次日,早。
我懶懶抱著湯婆子。一如往日的去書房。我思索著,昨日的紅氅少年。不知道他在書房嗎。
我走到半道上,撞見趙汾,以為一起去。他盯著我,厭惡的說:“父親讓你今天不用來了?!?/p>
我看著他不像平日里虛弱。前段時間雙腿甚至不能下床。
我這種體面的人,只是微微一笑。無論別人說什么,都笑的人。最喜歡解釋說笑是友好,寬恕。
我認為這表達不屑多一點。代表你說的都是廢話,并不影響我。
“兄長身體泰安。”
“好多了,父親請張醫官來望病。母親請的道士也跟父親說,家中一直有小人作祟,要請出門兩天,清除府邸邪祟之氣。我的病,必愈也”
“有這樣的好事,兄長還不良于行。我在院子外遛遛狗,給您去去晦氣。您不知道狗有多會走?!?/p>
趙汾被我戳到了痛處。甩袖直接轉身走,我跟在他后面。“父親說今日有貴客,沒你的事”
我跟著走。“你不是說要遛狗?狗腿子還不去溜。”他說。
我還跟著。
我一直跟到書房。像小時候那樣。小時候我想見到父親,就是這樣跟在他身后,在書房的門口,才見到父親。如果要進到某個小圈子,一定要這樣緊緊纏著。
那時候大夫人會說,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大家都在看著我,我就當為大家一起問,我問為什么。
她叫來了門衛,管家,侍女。唯獨沒有父親。大家都在緊盯著我。她有問有答“壞了規矩的人,就要挨打?!?/p>
我問:“我為什么不能來這里”
她歪歪頭,慢慢把手放在袖套里。她說“嫡庶有別。人得有高低貴賤。生你的人沒教養你嗎?”
而后來,管家幫我打傘,親自送我進書房。
“趙伯,您知道該怎么到一個本不屬于自己的地方嗎?就是竭盡全力的跟進去。讓自己像狗皮膏藥一樣,緊緊的貼緊。只要你能進去,就一定有位置?!?/p>
趙伯思考了一會兒,看我邁上臺階提醒“那您一定要多親近一些位置上的其他人,不能光位置上的人同氣連枝?!?/p>
“一個屋子的蠟燭,怎么可能真的靠在一起。兩根蠟燭靠的太近,火光弱勢的那一根一定會被吞噬。不跟您說了,趙伯。我進去了?!?/p>
我最后跟著趙汾到書房院子前,他已經煩不勝煩。他低低的怒斥?!岸颊f了不讓你來。你是不是男人見得太少了,想賤想得不得了,準備好放蕩的發情不是?!?/p>
我面頰含笑,輕悄悄的低頭和他說話,如果這個時候書房有人從朱窗看來,一定是兄妹和睦,玩鬧打趣的和睦。“我不是說,我在院子外遛狗嗎?!?/p>
他也笑了一下,笑著放狠話?!澳阌泄菤?,這個月,例銀不想要了?!?/p>
趙汾轉頭到書房門口,轉頭用眼神挑釁的示意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