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這東西不會把咱倆炸飛嗎？”徐天娜盯著手心里玉奴用胭脂寫下的字跡，眉毛緊皺起來。

玉奴收起胭脂盒子，嘴角微微上揚：“姐的正宮紅，燒起來熱鬧得很。亥時火攻，東南貨艙。”

“口紅還能當軍火，真是后宮黑科技。”徐天娜小聲嘀咕著，仔細辨認朱砂與硝石比例，腦中浮現出熟悉的化學配方。

玉奴捏住徐天娜的下巴：“大理寺查案都這么磨蹭？天都黑了。”

“你這口紅太嚇人了。”徐天娜拍開她的手，“硝石粉加朱砂，古代化學玩得挺野啊。”

“煉丹術的副產品罷了。玉奴指尖拂過胭脂盒夾層，絳紫色膏體隱隱發亮：“正宮紅爆破、豆沙色迷煙、絳紫解幻毒，姐的色號比刑部大牢刑具還全

徐天娜將胭脂混入魚油，做成延時引燃裝置，然后塞進袖子里，目光轉向遠處東港泊著的海政院貨船。

“李德全今晚要清點南洋貨，咱們得讓他嚇破膽。”玉奴壓低嗓音，掏出小鏡子補妝。

“閨蜜的口紅號碼比軍火庫密碼還危險。”徐天娜嘆著氣，跟隨玉奴向貨船潛去。

夜色漸濃，海風裹挾著咸腥。兩人借著漁船掩護，摸到了貨船尾部。甲板上火把晃動，李德全尖細的聲音飄了過來。

“這批南洋貢品，陛下最愛的龍涎香要單獨造冊！剩下的…嘿嘿…”

徐天娜抓住時機，把引燃裝置塞進東南貨艙通風口。玉奴在旁邊打了個手勢，兩人迅速撤到安全位置。

亥時鐘聲剛落，貨船傳來一聲悶響。徐天娜屏住呼吸，看見火星從通風口竄出，沿著甲板蔓延開來。

“著火了！著火了！”船上一片混亂。

李德全驚慌失措，他頭上那頂七彩假發被飛濺的火星點燃，瞬間變成了一個火球。

“雜家的南洋貢品啊！”李德全在甲板上尖叫著打轉，“這火太毒了！救命啊！”

火焰愈燒愈旺，李德全的假發徹底燒成一團，他終于受不了，尖叫一聲跳入海中：“咱家的貢品啊！”

徐天娜忍不住笑出聲：“比想象的效果還好。”

玉奴對著燃燒的貨船補起妝來：“正宮紅適合撕逼，烈焰紅唇適合縱火，姐的口紅哲學比海政院賬本清晰多了！”

火光照亮了夜空，一個燃燒的物體從貨船飄向水面——是李德全的假發，落在了幾個露出水面的貨箱上。

“那邊！”徐天娜立即注意到異常，指向那幾個沒沉入水中的箱子。

沈昭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拿著長劍，向漂浮的貨箱靠近。

火光照亮了裂開的箱子，露出一個夾層。沈昭用劍尖挑起一個精致包裝：“玄鳥閣幻術藥粉。”他的聲音變得冰冷，“此物產自我母族封地——女帝十年前屠城時，早該絕跡。”

徐天娜心頭一震，看向沈昭緊繃的側臉，他眼中的寒光格外冷冽。

“這些水手——”徐天娜剛開口，海面突然掀起大浪。

一艘小船破浪而來，船頭站著身著紅衣的青鳶。她身手敏捷，連踹十二腳打飛追來的官兵，動作行云流水。

“姐妹的腿救人，比官兵的刀更講道義！”青鳶大喊一聲，跳入水中，撈起幾名昏迷的水手。

“別讓她跑了！”李德全從水里爬上岸，頭發滴著水，尖聲指揮官兵。

青鳶毫不理會，把水手扔上小船，然后掏出一塊布條，上面沾了血跡和香料，扔向岸邊：“這老妖婆的香水味，太沖了！”

布條落在徐天娜腳邊，上面血字清晰可見：「小心女帝」。

青鳶駕船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燃燒的貨船和混亂的碼頭。

“她救走的水手有問題？”徐天娜撿起布條，聞到一股特別的香氣——龍涎香。

沈昭沒回答，只是仔細擦拭劍身上的藥粉殘渣。劍鞘反光映出徐天娜的側臉，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張寫有「爆破當量=心跳2」的密碼紙。

徐天娜注意到角落里有名落單的水手倒在那里，上前查看后發現水手衣襟內縫著半張紙，竟然是「擢英試」考卷！墨跡與前幾日寒門學子請愿書一模一樣。

“這幫水手不只是走私犯那么簡單。”徐天娜低聲說道。

她拔下銀簪，小心地挑開青鳶留下的布條夾層，發現里面藏著一枚徽記拓印。

“這是什么？”徐天娜問道。

沈昭臉色突然變了：“我母族徽記。”

“你們古代人藏秘密還真夠敬業的！”徐天娜脫口而出，隨即發現徽記缺口處粘著一小塊朱砂。

她把朱砂舉到火光下細看，心頭猛地一跳——朱砂形狀和女帝耳后的痣完全一樣！

“這痣的位置也太巧了！”徐天娜冷笑道。

沈昭凝視著母族徽記，眼神恍惚，似乎聽見了什么。徐天娜注意到他握劍的手青筋暴起，劍柄刻痕深深陷入掌心。

那是屠城之夜孩童的哭喊聲，在沈昭耳邊回蕩。

“沈昭！”徐天娜輕喚他的名字。

他猛然回神，將徽記收入袖中：“回去再說。”

徐天娜注意到那名昏迷水手手中握著幾粒番石榴籽。她悄悄掏出桂花糕，換了過去。

“甜食能騙腦子，騙不了良心——女帝連這道理都不懂？”她輕聲說著。

他們準備離開時，布條遇上海水，上面浮現出一幅畫像——年輕時的女帝。怪異的是，畫像瞳孔處用幻術藥粉寫著兩個小字：「監視者」。

“這是什么意思？”徐天娜疑惑不已。

沈昭收起布條：“回大理寺再說。”

他們離去時，李德全渾身濕透，哆哆嗦嗦地指著燒毀的貨船：“陛下的貢品啊！這是死罪！”

岸上圍觀的百姓小聲議論：“海政院的船著火了，天意啊！”

“李德全那廝太貪了，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聽說那船上的貨比我們一年的口糧還值錢…”

徐天娜和沈昭悄悄離開，身后是熊熊燃燒的貨船和混亂的碼頭。

回大理寺的路上，徐天娜拿出那塊染血的布條，借著月光再次查看。她突然發現布條背面隱約有字跡浮現——那是遇熱才能看見的秘密訊息。

“沈昭，”徐天娜停下腳步，“這布條有問題。”

沈昭接過布條，拿出火折子輕輕靠近。布條背面漸漸顯現出一串字：「玄鳥閣主未死，真相藏在乾清宮」。

兩人對視一眼，沈昭眼中閃過寒光：“看來，這只是個開始。”

徐天娜想起那枚與女帝朱砂痣形狀相同的徽記缺口，若有所思：“沈昭，你母族和女帝…”

沈昭打斷她：“回去再說。”

他們繼續前行，月光下，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徐天娜看著沈昭緊握的劍，和他肩頭沾著的那一點朱砂。

朱砂如血，月色如霜。

遠處，乾清宮燈火通明，女帝站在窗前，手指輕撫耳后的朱砂痣，望向碼頭方向的火光，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抓到了嗎？”她輕聲詢問身后的太監。

“回陛下，青鳶救走了幾名水手，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