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穿過醫院那有些斑駁的窗戶,在病房的地面上投下一片片光影。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與病房內壓抑的氣氛交織在一起。蘇母半靠在病床上,身形消瘦,面色如紙一般蒼白,深陷的眼窩里,一雙眼睛滿是疲憊與自責。蘇睛坐在床邊,她的手緊緊握住母親那瘦骨嶙峋的手,仿佛這樣就能把力量傳遞給母親。
蘇母緩緩抬起另一只手,那手背上布滿了青筋,手指微微顫抖著,輕輕撫上蘇睛的臉頰。“晴晴,”她的聲音沙啞又微弱,像是被砂紙打磨過,“媽媽對不起你,那天不該打你,是媽媽太糊涂,太沖動了。”說著,她的眼眶瞬間紅了,淚水在里面打轉,隨時都可能滾落下來。
蘇睛心里猛地一酸,鼻子也跟著泛酸,差點就落下淚來。但她還是強撐著,嘴角扯出一絲笑容,反手握住母親的手,輕輕摩挲著:“媽,您這說的什么話呀,我知道您是為我好,我怎么會怪您呢。”她的聲音輕柔又溫和,滿是安撫的意味。
蘇母搖了搖頭,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那有些粗糙的病號服上:“是媽媽拖累你了,如果不是因為我這病,你也不會這么辛苦。你本該像其他女孩子一樣,每天開開心心的,談一場甜甜的戀愛,找一份安穩又輕松的工作……”蘇母的話語里全是自責與無奈,每一個字都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蘇睛的心上。
“媽,您可千萬別這么說。”蘇睛急忙打斷母親,聲音微微提高,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您是我在這世上最重要的人,只要您能好起來,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而且,您看我現在過得挺好的,一點都不累。”她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拍著母親的手,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也像是在安慰母親。
蘇母看著蘇睛,那眼神里滿是心疼,仿佛要把女兒的疲憊都看進心里:“聽媽媽的話,把之前那份工作辭了吧。那種地方人多嘴雜,太復雜了,媽媽怕你受委屈,萬一出點什么事,媽媽可怎么活啊……”蘇母越說越激動,情緒有些失控,胸口也跟著劇烈起伏。
蘇睛的心猛地一揪,臉上卻依舊保持著笑容,就像戴了一張面具:“媽,您別擔心,我已經辭職了,不在那兒干啦。我找到新工作了,今天去面試了,那里的環境可好了,同事們也都特別好相處,收入也不錯,”她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拍著母親的肩膀,試圖讓她平靜下來。
蘇母卻還是滿臉擔憂,緊緊抓著蘇睛的手,仿佛那是她的救命稻草:“媽媽這病,怕是好不了了,花那么多錢也是浪費……”蘇母的聲音里透著深深的絕望,像是對自己的病情已經徹底放棄了希望。
“媽!您可不許這么說!”蘇睛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您的病肯定會好起來的。醫生都說了,只要動完手術,再好好調養,很快就能康復,所以您一定要好好配合治療,別胡思亂想。”她的眼神里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那是對母親康復的強烈渴望,也是她堅持下去的動力。
蘇母看著蘇睛,嘴唇動了動,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但終究還是把話咽了回去。她知道女兒的脾氣,一旦決定的事情,就很難改變。她嘆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好,媽媽聽你的,媽媽會好好配合治療。可是晴晴,你自己在新環境工作要照顧好自己,要是受了委屈,千萬別一個人扛著,一定要告訴媽媽。”
蘇睛用力地點點頭,像個保證完成任務的孩子:“我知道啦,媽。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安心養病就行。”她的笑容里帶著一絲苦澀,但更多的是對母親的安慰,希望能給母親吃下一顆定心丸。
從病房出來后,蘇睛靠在走廊的墻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望著窗外的天空,眼神里滿是疲憊和迷茫。為了不讓母親擔心,她不得不編織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可這些謊言的背后,是她難以承受的痛苦和壓力。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南宮哲發來的消息,讓她晚上八點準時去別墅。蘇睛看著手機屏幕,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涌起一股厭惡和無奈。她知道,自己和南宮哲的交集才剛剛開始,為了母親,她還得繼續忍受這份屈辱。
“媽,為了您,我什么都能忍。”蘇睛低聲呢喃,眼神里閃過一絲堅定。她擦干眼淚,挺直了腰板,朝著醫院的繳費處走去。她要先把手術費的預付款交上,哪怕這錢來得如此不堪,可只要能救母親,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