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連續兩次的高燒摧殘,雨煙的身體明顯已經不復往昔的健康與活力。仿佛一朵被暴風雨肆虐的花朵,明顯萎靡了下來。值得慶幸的是,在之后的兩天里,她并未再遭受頭暈目眩,以及黑暗毫無預兆突然襲來的侵擾,這不禁讓她的心頭大大松了一口氣。生活終于漸漸回歸了往日的平靜有序。
結束了在福利院的忙碌而充實的一天,雨煙帶著滿身的疲憊回到家時,夜已經深了,屋內一片漆黑,仿佛一個寂靜黑洞。她輕輕按下開關,剎那間,明亮的燈光灑滿了整個空間,然而,在光芒的映照下,她的疲態愈發濃重。她下意識地輕撫著眉心,試圖以這個簡單的動驅散那深入骨髓的疲憊。
就在這時,包內的手機驟然響起,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她迅速掏出手機,手指熟練地按下接聽鍵,緊接著,一個溫和的男性聲音從聽筒里清晰傳來:“方女士,您好!我是張醫生,之前曾經為您診療過,您還記得我嗎?”
雨煙當然記得,張醫生在治療過程中對她病情無微不至的關懷,細致入微的關心讓她滿懷感激。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婉的笑容,輕聲尋問道:“張醫生,您好。請問您有什么事情嗎?”
“方女士,您日前在我們醫院進行的檢查,相關報告已經梳理完成。考慮到后續治療及需注意的事項,我們建議您明天能邀請家人一同前來醫院,這樣方便你們更全面、詳細地了解您的健康狀況。期待您和家人的光臨。”
“好的,謝謝您!”醫院的檢查事宜在忙碌的日子里,已經被雨煙拋諸腦后。
次日,雨煙來到了醫院。她輕輕地敲響了醫生辦公室的門。
“請進”
得到醫生的許可,她輕輕轉門把,緩緩推開門走了進去。“張醫生,您好。”她的聲音里滿是尊敬與溫暖,從舉止到語氣無不彰顯了她的禮貌與尊重。
“方女士,請坐。”
醫生熱情地與她打招呼,而后在她對面坐下。醫生的目光落在雨煙獨自前來的身影上,眼中閃過一絲遲疑,片刻后,他輕聲問道:“請問您是獨自前來嗎?家人沒有陪同嗎?”
雨煙的眉頭微微一蹙,像是承載了些許不安,她輕輕地搖了搖頭,語氣中透露出幾分迫切:“張醫生,我的檢查結果,是不是已經出來了?”
醫生無奈地輕輕搖搖頭。
“可是,您昨晚打電話告訴我,檢查結果出來了。”從醫生的眼神中,雨煙心中有了答案,眼淚瞬間在她的眼眶打轉,她強忍著,不讓淚水奪眶而出,“結果不好,是嗎?請您告訴我吧。”
醫生神情凝重,慎重地將病歷表壓在手臂下,字句斟酌地說道:“方女士,經過詳細的檢查,我們發現您的腦部存在腫瘤,其惡性的可能性較高。”
“惡性腫瘤?”雨煙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淚水的重量,它們無聲地滑落,沿著她的面頰靜靜流淌。
“是的,“醫生語氣沉穩而嚴肅地繼續說道,“您近期頻繁出現的頭暈、頭痛,發燒甚至偶爾眼睛會突然失明,都是由于這個腫瘤的存在。腫瘤所處的位置極為關鍵,已經對您的視神經造成了影響。如果不及時進行手術,失明的風險將會顯著增加。“
“失明?”雨煙的內心仿佛被一記重錘狠狠擊中,醫生的話猶如晴天霹靂,讓她幾乎失去承受的能力,整個人仿佛置身在冰窖之中。
醫生嚴肅,認真地指出:“此類手術風險極高,即使手術順利完成,術后成為植物人的可能性極大。所以,我懇請您能和家人深入溝通,慎重考慮,盡快確定治療方案。”
雨煙無法承受失明或成為植物人的殘酷命運,她眼中含著淚水,聲音顫抖地問道:“如果我選擇不做手術,我還能有多少時間?”
醫生沉痛地回答道:“按照癌細胞擴散的速度,最多,只剩下三個月……”
雨煙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怎樣離開醫院。到家之后,她整個人像被是被抽走了靈魂,疲憊地靠在門上,背包從她無力的手中滑落,“砰”的一聲,重重砸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淚水如決堤的洪水,源源不斷地從她的臉頰滑落,這一刻,她徹底崩潰。
她的雙手深深地陷入發絲,仿佛想要抓住最后一絲希望,身體瞬間失去支撐,緩緩地順著門向下滑落,最終無力地跌落在冰冷的地上。她緊緊地抱住自己的頭,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崩潰的哭聲在空氣中回蕩。
這并非是因為她膽小,而是她實在無法面對那即將降臨的黑暗世界。那個世界,除了無盡的黑暗,一無所有。手術的風險,更是她如論如何都無法承受的,一旦失敗,她可能會變成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這對于她來說,比死亡還要痛苦。她拼命地搖頭,仿佛在向這無情而殘酷的命運發出抗議。
她的哭聲在房間里回蕩,身體因劇烈的頭痛而不受控制地顫抖著。她緊緊地咬住自己的下唇,試圖用肉體的疼痛來分散內心洶涌的絕望。然而,即使唇瓣已被咬破,鮮血緩緩溢出,那頑固的頭痛依然沒有絲毫減退的跡象。她的意識逐漸模糊,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頭部猛然重重地撞向門扉。在那一剎那,鮮血仿佛盛開的玫瑰花般,迅速染紅了木門。她軟綿綿地倒在了冰冷的地上,緩緩閉上了眼睛,徹底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