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陪伴雨煙,兩人緩緩向家附近的茶社走去。門扉輕輕開啟,世軍已經等候多時。他凝視著他們款步走來,迎上前去,聲音沉穩(wěn)而低緩:“雨煙,我們能否單獨聊聊?”
雨煙側首看向黎明,眼中閃過一絲歉意。她輕聲細語:“大哥,請先去那邊稍坐片刻,我很快就會過去。”
“好。”黎明微微點頭,默默走向茶社一角。
世軍輕輕扶住雨煙的肩頭,引領她走向預先定好的座位。雨煙端坐在座位上,目光如冰,靜靜凝視著世軍,聲音冷冽而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約我來,究竟有何事?”
“雨煙,請不要用這種態(tài)度和我說話,好嗎?”世軍剛剛目睹她對黎明的溫柔,此刻面對自己卻顯得如此冷淡疏離。不禁一陣刺痛,他暗自思忖著,或許她真的愛上了黎明。然而,他并未意識到,她選擇這樣的方式,只是希望他能徹底遠離自己的世界。
雨煙心中涌起一陣無辜的委屈,面對世軍的責備,她不禁反問:“我的態(tài)度怎么就不對了?”盡管內心情緒波動劇烈,她強忍淚水,不讓它們滑落。她決心讓世軍看到她的堅強,想要證明,即使失去了他,自己依然能夠勇敢面對生活。“你或許還期待著我像從前那樣,然而,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已經不再是那個柔弱的方雨煙了。”
世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緩緩搖了搖頭,眼中流露出一絲無奈:“我并不期待你回到過去那般的脆弱,而是真心希望你變得堅強。”
雨煙的掩飾似乎在世軍銳利的目光下無處遁形,她心中一驚,不由得反問道:“你究竟想說什么?”
“雨煙,請你誠實地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愛上了黎明?”世軍毅然站起,步履堅定地走向雨煙,渴望從她那里得到一個清晰而明確的答案。
“是的,我已經深深地愛上了他。”雨煙輕輕闔上眼眸,為了讓世軍放下心中的執(zhí)念,她忍著心痛說出了這句違心的話。此刻,她的心仿佛被無數(shù)鋼針深深刺入,千瘡百孔。她竭力維持表面的平靜,用故作鎮(zhèn)靜的語氣說道:“你今天約我出來,就是為了問我這個問題嗎?”
世軍內心仿佛被利刃撕裂般痛苦,盡管心中已有預感,然而,沒有得到她的親口確認,始終無法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
世軍痛苦地用手支撐著桌面,竭力穩(wěn)住自己顫抖的身體,淚水悄無聲息地沿著他的面頰滑落。他不敢直視雨煙,心中滿是絕望,喃喃自語:“雨煙,我們曾經是那么相愛,究竟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
雨煙的內心被陰霾籠罩,她緊緊咬住唇瓣,試圖用疼痛喚醒自己模糊的感官。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疑惑地問:“你今天特意約我出來,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
世軍深深嘆了一口氣,嗓音顫抖地說道:“雨煙,有些事情,我必須向你坦白。我已經接受了文青的感情,決定與她共度未來的人生。”
“與文青共度未來的人生……”雨煙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世界在這一刻停止了轉動。
世軍轉動身體,握住雨煙纖細的肩頭,卻不敢直視她的眼眸,聲音中帶著一絲苦澀:“雨煙,我們都找到了自己的感情歸宿,我真心期望你能將我從記憶中抹去,開始新的生活。我真心祝愿你的生活幸福美滿。”
淚水沿著他的臉頰滾落,他聲音哽咽地說:“答應我,即使我無法陪伴在你身邊,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
“好好照顧自己……”她怎么可能做到好好照顧自己呢?經歷了這么多的苦難,她的世界已經被痛苦和絕望填滿。她之所以堅決地拒絕了世軍的感情,正是因為她不愿意讓他也陷入這無盡的痛苦深淵。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世界已經布滿了陰霾,而她不希望世軍也跟隨她一起沉淪。
世軍痛苦地轉過身子,邁著沉重的步伐向門口走去。然而,就在他即將踏出那扇門的瞬間,他的腳步卻突然停了下來。一股強烈的沖動涌上心頭,他好想轉過身,不顧一切地將她緊緊擁入懷中。然而,他拼盡全力強忍著這份沖動,沒有回頭,只是決然地走出了茶社。
雨煙凝視著世軍離去的方向,耳邊不斷回蕩著世軍那句訣別的誓言:“我決定與文青攜手共度未來的人生。”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撐,雙腿一軟,緩緩跪倒在地。
黎明迅速走到她身邊,用溫柔而有力的手將她扶起,緊緊擁入懷中。
雨煙默默無語,唯有淚水如瀑布般滑落,肆意宣泄著內心的悲痛。
黎明將雨煙送回了家,小心翼翼地讓她躺在柔軟的床上。她的眼神渙散而迷離,呆呆地凝視著天花板,淚水悄悄從眼角滑落,浸濕了枕巾。
黎明體貼地端來一盤熱氣騰騰的水,拿起一塊溫熱的毛巾,想要為她輕輕拭去臉上的淚痕,卻遭到了她輕聲拒絕:“大哥,我想去洗手間。”她努力撐起身子,然而,剛剛下床,雙腿仿佛失去了力量,癱軟在地上。
“雨煙,你究竟怎么回事?”黎明以柔和的語調輕聲問道,動作小心翼翼,輕輕地將她扶起,讓她能夠舒適地倚坐在床沿上。
雨煙的臉色蒼白,額上細密的汗珠無聲地訴說著她正在承受的巨大痛苦。
黎明見狀,心中一緊,急忙為她取來了止痛藥和水,輕聲哄道:“雨煙,先把藥吃了,會舒服些。”
然而,雨煙輕輕搖了搖頭,聲音虛弱而疲憊:“大哥,我希望安靜一會兒,你先回家,可以嗎?”
“雨煙,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怎么能放心離去呢?”黎明的話語里滿是擔憂,“你能不能告訴我,張世軍究竟與你談了些什么?他怎么可以讓你變成這般模樣。”
雨煙無力地搖著頭,將自己的臉龐深深地埋入床榻中,淚水不停地流淌,浸濕了床單和她的發(fā)絲。
幾縷濕漉漉的頭發(fā)貼在她的臉頰上,劇烈的頭痛幾乎將她整個人撕裂,她的手在劇痛的驅使下不受控制地緊緊攥成拳頭,拼命砸向自己的腦袋。
“雨煙!”黎明的心瞬間被恐懼緊緊攥住,他毫不猶豫地將她緊緊擁入懷里,帶著無盡的心疼與哀求,幾近哽咽:“我求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好嗎?求求你把藥吃了,好不好?”
然而,雨煙只是機械化地拼命搖頭,那凌亂的發(fā)絲在她臉龐肆意飛舞,淚水失控地在她臉頰上縱橫交錯。無論黎明如何聲淚俱下的哀求,都無法將她從這痛苦的深淵中拉回來。
終于,在一番近乎癲狂的痛苦掙扎后,她漸漸地安靜下來,然而,眼神卻變得空洞而呆滯。她的意識終究被疼痛所吞噬,陷入深深的昏迷。
“雨煙!雨煙!”黎明雙手用力搖晃著她的身體,然而,她沉睡的面容毫無反應。黎明緊緊抱著她,淚水不受控制地悄然滴落在她憔悴的面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