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軍的辦公室里,他靜靜佇立在落地窗前,眼神失焦地望著窗外繁華喧囂的世界,這看似熱鬧非凡的景象。卻與他此刻內心的孤獨與落寞格格不入。他的心,仿若歷經一場兇猛風暴無情席卷后的廢墟。滿是被傷痛啃噬后的瘡痍。
離開福利院后,世軍腳步匆匆地邁向車子,他猛地拉開了車門。神情焦慮萬分,轉頭看向緊隨其后的雷宇俊和小巖,語氣堅定且透著急切:“我必須立刻前往雨煙家,探個究竟,她為什么會辭去福利院的工作。”世軍的眼神中寫滿了焦急與不安,嘴唇緊緊抿著,仿佛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慌亂,雙手下意識地攥成拳頭,骨節都因用力而泛白。
宇俊急忙快步走上前,輕輕拍了拍世軍的肩膀,輕聲安慰道:“軍哥,先別慌。說不定見到雨煙,所有疑問就都迎刃而解了。我們陪同你一起去?!毖粤T,他們迅速鉆進車子。雷宇俊迫不及待地發動車子。
車子在大街上飛馳著,一直向雨煙住的地方開去,世軍坐在后坐,他的心跳比汽車的引擎還要猛烈,他心急如焚見,迫切地想要到雨煙,迫切地想知道她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終于,車子穩穩地停在雨煙家樓下。世軍跳下車,迫不及待地沖上樓,他在心中不住地禱告著:雨煙,你必須在家,他又轉回頭想,你即使不在家也沒關系,我就站在家門口一直等,等到你回來為止,我今天一定要見到你!一定!
世軍停在雨煙家門口,剛抬起手準備敲門,門上那張醒目的大紅紙條——“吉屋招租”,他大吃了一驚,心頭涌起一陣慌亂,急忙在心中祈禱著:不不,雨煙,你可不能離去,你絕不能!我已經失去過你一次,絕對無法再承受第二次,他顫抖著敲了敲門,里面寂然無聲。一層不祥的預感使他的心發冷,他再次重重地敲門,這次,終于有了回聲了,一陣拖板鞋的聲音來到門口。接著,門緩緩打開,出現在眼前不是雨煙,是個梳著發髻的老太太。
老太婆微微瞇起眼睛,目光略帶審視,緩緩上下打量著世軍,隨后,慢悠悠地開口問道:“先生,你是要租房子嗎?”
“不,我找方雨煙老師?!笔儡姷穆曇粢驗榻辜倍⑽l顫,每一個字都仿佛是從他干裂的喉嚨中擠出來的。
“方老師已經不住這兒嘍?!崩咸挪痪o不慢地說道。
“搬家了?”世軍心底涌起一股近乎絕望的情緒。“她……什么時候搬走的?”他強忍著內心的慌亂,急切地追問。
“一個月以前咯。”老太婆隨口答道,說罷,便轉過身子,準備關門。
雷宇俊一個箭步沖上前去,迅速擋在門前,臉上滿是焦急之色,連忙問道:“請問,您知道她搬到哪里去了嗎?”
“不知道。”
世軍仿佛被抽去了渾身的力氣,雙腿一軟,踉蹌著向后退了兩步。宇俊眼疾手快,急忙伸手扶住他,輕聲安慰道:“軍哥,先別著急,我們肯定能找到她。我馬上去黎明的公司問問情況?!?/p>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世軍的思緒。他只是簡短吐出“請進”二字,目光依然凝視著窗外。
雷宇俊輕輕推開辦公室的門,步伐沉穩卻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地走進去。他微微皺著眉頭,語氣平和卻又透著難以掩飾的凝重:“軍哥,我剛剛親自去了一趟黎明的公司,多方打聽后確定,他在一個月前就已經遞交了辭呈?!?/p>
世軍的身形猛地一顫,原本有些空洞的眼神瞬間聚焦,緩緩轉過身來。淚水毫無征兆地順著他的臉頰悄然滑落,他直勾勾地盯著宇俊,眼中滿是驚惶與不可置信,聲音因過度緊張和顫抖而顯得有些沙?。骸澳恪阏娴拇_定黎明已經辭職了嗎?這……這怎么可能?”
宇俊神色嚴肅而篤定,重重地點了點頭,語氣堅定得不容置疑:“是的,千真萬確。而且,綜合各種跡象,我推測他和雨煙很可能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
世軍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巨大力量擊中,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搖晃起來,腳步踉蹌地接連后退好幾步,才勉強依靠著身后的辦公桌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形。他的聲音因震驚、痛苦與不解交織而顫抖得愈發厲害:“你……你究竟是怎么知道他們離開了這座城市?究竟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宇俊眉頭緊緊鎖在一起,形成一個深深的“川”字,神色凝重地分析道:“或許,雨煙知道你和文青之間的感情糾葛,那種深入骨髓的傷痛對她而言,是難以用言語來形容。依照她的個性,實在無法若無其事地坦然面對你,所以才痛下決心選擇離開。而黎明一直對雨煙關懷備至,他選擇陪伴在雨煙身邊,也并非沒有可能。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之間真的產生了感情,決定遠離這座城市。我暗中向其他諸多公司多方打探詢問,確實未曾聽聞有黎明入職的任何消息?!?/p>
世軍默默無言地接受了宇俊這看似合理的推測,他太了解雨煙的性情了,她每一個決定的背后,必然有著旁人難以體會的心酸與無奈。他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氣,身體搖搖欲墜間,若非宇俊眼疾手快,穩穩地伸出手扶住他,他恐怕早已癱倒在地。
此刻,他的內心深處,痛苦如洶涌澎湃的潮水般將他徹底淹沒:“是我,一步一步親手將雨煙越推越遠,是我,無情地逼得她不得不離開熟悉的家鄉,是我,殘忍地背叛了我們曾經深厚真摯的感情?!?/p>
回想起在茶社的那一幕,他責備雨煙任性,那些刺耳的話語,此刻每憶起一次,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刃,在他的心口狠狠劃過,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如今,他竟然連她身在何處都無從知曉,這種無力感和自責,幾乎將他徹底吞噬。過去種種,他讓她承受了太多本不該承受的苦難,這所有的罪責,都應由他一人獨自背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