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軍靜靜地佇立在病房窗前,眼神透過窗玻璃,凝望著遠方的天際。他的目光并未聚焦在窗外的景致上,而是深深沉浸在對遺失記憶的探尋中。身體上的創傷正漸漸愈合,然而記憶的缺失卻如陰霾般,籠罩著他的心頭。
“世軍……”文青的聲音在他背后響起,他緩緩轉過身,目光與她交匯。她款步走向他,伸手環住他的腰身,將頭輕輕埋入他寬闊的胸膛。他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復雜的情緒,然而,他本能地輕輕推開了她,轉身面向她,痛苦的表情難以掩飾。
“世軍,你怎么了?我是你的妻子。”文青的聲音透露出失落,眼眸中滿是不解與擔憂。她曾天真地以為,世軍失去記憶后能忘卻那個女人,全心全意成為她的依靠。然而此刻的他,卻讓她感到如此陌生。
“文青,我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世軍的眼神充滿痛苦,“然而,若我失憶的陰霾無法消散,我實在無法全心全意回應你的感情。”
文青凝視著世軍,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如果那些遺失的記憶再也找不回來,你打算永遠關閉心門,拒絕我的感情嗎?”
世軍緊緊握住她的雙臂,聲音里充滿懇切:“文青,請你不要絕望。給我一些時間,讓我找回失去的記憶,好嗎?”
文青的耐心已然徹底耗盡,她心里清楚,世軍對她的愛或許再也無法重新燃起。曾幾何時,世軍心甘情愿為她奉獻所有的熱情與真心,然而她卻選擇了離開。
當命運讓他們再度重逢時,世軍已成為方雨煙的愛人。或許是內心的不甘在作祟,讓她固執地認為,方雨煙所擁有的,本該屬于她。這樣的執念驅使著她,試圖找回那個曾經只屬于她的世軍。想到這里,一滴淚珠從她眼角滑落,沿著臉頰緩緩滾落。
世軍凝視著她臉頰上滑落的淚珠,內心的痛苦如洶涌的潮水般翻涌。他溫柔地拭去她的淚水,輕輕地將她擁入懷中,聲音里滿是自責:“文青,對不起,是我不該讓你承受這般痛苦。”
敲門聲驟然響起,病房的門被緩緩推開,宇俊和小巖走進病房。
宇俊的臉上洋溢著微笑,他凝視著世軍說:“軍哥,醫生剛剛告訴我,你的身體恢復得很好,可以出院了。”
看到世軍重獲健康,宇俊和小巖打心底為他高興。回想起世軍車禍蘇醒后,連自己都認不出,宇俊心里充滿了惶恐和擔憂。如今,所有的擔憂都已煙消云散,世軍成功跨過那道坎。
然而,他們并未流露出過多的喜悅之情。因為宇俊深知雨煙病情岌岌可危,他清楚地記得世軍之前透露的細節,甚至懷疑,雨煙的生命或許所剩無幾。他明白世軍產生這樣的想法,必定有其深層緣由。雖然,世軍似乎遺忘了雨煙的存在,但如果他的記憶重新被喚醒,將要面對失去雨煙的錐心之痛,對于世軍而言,這將比失憶痛苦幾萬倍的折磨。
宇俊將世軍和文青平安送回家中。走進家門,世軍環顧四周,心中涌起波濤駭浪,家中的一切似曾相識,卻又陌生而遙遠。一抹熟悉的身影在他腦海中閃現,那身影是如此熟悉,然而,當他努力去回想她的模樣時,腦海中一片空白。一切消失得無影無蹤。
“世軍,你在想什么?”文青挽著他的胳膊問道。對她來說,世軍失去記憶意味著方雨煙這個名字在他們的世界里徹底消失,從此,世軍將完完全全只屬于她一個人。
“我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世軍眉頭緊蹙,痛苦地輕撫著額頭,聲音微微顫抖,“然而,只是一個朦朧的影子,每當我努力回憶過去,我的頭就會一陣刺痛。”
文青輕聲細語地對世軍說:“我不是提醒過你,不要急于恢復那些遺忘的記憶。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好好休息。”說著,她輕輕地挽著世軍的臂膀,引導著他向臥室走去。
離開世軍家后,小巖緊緊依靠在宇俊溫暖的懷抱里,聲音微微顫抖,淚聲哽咽地說:“宇俊,你知道嗎?我曾經是多么羨慕軍哥與雨煙姐那份濃烈的愛情,他們愛得那么深,那份炙熱的情感,仿佛是用他們的生命在燃燒著。然而,世事難料,一場意外的車禍,竟然會讓軍哥喪失了記憶,在他的世界里,雨煙姐仿佛從未出現過。宇俊,此刻的我好想雨煙姐,你能陪我一起去探望她嗎?”
“好。”宇俊點頭應道,隨即從口袋掏出手機,迅速撥通黎明的號碼。電話接通,他迫不及待的說:“我是雷宇俊,我們想去探望雨煙,方便嗎?”
電話那端沉默了好一會會兒,仿佛時間都被拉長,聽筒里終于傳來黎明帶著痛苦與疲憊的聲音:“她在醫院,你們來吧。”
掛斷電話,黎明靜靜地凝視著病床上的雨煙。她頭上纏著紗布,臉色蒼白。這一幕讓黎明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她用頭撞墻的場景,那恐怖畫面令他不寒而栗。自那之后,她陷入了昏迷,已整整五天未曾蘇醒。醫生的話在他耳邊回蕩,她隨時都可能離開這個世界。突然,敲門聲打破了這沉重氛圍,打斷了黎明的沉思。
黎明打開房門,宇俊和小巖已靜靜等候在門外。他們的目光落在黎明疲憊的臉上,只見他面容憔悴,頭發略顯凌亂,嘴角的胡茬似乎訴說著多日未打理的辛勞,整個人仿佛剛經歷一場大病。然而,黎明只是淡淡地說:“你們來了。”
“黎大哥,雨煙姐她……她現在怎么樣了?”小巖聲音微微顫抖,眼神在黎明臉上游移,似在尋求某種安慰與確認。盡管心中已有預感,但是,她仍然懷揣一絲不愿相信的期待。
“她不好……”黎明的話如晴天霹靂,徹底印證了小巖心里的不安。“那天在病房里你不是親眼看到她的病情了嗎?”
“那天,你不愿告訴我們雨煙的真實病情,現在可以說了吧。”雷宇俊沉聲問道。
黎明仿佛下了重大決心,緩緩閉上眼睛。再度睜開時,眼中閃爍著淚光,淚水無聲滑落,順著臉頰流淌,每一滴都承載著他的擔憂。他凝視著宇俊和小巖,聲音帶著沙啞的顫抖,透露出內心的掙扎與痛苦:“雨煙大腦里有個惡性腫瘤,這就是她拒絕張董事長感情的真正原因。”
“不,不可能……”小巖驚愕地連連后退,最終無力地跌進宇俊懷中。
“她……她現在到底怎么樣了?”宇俊哽咽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情況非常嚴峻,醫生說,她隨時可能病情急劇惡化,離我們而去。”
“離我們而去”這四個字,如雷霆般在宇俊和小巖心頭掀起驚濤駭浪。
宇俊的心頭突然掠過一絲不安,回想起世軍遭遇車禍的情形,他急切地追問:“那天,軍哥去你家中,你向他透露了雨煙的病情了嗎?”
“是的,“黎明輕輕點頭,緩緩道,“當時他痛苦萬分,苦苦哀求我先將雨煙送往醫院。他堅定地說,會尋求專家的幫助,務必找到治愈雨煙的辦法。然而,他離去之后,便自此音訊全無。”
“你知道嗎,他為什么沒有回來?”淚水在宇俊的面頰上留下了濕潤痕跡,他的喉嚨顫抖著,聲音哽咽地說:“他離開后,遭遇了車禍,當他蘇醒過來,什么都記不起來了,包括雨煙……”
“什么?你說什么?”黎明難以置信地看著宇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