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求饒的時候趁機把符箓放進了鴛鼎煉化,才能把他殺了。”慕青青手腳并用地來到男子的尸體旁,撿回方才掉落的匕首,而此時趙瑛的咳聲將她拉回殘酷的戰場。
“趙姐姐你撐住,我這就找二師兄他們...”她手忙腳亂地從乾坤袋中翻出繃帶和布條,一股腦地塞進趙瑛的傷口試圖止血,又撕下自己右肩上的綃紗綁住趙瑛的腹部。
趙瑛看著淚眼汪汪的慕青青顫抖著手替自己包扎,在失血過多的影響下,現實與回憶里的幺妹再次重合。不等她傷春悲秋,慕青青已站起身,說:“趙姐姐你不要睡,等我!”
慕青青放下鴛鼎,在趙瑛身邊畫了個防御的陣法后,才拿著一疊符箓跑走。在回去的路上,一些泥俑敏銳地察覺到慕青青的存在,像木偶般齊刷刷地朝她奔來。
慕青青本想用符箓把它們擊退,但在發現以自己的實力,把手上的符箓全用光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它們全擊敗時,她果斷地選擇躲避。
方才撞上石墻的那一下后,慕青青感覺自己的某些骨頭應該是斷了,現在跑的每一步都像是牽動著她的神經一樣,即使痛得冷汗涔涔也不敢停歇。
“大師兄!二師兄!”在看見被泥俑圍繞的離淵和正與墨柳打斗的李滄瀾,慕青青用盡力氣喊道。
只消片刻,李滄瀾與離淵便明白了慕青青的意思。李滄瀾轉頭便對墨柳說:“你猜我接下來這一劍能不能奪了你半條命?”
“什么玩意?”墨柳不解地盯著笑得異常明媚的李滄瀾,但手下沒有要留情的意思,流動的黑泥仍持續不斷地朝李滄瀾襲來。
聞言,李滄瀾完全沒有躲避墨柳的攻擊,反而直奔墨柳而去。眼見墨柳的攻擊在他身上留下深深淺淺的血痕,但他卻視若無睹時,墨柳開始慌了。
“這打法不要命了?”面對步步緊逼的李滄瀾,墨柳下意識地后退,可轉眼間李滄瀾已提著劍來到了他面前。不過在這短暫的交手中,墨柳也大概看清李滄瀾的招式。正當他盤算好如何格擋時,李滄瀾忽然笑了。
“大師兄!”李滄瀾張開嘴,一張折疊好的換位符躺在舌尖上,夸張的笑容下露出兩顆小巧尖銳的虎牙,顯得格外狂妄。
一陣刺眼的光芒驟然閃過,待強光散去后,那墨綠色身影已換成一襲白衣的蛇瞳少年。面對不熟悉的對手,反應過來的墨柳迅速扭動手腕,試圖擋下離淵的劍刃,可在兵戈交鋒的那一瞬,他的瞳孔因驚恐而驟然收縮。
墨柳感覺到自己的劍確確實實地碰上了離淵那把用白鐵制成的劍,還震得自己手腕陣陣發麻。可是低頭一看,離淵的手根本不在那把劍上,反而用另一把被黑色霧氣包裹的劍砍下了自己的半邊身子。
隨著這鋪天蓋地的劇痛,墨柳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喊出聲來,但他仍是強撐著意識,用淤泥將自己包起來,沒入腳下的土地中。
隨著墨柳的退場,在場的泥俑一時之間失去了控制,只能憑本能行動,但這依然讓幸存的修士十分頭疼。
“方才李師兄在跟你互換位置后,也跟我換了位置,現在應該在救趙姐姐了。”慕青青對突破泥俑的包圍圈朝自己趕來的離淵說道。“解決完這批泥俑后我們就安全了。”
“讓其他修士來解決吧,先處理了你身上的傷。”離淵將慕青青扶到人群中央,隨后將手懸在她傷口處幾寸以上的距離,口中念念有詞。
待慕青青的骨折在治療術下慢慢愈合后,離淵才說:“我的治療術不如二師弟精通,先挑著傷勢來治,待他忙完再幫你。”
“大師兄,我沒事。”慕青青拿出鴛鼎,將鼎內剩余的靈力全都注入引雷符中。“大家都在努力處理泥俑,我也不能拖大家的后腿。”
只見她合起雙手作訣,一張張被召起的黃符圍繞在她身邊,隨著她的指揮飛向泥俑。在引雷符即將撞上泥俑時,符箓突然炸開,一道靛藍色的天雷夾帶著刺耳的雷鳴從天而降,將泥俑劈得粉碎。
一旁匯聚四周靈氣凝成劍氣的離淵看著電閃雷鳴的不遠處,漸漸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但見李滄瀾與趙瑛從遠處朝自己走來,只能先將疑問藏回心底。
“趙姐姐!”再次見到行動自如的趙瑛,慕青青興奮地撲向趙瑛,而聞聲趕來的趙瑛亦難掩激動地緊緊擁住慕青青。
不過只消片刻,她便滿眼心疼地松開慕青青,并將她帶到李滄瀾面前,說:“沒事就好...方才你被那歹徒傷得那么重,還是別強撐著幫忙了,先治傷吧。”
“還以為大師兄你也會幫小師妹療傷呢,結果只把重傷患者治成還能走的重傷患者,甚至把內臟出血的問題忘了。”李滄瀾一邊治療躺下來的慕青青,一邊調侃道。
“畢竟我不是專業的,也就那樣了。”見泥俑全數處理完畢,離淵與其他修士交涉了幾句后,才對李滄瀾說道。“據其他修士所說,我們估計進了極樂宮的地盤。他們費盡心思把我們劫來屠殺是與極樂宮的祭神儀式有關,其他邪修肯定也守在附近。”
此時其他修士走近幾人,面有難色地說:“本來是光明劍派的大師姐帶我們進來,但是身為邪修的她死了,如今群龍無首,我們急需一位修士領導我們離開這里。所以...”
見對方欲言又止的模樣,趙瑛環顧四周,大概猜出了對方想讓實力不俗又年資夠高的她來帶領眾人。她知道自己擁有金丹中期的修為,又加入門派接近二十年了,按理來說是比其他修士更清楚如何應對這種情況。
“很抱歉,我也是第一次參加秘境試煉,實在沒有那種實力帶領大家。”趙瑛有些慚愧地說道。“道友們也被邪修折騰完,還是先歇息,明天再一起想想辦法吧!”
雖然趙瑛閉口不談方才的狼狽模樣,但慕青青還是止不住地想起那名男子獰笑著罵自己是拖油瓶的模樣,以及趙瑛瀕死時的絕望。
“也許我真的太弱了,怎么努力都好像無法變得像師兄們那么強大,還連累趙姐姐差點死在這個鬼地方里。我的時間不多了,為了什么也好,我都要強大起來,證明給他們看我不是囿于一方天地的籠中鳥!”她如此想著。
慕青青走到溪流邊,仔細地洗去臉上的血跡。她暗自慶幸著衣服上沒沾上血跡,不然自己師父肯定會心疼自己。師父太好了,她不想師父為自己傷心。
看著水面上的倒影,她正準備起身離開時,自己的左右忽然同時泛起漣漪,把她的倒影攪成凌亂的色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