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燈光在暴雨中顯得格外慘白。

林小雨盯著小張慘白的臉，他嘴唇顫抖著，手里攥著那張被涂改的店長工牌。店內的監控攝像頭閃著微弱的紅光，角度恰好避開了倉庫入口的盲區。

“你確定這是王店長的工牌？“林小雨壓低聲音問道。

小張點頭時，一滴汗從他額頭滑落：“照片被涂掉了，但員工編號沒錯。“他翻轉工牌，背面鮮紅的口紅印在熒光燈下泛著詭異的光澤，“還有這個...“

林小雨的指尖剛觸到工牌，紅裙孕婦突然從貨架間沖出來，紅色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噠噠聲。

“還給我！“孕婦的聲音尖利得不自然。她伸手搶奪時，林小雨注意到她右手虎口處的針孔——不是普通的注射痕跡，而是長期輸液留下的淤青。

小張下意識后退，工牌“啪“地掉在地上。孕婦彎腰去撿，寬松的紅色連衣裙領口下垂，露出鎖骨下方一個硬幣大小的圓形疤痕，邊緣整齊得像手術切口。

“女士，“黑衣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孕婦身后，聲音低沉，“您似乎很熟悉這個工牌？“

孕婦猛地直起身，工牌緊緊攥在胸前：“關你什么事？“她的指甲深深掐進工牌塑料套，在表面留下幾道劃痕。

老人放下報紙，從角落的座位起身。林小雨這才注意到他左手戴著醫用手套，右手卻裸露著，皮膚上布滿老年斑。

“年輕人，“老人對孕婦說，“強迫癥對胎兒不好。“他的語調平穩，卻讓孕婦臉色驟變。

便利店的玻璃門突然被撞開，風雨裹挾著一個醉漢跌進來。他渾身濕透，手里拎著半瓶威士忌，左耳缺了半塊。

“紅...紅雨衣...“醉漢指著飲料冷藏柜后方，牙齒打顫，“她在那兒！三年前...手術室...“

眾人轉頭，冷藏柜后只有一件掛著的紅色雨衣，水珠正從衣角滴落。

林小雨走近那件雨衣。當她手指觸及濕漉漉的布料時，一股刺鼻的醫院消毒水味撲面而來。內襯口袋里，一張被浸濕的紙片粘在她指尖——

【診斷報告片段】

患者姓名：______

診斷結果：惡性______晚期

建議：立即化療

日期：2019.5.20

紙片上的日期讓林小雨渾身發冷。三年前的這一天，她姐姐林小雪死于一場“意外“車禍。

“那件雨衣，“孕婦突然出現在林小雨身后，呼吸噴在她耳畔，“給我。“

林小雨轉身時，感覺到一個尖銳物抵在自己腰間。孕婦藏在袖子里的小刀在監控盲區若隱若現。

“監控，“林小雨壓低聲音，“雖然拍不到倉庫，但拍得到這里。“

孕婦的刀尖稍稍撤回，但眼中的寒意更甚。這時林小雨的手機震動，一條陌生號碼短信：

【敢說出去，你姐姐怎么死的就會重演】

林小雨的手指僵在屏幕上。姐姐的死不是意外嗎？

“各位！“外賣員突然大喊，“我手機收到店長發來的短信！“他舉起手機，屏幕上顯示：

發件人：王店長

內容：冰柜第三層，現在看

眾人涌向冰柜。林小雨蹲下身，拉開第三層抽屜——三盒過期的抗癌藥整齊排列，每個藥盒上都貼著小女孩的照片，日期都是今天。

“這不是...“小張聲音發抖，“店長女兒嗎？“

林小雨猛地抬頭看向孕婦。對方臉色慘白，右手不自覺地撫上平坦的腹部，嘴唇無聲地動了動，像是說了句“對不起“。

便利店的燈光突然閃爍起來，伴隨著電流的滋滋聲。在燈光徹底熄滅前的最后一秒，林小雨看見黑衣男子從西裝內袋抽出一張證件——

【李正陽保險調查員】

黑暗籠罩了整個空間。在絕對的寂靜中，一個金屬物體落地的清脆聲響格外刺耳。

那是手術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