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嶠咨詢是公關行業的龍頭，能進入這家公司即是機遇也是試煉。趙佑柚當初沒有想到能接到匯嶠的Offer，雖然只是一個K3的職級，再往下一級就是外包了...不管怎樣，這個“執行助理”至少是個正式員工，趙佑柚已經知足了。

“K”是匯嶠內部的級別代碼，單數是鐵律：

“K1”是實習/外包，

“K3”是執行助理，

“K5”是項目經理，

“K7”是項目主管。

“K9”是CEO的嫡系

“K11”就是CEO本人了。

趙佑柚是K3，洪翼是K5，洪翼的上司廖東是K7。

再往上是誰，她記不得了——但往下塌的時候，她是第一個會被砸的。

趙佑柚還沒有進公司大門，就被公眾號“民間智庫”刷了一臉：

【林璇私下錄音事件持續發酵，網友兩派開戰！】

【爆料賬號爆紅，12小時漲粉11萬后被封號】

【#韓子芝反殺#是真布局還是撞大運？】

她下意識的打開微博熱搜——

“林璇塌房”的標簽依舊掛在上面。“爆料”賬號已經被注銷，估計被舉報了，但是原視頻的片段，在網上經過剪輯拼后湊持續傳播著，評論區經過一晚的發酵后，仿佛多了一些不一樣的聲音：

“她不就是在說實話嗎？娛樂圈太卷了。”

“林璇雖然嘴毒，但確實也紅得快啊。”

“我倒想知道，是誰提前裝了攝像頭。”

還有一條：

“如果她不是林璇，可能你已經原諒她了。”

趙佑柚盯著這句話，好半天沒合上手機。

她預感這些不是網友自己發的——更像是有人操作投出去的微信“小作文標題”，專供B類公眾號發軟文引導輿論轉向用的。

她一開始開納悶為什么要洗這種程度的“黑點”，直到她進了公司五分鐘后，姜時然——坐在她旁邊的同學，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把她從茶水間拽進電梯，摁下12樓會議室的按鈕。

“干嘛呀？我還沒坐下呢！”趙佑柚還背著外套，手里拿著豆漿。

“你知道誰是我們的新客戶么？”姜時然語氣平靜。

“誰？”趙佑柚咕噥。

姜時然嘴角一撇：“林璇。”

電梯門剛好“叮”地一聲打開。

趙佑柚那口豆漿差點從鼻子里噴出來。

會議室里的空氣，一如既往地能拿去做氣溶膠實驗。

廖東坐在最上首，沒看任何人，只把一份文件扔在桌上：

“客戶正式確認危機公關項目合作，有我們接手三方協調。”

趙佑柚忽然有種荒謬感，昨天林璇剛在人設斷崖上飛身跳水，今天就搖身一變，成為要被“權力營救的客戶。”

“第一步，模糊事實。”

“第二步，投情緒。”

“第三步，讓群眾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對她太苛刻。”

“第四步，在她淚流滿面之前，我們要先把稿子寫好。”

趙佑柚聽得一愣一愣的：“可是......她自己說的那些話......”

廖東淡淡的一句：“不是她說的，是別人錄好的。”

全場沉默。

趙佑柚意識到，這個行業，“誰說了什么其實根本不重要，怎么讓輿論理解才是問題。”

洪翼安排趙佑柚和姜時然先去見當事人林璇，確認項目啟動，同時初步的對一下應對細節。

當他們推開酒店門時，林璇正坐在窗臺化妝，助理在一旁拿著手機快速對焦，把畫面里不自然的地方P掉，順便加濾鏡。

“璇姐，匯嶠的人到了。”

林璇沒動，眼神透過鏡子看了一眼這兩個一看就是菜鳥的員工，心中有點不悅：“怎么不派點有用的人來。”

佑柚和姜時然有點尷尬，但也就一秒，趕緊走進了一點說：“林女士，我們是匯嶠的，今天過來和您對接一下之后的應對準備，如果您同意，還需要您簽字確認啟動流程。”

林璇沒有轉身，依然對著鏡子擺弄著自己的睫毛，“你們當時都在現場？”她語氣不重，卻像是突然抽出了一張牌。

“當時我在監控臺。”趙佑柚沒有否認。

林璇“哦”了一聲，從桌子上拿過文件，“你們準備怎么幫我？”

趙佑柚：“我們的公關策略部已經制定了整體方案，線上三批內容節奏，維信端、維博端、C站、包括小紫書剪輯同步鋪開，先是引導輿論，投放一些新的情緒，最后您這邊再澄清一下。”

“您放心，我們有信心讓輿論扭轉，還請您配合我們。”姜時然緊接著說。

林璇轉過身，只是翻看著文件，隨口道：

“我那天其實有預感，只是沒想到是真的。”

趙佑柚抬頭：“啊？”

林璇輕輕抬了抬下巴，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視頻這件事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在它之前，我最早看到的是‘品牌主圖與排表’——上面寫著，主圖，韓子芝。”

佑柚和小姜同時愣住。

林璇放下文件，終于抬頭正視她們：

“你覺得我是崩塌，還是退場？其實都不是。”

“我是被換掉之后，才有人告訴我我‘說錯了話’。”

“您……您是說您早就知道了？”

“不是我知道，是他們早就定了。演的真像啊，他們才是好演員。”

“可是那為什么既然已經定了，還要讓您去參加？”小姜現在已經不知道怎么思考了。

“娛樂圈不都這樣么？制造話題，品牌火了，韓子芝火了，只有我祭了，有趣，實在有趣，哈哈哈。”林璇的笑聲里帶有一絲疲憊，一種被算計后黯然的釋放。

“你們現在幫我洗白？那是因為，我——還‘值’。”

“如果我再塌得狠一點，連你們都會放棄。”

眼前這個美麗女人眼底有一絲不甘心閃過，趙佑柚不知道是同情還是為她感到抱歉，還是單純的只是必須和甲方站在一邊，但不管是哪一種，她都想幫助林璇翻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