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袁野。李靈父親的愛徒。

陽光傾灑在球場上，16歲的袁野在綠茵場上奔跑，汗水浸濕的球衣緊緊貼在身上，和記憶中某個畫面完美重合。

自李靈14歲起，袁野就因訓練住在李家。從那時起，李靈最喜歡做的事，便是跟著父親李楠的隊伍，在球場邊撿球、練球，看袁野加練任意球。

夕陽把袁野的影子拉得很長，汗水順著少年繃緊的下頜線滑落，球鞋在草皮上摩擦出細碎的聲響。

“砰——”足球狠狠砸中橫梁，彈回時差點撞上李靈的頭。

“傻站著干什么？”袁野小跑過來，身上帶著熱氣和汗水味，伸手輕輕捏住她的臉，“不是讓你回家寫作業嗎？”

李靈皺了皺眉頭，拍開他的手，一本正經地說：“我爸說，多看職業球員訓練，比做題有用。”

袁野嘴角上揚，手指在她鼻尖上輕輕一刮：“那你看出什么門道了？”

“你剛才助跑角度不對。”李靈臉頰微紅，小聲說道，“右腳發力點太靠前，所以球才會飄。”

袁野瞬間愣住，他彎下腰，視線與李靈平齊：“離離。”

“離離”是他們之間獨有的昵稱。李靈每次聽到袁野的名字，就會聯想到“離離原上草”，還打趣他是“火火”，一來二去，袁野也親昵地叫她“離離”。

“嗯？”

“你以后……千萬別被人騙跑了。”

李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袁野已伸手，溫柔地揉了揉她亂糟糟的馬尾辮：“還好有哥哥在。以后不管發生什么，都要第一時間跟我說。”

“好。”李靈乖巧地點頭，看著袁野轉身離去的背影，心臟像揣了只兔子，跳個不停。

后來，袁野剛入選國家隊，因一張訓練場抓拍——汗水順著眉骨滑落，笑起來時虎牙若隱若現——被媒體冠以“足壇初戀臉”的標簽。

廣告商蜂擁而至，某運動品牌安排他與新晉女團合作拍攝。

拍攝現場，陸薇穿著純白連衣裙，細高跟踩在綠茵場上，像一只誤入球場的白天鵝。

“袁野哥哥，能教我擺個射門姿勢嗎？”她仰著臉，睫毛撲閃。

袁野耳尖發燙，扶住她手腕的瞬間，嗅到她身上甜膩的香水味——和他夢里那個模糊的影子重疊了。

當晚，他宿舍的墻上多了一張陸薇的寫真。

沒過多久，陸薇在微博發布了一張對鏡自拍，照片中的她松松垮垮地套著袁野的國家隊隊服，下擺剛好遮住大腿根，配文：“今天也是努力理解越位規則的一天～”

這條微博瞬間點燃了粉絲的熱情：

“這衣服尺寸……是袁野的吧？！”

“救命！足壇初戀×女團門面，太好磕了！”

袁野緊隨其后發了自己站在商場陸薇香水廣告前的“合影”。屏幕里的陸薇踮起腳尖，沖鏡頭嘟嘴飛吻——和私下對他撒嬌的模樣分毫不差。

“袁野這眼神……是真愛了吧？！”

袁野的手機震動起來，是李靈發來的信息：“火火，明天友誼賽，來看嗎？”

他猶豫片刻，回復道：“有約了。”

不知從何時起，他不再叫她小名。

當晚，袁野和陸薇同時發布了一張牽手照，第二天，#袁野陸薇官宣#話題迅速空降熱搜，全網開啟吃瓜模式。

李靈盯著手機屏幕，淚水模糊了視線。原來，自己藏在心底多年的情愫，不過是一場一廂情愿的獨角戲。

第一期封閉訓練結束后，李靈買了飛往日本的機票。沒有目的，沒有行程，只訂了一個市中心的酒店。

剛剛上樓入住時，因為找不到房間，在樓道撞到一個包裹嚴實的高大男子。

“sorry.”李靈低頭道歉。

對方盯著她叫道：“Li?”

李靈猛然抬頭。

這人不是球星羅納爾嗎？她才想起來，酒店大門口有不少記者和球迷聚集。

好像在新聞里，確實曾報道皇馬這幾天在日本有商業活動。

“這么巧。”

一年前，李楠帶球隊出征國際友誼賽，李靈隨隊給球員做數據分析和動作記錄。那時，兩人曾有一面之緣。

賽后，羅納爾見到一位亞洲面孔的女孩，正用腳尖輕巧地顛球，120次不間斷，腳背、膝蓋、肩膀，最后用后腦勺輕頂，球穩穩落在掌心。

她的腿筆直線勻稱，轉身、變向時，腰肢柔韌如柳動，每一個動作都銜接得行云流水。有著亞洲球員的靈動。

羅納爾挑眉，吹了聲口哨：“你是專業球員嗎？”

“還不是。算是數據分析師。”李靈一邊回答，一邊拿起地上的記錄本和筆。

“我的跑位也被你‘分析’了？”羅納爾湊近看筆記，突然指著某頁說，“這里寫錯了，我那次假動作是故意的。”

李靈抬頭，巧笑倩兮地對上他戲謔的眼睛：“哦？那下次記得演像點。”

羅納爾掏出手機與她合影，又抽走她的筆，在她手心寫下一串數字，說要給她發照片。此后，兩人曾有郵件往來卻未曾私聊過。

“你怎么在日本？旅游？”

“算是。”

“能不能收留我？我剛剛逃脫魔掌。你知道，樓下的人……”羅納爾指了指樓下。

李靈心領神會，帶著他找到房間。待李靈放好行李，羅納爾又問：“你準備去哪里玩？”

“沒有計劃，就是來散散心，隨便走走。”

“噢，”羅納爾像是察覺到什么，點了點頭，“失戀了？”

李靈不置可否，只是笑笑。

“完美！”羅納爾挑著眉，手舞足蹈地說，“沒有人比我了解——怎么度過失戀期，畢竟我一年經歷好幾次。”

李靈被逗笑：“你只負責戀愛，傷心都留給女孩。”

“不不不，我從來不會讓女孩傷心，我只會讓她們開心地離開我。”

“你真牛。”李靈邊說，邊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走。帶你見識我的‘快樂失戀法’”羅納爾過來拉她的手，一米八的個子適配手掌寬大且充滿力量。

他用備用球帽和口罩幫李靈偽裝，兩人從酒店后廚通道溜出，熟門熟路地帶著李靈走進一家位于東京繁華街區的高級酒吧。

前天，皇馬整支隊伍曾在這兒狂歡到半夜。

酒吧位于高樓之中，二人踏入電梯，羅納爾按下十樓的按鈕。晚上八點，酒吧黃金時段剛剛開始，電梯里只有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