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隧道一直沒有出現,就算鈴聲響起,也是結結實實的一堵墻。
洛恩“唉”地嘆了口氣,沒想到事情的發展越來越糟糕。原本就當個傾聽師,只要做個七天就完事了。
現在倒好,什么無眼惡魂,什么變態隧道,要是給他一次機會他發誓再也不來。
說到底還是當時閑的無聊跑來這個隧道被纏上。
呵呵。
“鐵砧,你有什么想法?”
鐵砧歪著頭看他,表示沒什么想法,反正現在沒啥事,打算跟兄弟嘮嗑嘮嗑。洛恩抱胸靠墻,摩挲著下巴。
在他沉思的時候,身旁的人正緩緩向他靠近,洛恩假裝鎮定自如,實際上眼神到處亂飄。
“等等,你要干嘛?”
面前的人停住腳步,黯淡的光影打在他的臉上,看不出異常。
只聽他小聲嘆氣,說:“聊聊天,聊會兒。”
兩人坐靠在墻面上,中間仍隔了一段距離,鐵砧閉著眼,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們認識多久了?”
“嗯…五天?大概吧。”
洛恩捕捉到他眼中的閃動,似乎有些震驚,他再次問道如果最好的朋友背叛了他他會怎么做?
“一刀兩斷,永不相見。”洛恩毫不猶豫地說出這番話。
但這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
“如果她將你傷的很深,你會原諒她嗎?”
“會。”
“哼,騙人。”
“當然還是得看情況。”
洛恩告訴他這么說的原因,他曾經也有位朋友,在旁人看來,他們就像是親兄弟一般。原以為會這樣過一輩子,直到有天,一名不速之客闖入他的國家,那在以后一切都變了。
那人不知對洛恩的兄弟做了什么歪門邪術,竟讓他失去意識,成為了任人操控的傀儡。
“你竟然用刀對準我?”
洛恩不可置信地看著那把冰冷的長刀,既是他先將情義斬斷,若再不防守,必將死于他的手下。
只因當初被憤怒沖昏頭腦,失手奪他性命,知道真相后的洛恩后悔不已,找來了全世界最好的巫師為他治療。
“他活了嗎?”
洛恩點點頭,但復活的代價就是:他不會再記得洛恩,不會再記得一起歡快的時光,也不會記得被好友捅死后撕心裂肺的痛。
其實好友之前的意識有回籠過,洛恩也是后知后覺才發現。
那天晚上,他聽見有人對他說:
“你就該這么干,不要自責,要是你不動手,我才會恨你。”
“恨你一輩子,化作厲鬼也跟你一輩子。”
醒來后他抹去眼角的淚水,以為這只是一場夢。
直到后來才意識到,他也許真的來過。
再次回憶起還有點哽咽,鐵砧安慰他,說不定他真的為你感到自豪。
“聽了我的故事你也講講你的悲痛經歷。”
“我沒有。”
洛恩后退幾步,“還要裝嗎?”
見身份被識破,也沒什么好隱瞞了。在惡魂即將動手時,黑霧頭及時出現在它背后給了一掌,一瞬間惡魂與肉體分離,鐵砧向前倒去被洛恩接住,而惡魂被裝入糖罐中。
“情感果然是弱點啊!”
黑霧頭給惡魂上了禁鎖,這就表明它不能再對人動手。受到禁鎖也沒之前那么鬧騰了,安安靜靜地待在糖罐里。
它盯了糖罐許久,才舍得放下。
既然割除情欲,那應當不會再有任何波動。但黑霧頭的心里,卻仍在刺痛。
現在惡魂終于被抓到,洛恩支支吾吾地吐出一個建議,那就是能不能提前離開?
“老板這么著急走。”
洛恩滿臉扭曲地吐苦水,訴說著這兩天的驚悚和心理壓力。要是再不走萬一再來個無手無腳無頭惡霸怎么辦?
那他洛恩這輩子呆這里得了。
“也可以。”
“?”
事情總算告一段落,茜拉和鐵砧已先行回到離心鎮,鐵砧艱難的訴說著他的遭遇:
當時進隧道又緊張又興奮,一不小心把珠子給撐爆了,讓惡魂有了可乘之機。
剛開始把冥鴉嚇一愣,還以為靠這吃飯的寶貝失靈了,結果還真是讓她意外。
她拿出一個本子不知寫了些什么,隨后把手一伸,“四千八百零九,給你們湊個整五千。”
“五千?什么五千?”
鐵砧面前突然多出了個本子,這正是冥鴉的賬本——八百塊的租借費和四千零九塊的破壞賠償費。
腦筋突然反應過來的鐵砧意識到不對,什么叫湊個整!這分明是還想坑他們兩百塊!
茜拉突然心生一種想要把鐵砧抵押在這干活的沖動。
“真想知道你是怎么把串給撐爆的。”
冥鴉搓著手腕上的翡翠鐲子,說著“呵呵我也想知道。”
茜拉翻出全部家產數著還剩多少錢,已經做好一起勞動改造的準備了。
“我替他們付吧。”
一陣和藹可親的聲音從簾子后傳來,兩人回頭一看,是鎮長!
“呵呵這幾位也算是我們的勇士啊。”
鎮長幫茜拉攙扶著病號往外走,錘了幾下他壯碩的肌肉,詢問鐵砧恢復的怎么樣了?
他輕松的拍拍胸前,表示自己皮糙肉厚的,耐造。話雖這么說,主要傷的還是內核,茜拉在一旁看著他逞強。
洛恩還得第二天才能回來,兩人先去幫鎮民布置好場地。
茜拉翻來覆去睡不著,雖說這也不算是她第一次參加篝火晚會,但這里肯定和沙冕的不一樣。
忙了一天的疲憊人群只想著趕緊躺下休息,但全國人民都必須參加所謂的晚會,每年的節目都一個樣,大伙手牽著手圍繞著篝火像大猩猩一樣“喔喔”“嗷嗚”的。
接著再吃羊腿,不得不說,莫塔什有時還是有個人樣的,人手一個大羊腿,大到得雙手捧著。
要不是因為吃的,這場晚會就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無聊透頂”。
想著想著,沉入夢的谷底。
向黑霧頭告別后,洛恩被送回鎮長家中,輕手輕腳地走回房間,他太想念這張床了,躺在上面貪婪地呼吸著地面上的新鮮空氣。
玻璃罐里的惡魂看向熟睡的它,之前的種種回憶浮現在眼前。但再也回不去了。
[她換了模樣,是被我傷的太深嗎?]
[如果我認出她,她還會允許我陪在它身邊嗎?]
或許這樣也好…
[她沒認出我,還是不想認我?]
[如果我坦白身份,她還會愿意陪著我嗎?]
算了,這樣就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