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鏡面

烏衣巷的青石板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葉瀾踩著碎瓷片走向后巷，熒光蕈的幽藍孢子在空氣中游弋，像無數雙窺視的眼睛。她突然停住腳步——地面上自己的影子正逐漸脫離身體，向巷子深處飄去。

“葉小姐......“影子突然開口，聲音帶著金屬質感的回響，“密信......該還了......“

葉瀾摸向腰間暗袋時，發現密信早已不見蹤影。她轉身欲逃，卻發現巷口站著數個自己的影子，每個都在做著不同的動作——有的在撕扯戲票，有的在擦拭銀針，有的正用指腹撫過熒光蕈的菌蓋。

“這是......“她的瞳孔驟縮，影子們突然同時轉頭，露出與陸沉舟相同的月牙疤，“針眼......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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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地窖的鐵門在震顫中開啟。葉瀾跌坐在發霉的谷殼堆里，墻角的供箱突然發出咔嗒聲。陸沉舟正用匕首撬開箱底夾層，里面擺著整套針灸銅人，九枚鎏金針正滴著暗紅液體。

“這是......“他突然抓住葉瀾的手腕，將一枚金針按在她“涌泉穴“上，“當年陸家......“他的瞳孔驟縮，銅人的眼睛突然亮起磷火，“他們......在等......“

銅人突然浮空旋轉，九枚金針依次刺入葉瀾的穴位。她突然看見無數畫面在眼前閃過：戲班在月夜挖掘地宮、葉誠則將密信塞入銅人、陸沉舟的太爺爺在火光中將紋身刺入自己鎖骨......

“原來......“葉瀾的指尖突然觸到陸沉舟后頸的月牙疤，“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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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刺破云層時，烏衣巷已被警戒線封鎖。消防員正在撲滅祠堂大火，葉瀾的旗袍下擺還沾著磷火燃燒后的灰燼。她摸向腰間時，觸到塊冰涼金屬——正是開啟地宮的鑰匙，而鑰匙孔里卡著半截戲票，朱砂印與她掌心的針眼完美重合。

“葉小姐......“蘇錦衣突然從廢墟中鉆出，她的珍珠耳環碎裂處滲出暗紅液體，“密信......在你......“她的手指突然僵硬，高跟鞋踩碎塊燒焦的戲票，“針眼......要流血......“

葉瀾突然扯下蘇錦衣的空心傘柄，傘骨暗格里滑出份發黃的拍賣記錄：“太平天國遺物專場......“她突然明白，戲票上的朱砂印、熒光蕈的孢子、陸沉舟的紋身——這些都是開啟“九針續命術“的關鍵。

當她將鑰匙插入蘇錦衣的傘柄時，整條烏衣巷突然地動山搖。戲班的油紙傘從天而降，傘面朱砂印拼成巨大的《山海經》異獸圖案，將蘇錦衣的影子釘在青石板上。

“他們......“陸沉舟突然從火光中沖出，他的后頸月牙疤正滲出暗紅血絲，“要的不是寶物......“他扯開衣襟，鎖骨處的狴犴紋身突然亮起磷火，“而是......“

葉瀾突然聞到淡淡的煤油味。祠堂廢墟中，青瓷匣正在冒煙，匣蓋內側的針灸銅人圖與她體內的九枚金針產生了共振。她摸向匣底暗格時，指尖觸到塊染血絲帕——正是魏常安臨終前塞給她的。

“原來......“葉瀾突然明白，戲票、紋身、針眼、熒光蕈——這些百年前的“針眼“，原來都是陸家后人用來破除葉家詛咒的鑰匙。而她體內的九枚金針，正在將某個驚天秘密從她血管里抽絲剝繭。

當她將絲帕按在青瓷匣上時，匣內突然傳來細微的唱戲聲。葉瀾打開匣蓋的瞬間，整個烏衣巷的熒光蕈同時爆發出刺目光芒，將百年來的恩怨情仇映照得纖毫畢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