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的星盤在掌心碎成第七瓣時,北斗七星正從他瞳孔中墜落。作為最后一位能觀測源核的星軌師,他看見整條銀河正在像素化,每顆星子邊緣都泛著代碼般的裂痕——那是宇宙重啟的前兆,比《焚星秘典》記載的早了三百年。
“楚墨!”蕭碩的龍形虛影穿透觀星閣的穹頂,左肩的星砂龍鱗正在剝落,“鏡淵宇宙的時空錨點融化了,那里的‘我們’正在被星軌吞噬!”他的龍瞳映著楚墨蒼白的臉,還有他藏在袖口的《源核密卷》,那是昨夜從崩塌的星軌柱里撿到的。
密卷最后一頁的血字在裂隙中亮起:“當星軌開始吞噬自己的倒影,唯有焚燒所有平行宇宙的記憶,才能重啟源核。”楚墨摸著腕間的星砂胎記,突然想起七年前在星殞臺,師父臨終前塞給他的源核碎片,此刻正在他心口發燙,像極了倒計時的火種。
顧九的赤焰刀突然劈開觀星閣的木門,刀鞘上的星砂花紋已完全褪色:“老子的刀在永夜宇宙使不出火勁!沈碩那家伙的雪魄劍也他娘的生銹了,晚棠師妹的藥廬里,所有星砂花都在逆向生長!”他脖頸的赤鱗胎記泛著青白,那是能量被源核回收的征兆。
林晚棠在藥廬熬制的星砂膏突然凝結成冰,她盯著石臼中倒映的雙重影像:左邊是主宇宙的自己在調配冰魂丹,右邊是焚心宇宙的自己在研磨噬龍毒。兩種記憶在她腦海中打架,直到頸間的星軌疤痕突然灼痛,才驚覺自己差點把毒草當成了藥材。
“晚棠,你的銀鱗血在排斥源核能量。”沈碩的雪魄劍橫在她面前,劍身上的五龍紋正在消失,“楚墨說,宇宙重啟會先回收共生者的特殊能力,我們正在變成普通人類。”他的聲音平靜,卻藏著顫抖——雪魄劍是他存在的證明,此刻卻像塊凡鐵。
時空亂流突然涌入藥廬,陸昭的追星弩“當啷”落地,他盯著自己的手,瞳孔里倒映著三個不同的人生:在主宇宙用弩箭守護星軌,在鏡淵宇宙成為時空走私者,在永夜宇宙早已戰死在星殞臺。“我……我到底是誰?”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弩箭上的星砂晶正在剝落。
楚墨的星盤殘片突然懸浮在空中,拼出源核深處的景象:十二個星軌柱正在崩塌,每個柱子上都刻著五人組的死亡時刻。他看見蕭碩的龍形虛影在第七根柱子前停滯,那里刻著“時空重置·龍形崩解”,而日期,正是七天后。
顧九的赤焰刀在演武場劈出十二道火柱,卻全是冰藍色的。他盯著自己不受控的手臂,發現赤鱗胎記正在與蕭碩的星砂龍鱗產生共鳴,仿佛整個宇宙都在強迫共生者融合。“操!老子要變成冰雕了!”他的咒罵聲里帶著恐懼,刀風卻在觸及蕭碩時自動轉向。
蕭碩的龍形突然縮小成半透明狀態,他能清晰地“看”到顧九的記憶:十五歲那年偷藏的赤焰果,二十歲替他挨的毒打,還有在星殞臺抱著楚墨殘魂痛哭的夜。這些不屬于他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讓他差點忘了自己才是主宇宙的蕭碩。
“是源核在混淆共生者的靈魂印記。”楚墨的聲音從識海傳來,他正用最后的星力支撐著觀星閣的護界,“重啟程序在回收特殊能力的同時,會把平行宇宙的記憶灌進主宇宙的我們體內,讓我們在混亂中自我毀滅。”
林晚棠突然抱住頭痛欲裂的陸昭,發現他后頸浮現出鏡淵宇宙的星軌紋身——那是時空走私者的標記。她的銀鱗血滴在紋身上,竟讓紋身變成了主宇宙的冰龍印記:“別怕,我們的存在,本身就是對抗重啟的錨點。”
楚墨在源核空間發現了十二具水晶棺,每具棺中都躺著一個“他”:焚心宇宙的星盤師楚墨、永夜宇宙的機械楚墨、鏡淵宇宙的時空楚墨。他們的胸口都嵌著源核碎片,而中央的棺木里,躺著的正是七年前在星殞臺燃燒命火的本體。
“原來我們都是源核的實驗體。”他摸著棺木上的刻字,“‘當共生者能承受十二重記憶,源核即可重啟’——這就是初代祖師爺留下的終極密碼。”楚墨的星砂血滴在棺木上,竟讓所有楚墨的殘影睜開了眼。
蕭碩的龍形虛影突然撞破源核密室的穹頂,他的身體正在數據化,星砂龍鱗變成了流動的光帶:“楚墨,源核在吸收你的星力!它要借你的手,親自啟動重啟程序!”他的龍爪扣住楚墨的手腕,卻發現對方的脈搏與源核的心跳完全同頻。
“蕭碩,你還記得在北境冰原說過的話嗎?”楚墨的嘴角泛起苦笑,星砂光芒從他七竅溢出,“共生的真諦,是讓每個靈魂都能在彼此的光里生長……現在,我的光,就是讓你們在重啟后的宇宙里,好好活著。”
蒼瀾宗的演武場在暴雨中分裂成十二塊,每塊地面都映著不同宇宙的五人組。顧九盯著鏡淵宇宙的自己正在背叛同伴,赤焰刀突然指向沈碩:“你他媽真的是我們的大師兄嗎?還是源核造出來的冒牌貨?”
沈碩的雪魄劍“當啷”落地,他看著自己掌心的老繭,分不清是主宇宙的傷痕還是其他宇宙的印記:“顧九,你還記得十歲那年,我們在冰原迷路,是怎么找到回宗的路嗎?”他的聲音哽咽,“是楚墨用星盤算出了雪豹的足跡,而你,把最后一塊干糧塞給了晚棠。”
時空亂流突然卷走了陸昭,林晚棠在亂流中看見永夜宇宙的自己正在替陸昭擋刀,血珠濺在星殞臺的碑上,刻下的正是主宇宙陸昭的名字。她的星軌疤痕突然爆發出強光,竟在亂流中撕開一道縫隙:“陸昭!抓住我的手!”
楚墨在源核空間按下了最后一個星軌按鈕,十二道光束射向各個宇宙。他知道,這是讓五人組在重啟后保留記憶的最后機會,哪怕代價是自己永遠被困在源核深處。“蕭碩,替我告訴顧九,他刻在刀鞘上的星圖……其實很工整。”
蕭碩的龍形在源核空間崩解的瞬間,終于明白了楚墨的計劃:所謂時空重置,從來不是毀滅,而是讓五人組在源核的子宮里重生。他看著自己的數據化身體分解成星砂,每顆星砂都映著與同伴的回憶,突然笑了——原來楚墨早就算出,只有當共生者自愿分解,才能保留重啟后的靈魂印記。
“蕭碩,帶著記憶活下去。”楚墨的聲音混著源核的轟鳴,“在新宇宙里,或許我們不再是共生者,不再有龍形和星盤,但那些一起走過的路,挨過的打,煉過的藥……都會成為我們重新相遇的錨點。”
林晚棠在時空亂流中抓住了陸昭,卻發現他的瞳孔里只剩下主宇宙的星光。顧九的赤焰刀不知何時回到了正常形態,他盯著刀鞘上模糊的星圖,突然想起楚墨曾說過:“星圖的意義,不是指引方向,而是讓你知道,有人在等你回家。”
沈碩站在即將崩塌的觀星閣頂,雪魄劍突然發出清鳴——劍身上浮現出楚墨用星砂血寫下的算式,那是能讓五人組在重啟后互相識別的密碼。他知道,只要算式存在,他們就不會成為陌生人。
源核在第七日黎明前爆炸,整個宇宙陷入絕對的黑暗。蕭碩在意識消散前,看見五人組的記憶化作十二顆星砂,分別墜入不同的宇宙。他知道,在某個平行時空,顧九的赤焰刀會再次砍向毒霧,林晚棠的藥廬會重新飄出星砂膏的香氣,沈碩的雪魄劍會為同伴擋住致命一擊,陸昭的追星弩會瞄準威脅星軌的敵人,而楚墨的星盤,會永遠指向家的方向。
時空重置的光芒中,蕭碩的掌心浮現出最后一個烙印:五顆星子環繞著龍形與星軌的圖案,那是共生者在源核爆炸前刻下的終極印記。他知道,無論宇宙如何重啟,有些東西永遠不會消失——是同伴間的信任,是背靠背的守望,是哪怕在時空的盡頭,也會為彼此燃燒的勇氣。
當新宇宙的第一縷陽光升起,五個陌生的少年少女在不同的角落醒來:有人摸著頸間的星軌疤痕,有人盯著掌心的龍形胎記,有人握緊泛著冰藍光芒的刀,有人撫摸刻著星圖的弩箭,有人凝視著碎成十二瓣的星盤。他們不知道彼此是誰,卻都在心中聽見同一個聲音:“別怕,我們終將相遇。”
時空重置不是終點,而是共生傳奇的另一個起點。在某個平行宇宙的星殞臺上,楚墨的殘魂望著新升起的北斗七星,笑了——他知道,只要五人組還在,哪怕宇宙重啟千萬次,他們也會在時空的裂縫中,再次握住彼此的手,讓共生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