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病房的消毒水味被香草精油強行覆蓋，顧明遠躺在改裝成太空艙的病床上，頭頂的輸液架掛滿假發周邊：熒光粉的“量子生發手環”、青銅鑄造的“饕餮紋發卡”、甚至還有用化療藥瓶串成的風鈴。他對著鏡頭比出搖滾手勢，心電監護儀的波形突然跳成“窮”字，彈幕瞬間炸出一片“哈哈哈哈”。

“老鐵們，這是最新的破產藝術！”顧明遠扯掉氧氣面罩，蒼白的臉懟上鏡頭，“看到這個心跳沒？”他戳了戳監護儀，“每分鐘跳崖式下跌，比我的股票還刺激！”

林初夏蹲在攝像機后翻白眼。她手里攥著導播臺說明書，發現所謂的“直播控制臺”其實是改裝過的透析機，按鍵上貼著“火箭=強心針”“跑車=止痛泵”的標簽。當某位土豪刷了十個火箭時，顧明遠突然抽搐著按下按鈕，輸液管里的藥液立刻變成熒光藍。

“感謝‘禿頭者聯盟’的宇宙飛船！”他舉起纏著繃帶的手，腕帶上的住院號被P成二維碼，“掃碼加入破產俱樂部，前100名送西周假發殘片...”話音未落，呼吸機突然外放電子音：“氧氣儲量不足，建議立即打錢續命。”

彈幕瘋狂滾動中，林初夏發現提詞器上閃爍著隱藏代碼。她偷偷切進后臺，滿屏的“CX醫療基金到賬通知”如瀑布流般沖刷——打賞金額正被實時轉入某個加密賬戶，每筆轉賬備注都寫著“2013.7.15還款計劃”。

“接下來是沉浸式破產體驗！”顧明遠突然拔掉針頭，血珠在空中劃出拋物線。他跳下病床踩到自己的氧氣管，踉蹌著撲向青銅鼎改裝的“許愿池”：“投幣許愿，一塊錢續命十秒...”

林初夏忍無可忍切斷直播，卻發現所有設備連著顧明遠的體外循環機。顯示屏上的“窮”字波形突然暴走，西周酒器里的假發殘片無風自動，在消毒柜藍光中拼出“救我”的甲骨文。

“這段掐了別播！”顧明遠用身體擋住鏡頭，腰間的胰島素泵卻開始報警。他手忙腳亂按掉開關，胸口的電子屏倒計時突然外放語音：“剩余破產時間：3天7小時47分鐘。”

彈幕突然飄過一條金色留言：“我是2013年7月15日的主治醫師，你還欠醫院47萬。”顧明遠瞳孔驟縮，假發風鈴叮當作響中，他抓起青銅觥往地上一摔——飛濺的碎片里竟藏著微型投影儀。

全息畫面在藍光中炸開：七歲的林初夏坐在病房走廊，攥著皺巴巴的繳費單。少年顧明遠從消防栓后探出頭，將偷來的支票塞進募捐箱，簽名欄赫然是林父的名字。

“感謝‘醫者仁心’的超級彈幕！”顧明遠突然大笑，嘴角溢出的血染紅衣領，“現在表演胸口碎大石...”他舉起西周青銅鬲砸向胸口，監護儀突然黑屏，直播間響起刺耳的警報聲。

林初夏沖上去扯他衣領時，假發套勾住了呼吸管。兩人跌進病床的剎那，她看見顧明遠后頸的條形碼紋身滲出熒光——CX-20130715的編碼正隨著警報聲閃爍，與窗外急救車的紅燈同步明滅。

“恭喜達成眾籌目標！”AI助手突然播報。所有直播設備自動重啟，監護儀上的“窮”字裂成兩半，露出隱藏的財務報表——2013年至今，CX醫療基金的每一筆支出都用于支付某個女孩的學費、房租和文物修復耗材。

暴雨拍打著ICU的防彈玻璃。林初夏在滿屏的“淚目”彈幕中，聽見顧明遠貼著她耳垂呢喃：“現在知道...路易威登假發為什么這么貴了吧？”他的手指滑過她發梢，留下一道熒藍的藥液痕跡，在黑暗中勾勒出父親臨終前未畫完的櫻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