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玉姐,正道兄,你二人不必再謙虛退讓,這書若想賣得好,咱們三個缺一不可。”又對張擇端說道:“正道兄,此次售書所得利潤你占一成,不要推拒了,今后你與清雅齋合作的機會多的是。”
章簡書所言非虛,如今張擇端聲名不顯,李婉玉是看在章簡書面子上讓利給他的。
事前章簡書給她通過氣,想要將自己所得一成利分給張擇端,來買他繪制的書稿。
李婉玉卻堅決不肯只讓章簡書讓利,提出共同讓利出來。這事被王明明知道了,表示要共進退,珍瓏閣作為受益方不能視若無睹。
最終二人各讓利半成給章簡書,讓章簡書與張擇端自行分配。
一來,畢竟張擇端是外男,二人不好牽扯太深。
二來,她倆已婚婦女,都是過來人,如何看不出章簡書對張擇端的不同。
如今見了畫稿,二人也是心服口服了。當然后續章簡書又帶領二人從別處發財就是后話了。
外間的三個小丫頭正襟危坐,時刻留意著內間的動靜,好等主子的召喚。
原本李婉玉和王明明二人帶來的小丫頭還想與墨寶說說話。
奈何墨寶不善言辭,對著二人靦腆一笑便自顧自的在小凳上坐下了。
掏出隨身的小本子便默背起來了,前兩日她功課不合格,被勒令在家學習。
不能跟在章簡書的身邊讓她很不習慣。比起學習她更想跟著東家。
但是東家說她更喜歡有能力的人,于是她便勤奮好學起來。其實認真學起來,這些知識也沒有多難。
如今她已經跟著小靜書她們學會了漢語拼音、簡易數字。兩位數的加減法已經能熟練運算了,九九歌已經背熟。
“你在干什么?”耳邊傳來圓臉小丫頭的疑惑聲。
抬起頭便見兩雙眼睛盯著她,“俺、俺沒干什么,俺在算數。”
說完便將鉛筆和口卡小冊子放進書包里了。
“你算數不用算籌的嗎?”另一個小丫頭問道。
“俺以前沒用過算籌,不過俺現在不用算籌也能算準確。”
“那你學了多久?”
“也沒多久,五六天吧。”
“哇,那你挺厲害的。”
對此夸贊,墨寶只是笑笑沒有說話,她這算什么厲害,東家才是真厲害,樓里的娘子們也是個個比她強。
如今張嬤嬤這個阿奶輩兒的已經能管理好多人了,此次東家籌劃中秋廟會,張嬤嬤忙前忙后為東家出了不少力。
三姑六婆都是張嬤嬤在打交道,招攬的外城幫閑的婦人,也是張嬤嬤按著東家指示培訓的。
好多樓里的娘子,也被東家分派管理各項事宜。姑娘們被東家委以重任,各個摩拳擦掌,連那突發事件應急預案都演練了好幾回。
但是,墨寶心中最厲害的還是東家,她要變成一個有用的人,她要永遠跟著東家。
早早的吃過晚宴,章簡書送走了三位便帶著墨寶上了樊樓三樓。
“淑真姐,事情可有著落了?”寒暄完畢,二人談到正事。
“托妹妹的福,基本算是解決了。”
“事情可還順利?”
提起事情經過,朱淑真面露鄙夷,“當真是寡廉鮮恥,枉我二人夫妻多年,原以為已足夠了解他了,沒想到他還能突破下限。”
“發生了何事?”章簡書擔憂道,若參考華國歷史,朱淑真終究是沒有成功離婚的,只是客居娘家,最終郁郁而亡,投水自盡。
她的死,激怒了她的父母,便將她畢生所做付之一炬,以至后世十不存一,要知道,當年她可是與李清照齊名的。其才可見一斑。
“都是一些爛事,不提也罷,省的污了你的耳朵。”朱淑真擺擺手做不在意狀。
她能怎么說,說那廝用下作手段,故意找了個她喜歡的才子類型接近她,好使她名聲有虧,要挾拿捏她。
好在她識破了她的詭計,這真的要感謝章簡書,若不是她出手相助,事情不會解決的這么快。否則哪能讓郭敬狗急跳墻露出破綻。
作為枕邊人,他是懂她的審美的,若真讓那人成功接近自己,便是無事也能被他傳出風來。
屆時自己才是真正的眾叛親離,他這是想要逼死自己啊。
好在簡書妹妹給自己上了一課,猶記那天,弦月如弓,她在四樓的花廳內獨坐等待。
她默默地看著自己行至她的面前,開口問出心中疑惑:“為什么?”
章簡書:“不自由,毋寧死。”
便是這一句話,讓她久久無言,戰栗當場。她至今還記得章簡書說這句話時,那決絕的語氣。
她只回了一個字:“好。”
自此,她人生有了方向,今日才能泰然的站在章簡書的面前。
章簡書期待著她的改變,如今也看到了她的成長,她實在欣賞朱淑真,她在歷史里看見了她的純粹,當的一個“真”字。
對于最近朱淑真身邊發生的事,章簡書也有所耳聞,既然她不愿意說,那她便尊重她的意愿,左右不過是跳梁小丑最后的反擊罷了。
又是一番閑聊,二人便別過了。
出了樊樓,章簡書拿出幾文錢隨手招了一個嗦喚小哥,“去將瘦猴兒給我找來。”
“是,掌事。”那小子也不敢不收錢,拿了銅板便飛快的跑了,不消片刻便帶著瘦猴飛奔至章簡書面前,行個禮就退下了。
“掌事有何事吩咐小的。”定定氣息,瘦小子開口詢問。
“先喝兩口水潤潤嗓子,待會給我跑趟腿。”沒想到這孩子來的這么快,章簡書趕忙招呼他在茶攤坐下喝水。
“掌事只管吩咐小子,小子帶著水呢。”邊說邊拍拍身側背著的竹筒。
“那好,你將這信交給王夫人身邊的丫鬟圓圓。”
“就是京兆伊謝大人家的王夫人,可是明白了。”
“小子明白,這就去,謝掌事賞。”笑嘻嘻的接過信封和碎銀揣到懷里,瘦猴飛也似的跑開了。
“東家,為何不讓墨寶去送信。”墨寶跟圓臉小丫鬟圓圓認識,更好辦事。
“今晚你還得跟我去辦別的事。”
徒步走到內城東曹門外,又向北走,快至五丈河,章簡書才帶著墨寶停下腳步,此時,已是華燈初上,不遠處的夜市熱鬧非凡,章簡書對著墨寶一番囑托,二人便分開了。
尋著一個僻靜角落,章簡書翻墻進入一個院落,身姿輕盈直奔臥房,一路有阿爾法指揮,順利異常。
此時一間華美的臥房內,孫薇的相公王員外一身肥肉的癱坐在床榻上。
床前一個小廝模樣的男子,正在床前虐打一位渾身赤裸的少女。
那女子連連求饒,小廝也是面露不忍。
“呦心疼了,看不得小情人受委屈,那你就替她啊。”王員外一臉扭曲的看著二人。
自那天“雞飛蛋打”之后,王員外就更加扭曲了,換了幾波郎中來診治,都是連連搖頭。
如今好不容易消腫,找來丫鬟一試,果然是不成了。又找來以前常用的小廝,還是不行。
適才又讓二人當場表演,看著二人一臉屈辱又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徹底激發了他心中的暴虐。果然,只有如此,才能代替殘缺的身體帶來心靈的滿足。
“啊。”一聲凄厲的慘叫,卻是那少女不堪受辱,掙脫撞柱自盡了。
看著一地的鮮血,王員外雷霆大發,“晦氣,拖到城外的亂葬崗。”
緊接著,便有一眾下人魚貫而入,抬人的抬人,收拾的收拾,擦地的擦地。
不消片刻又都跑了個干凈,畢竟誰都不想觸霉頭。
見著王員外泄氣般的躺倒在了床上,章簡書才慢慢的從黑暗之中走出。
“誰?”似是察覺到了不對,但為時已晚。章簡書直接一電棒將其電暈了。
“歐米伽,這電棒用完記得銷毀,外掛輔助若被人發現,或引起恐慌,容易引起意想不到的麻煩。”
“如今咱們還很弱小,還是小心為上。”阿爾法又叮囑道。
“沒問題。”下次再買就是了。
不待有一絲停留,章簡書掏出一根極細的銀針,撥開王員外后頸上的頭發,將銀針沿著椎孔緩緩的插入了腦室,在阿爾法的幫助下,搗毀了他的脊髓和延髓。
在疼痛的刺激下,王員外有轉醒的趨勢,見狀不對,章簡書直接又給了他一電棒。
腦后銀針抽出后,章簡書怕萬一又用棉球壓迫了一分鐘,見沒有出血這才放下心來,將王員外面朝下扔到榻前,做出一副摔倒狀,便輕身離開了。
輕車熟路的離開了王家,避開人一路來到夜市,在臨街一處茶肆二樓望見墨寶。
章簡書移步上樓,隨行的還有那茶鋪的伙計。一見面墨寶便起身相迎并張口詢問:“娘子,耽誤這許久功夫,奴婢都要去尋娘子了。”
章簡書捏捏這丫頭的小圓臉,笑了笑說道:“哪有許久,一刻鐘都不到,樓下說書的不是剛開始說嗎,這才戌時剛過。”
而樓下說書的韓三郎,也是強忍著腹部的不適,勉力上臺說書。午間請那樊樓的劉大吃酒吃壞了肚子,剛剛跑了好幾趟茅廁。若是往常,一刻鐘前自己就該上臺說書了。好在今日人多忙碌掌柜沒有注意到自己。
樓上,章簡書拿出一包蜜餞,遞到小丫頭手里,“諾,剛買的蜜香齋的果子,吃吧。”
轉身掏出一吊錢,遞給小伙計,“將店里特色的湯羹小菜取些上來,剩下的便賞你了。”
“呦,謝娘子賞,小的這就給您取來。”小伙計歡歡喜喜的下樓了。
墨寶將章簡書引入座位,又為其倒了一碗茶湯,就自覺的站在章簡書身后,等待客人的到來。
今日章簡書約了黃掌柜在此處談合作事宜,作為中秋廟會的冠名商,章簡書確實要與其商討更多的合作事宜。
因此處與黃掌柜所租賃的貨倉相近,二人便約在此處,片刻之后,那黃掌柜才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