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楊柳站已到站,請乘客有序下車。“廣播中機械的女音傳來。
此時的黎茗正心事重重地倚靠在地鐵的欄桿旁,聽到廣播遲鈍了許久才發覺“哦?這么快就到了嗎?“她說著,抬手看了看表,卻忽地眉頭擰成了一團,心中暗罵道“不好,已經七點半了,快遲到了!“接著,她像風似的背著書包跑出了地鐵站。
眼看著就要到學校了,可突然眼前一片模糊,世界好像天旋地轉,她感到心臟一陣抽痛,便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黎茗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喃喃道:“唉,心臟病又犯了,也不知道是這個月第幾回了.....“她無奈地將手撫上額頭。轉頭望向窗外,已經是黃昏時分了。樹上的鳥兒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飛得零落了,只剩下幾只獨自徘徊在枝頭,嘰嘰喳喳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發覺沒什么稀奇的,她便又將頭轉回來,困倦地閉上眼睛。
還沒等黎茗休息多久,只聽病房外傳來一陣高跟鞋踢踢踏踏的聲音。接著,一個身著華麗的婦人走進了病房,剛見著躺在病床上的黎茗,就不屑地淬了一口。“我看你這個病啊,也是活該。“婦人來來回回地踱步著。見她沒有應聲,心里仿佛來了氣似的。一把揪起黎茗的衣領“要不是你爸讓我來看看你,誰愿意來看你這個掃把星?還真是活久見。“說完這些后,婦人嫌棄的瞅了一眼她,才滿臉晦氣的走了。
黎茗認得這婦人,并不單單只是認得。她可太熟悉了。自從母親去世后,父親就另娶了一個女人,就是剛剛的那個婦人,黎茗常稱她為玲姨。在玲姨剛來黎家時,還表現的一臉謙遜,在父親面前也總是將黎茗關愛地像親女兒一樣。可日子漸長,父親忙于工作,也就沒有再注意過玲姨和黎茗間的關系。于是玲姨嘗到了甜頭,開始在家里作威作福。玲姨有一個壞毛病,就是愛打牌。她時常與牌友打到深夜,在外受了一肚子的氣,回來便將氣通通撒到黎茗身上。剛開始黎茗也想過反抗,可是換來的結果只會更慘,常常被打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她被打怕了,從此以后再也不敢多說一句。她知道,知道不服軟的后果是什么。
一次深夜,玲姨照常賭牌到很晚。她一回來,黎茗就感到一股濃重的酒氣。她連忙上來攙扶,可玲姨卻將她狠狠地推倒,“小雜種,我還輪不到讓你來管教我。就你和你那混鬼母親一樣爛。果然有什么樣的母親,就有什么樣的孩子。“黎茗像是被觸到了逆鱗,硬撐著痛從地上爬起來,想要去推玲姨一把。結果卻被她一巴掌扇倒在地,“呦呵,出息了,敢打我。不想活了?″話閉,玲姨作勢走去陽臺。黎茗見她的動作,知道下一刻她就要經歷什么,聲嘶力竭的吼道“我母親才不是什么你口中那樣的爛人,她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你不能說她!“玲姨像是更來氣了,慢慢轉過身。后來,寂寥的夜空中只剩下女孩的求饒聲與叫喊聲。
幾個小時后,黎茗身上只剩下了觸目驚心的傷痕。玲姨將他丟在柴房,任她自生自滅。冬天的夜晚總是寒冷而漫長的,黎茗獨自抱著膝蜷縮在角落,不斷的將柴草聚攏到自己身邊來,巴望著能獲得一些溫暖。可渾身還是不住的顫抖。在即將被凍暈的前一刻,她的腦袋里無可遏制的浮現出了母親的樣子。想到了小時候母親為他準備的那頓熱乎乎的飯菜,被精心打理好的校服和母親微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