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6點,天終于剛蒙蒙亮,將小說打在電腦里發(fā)送到網(wǎng)站后,便與來的同事交接。
同事叫張清旭很熱情的大姐姐,常給我?guī)г顼垺?/p>
我吃著還在冒著熱氣,油亮亮、香膩膩的肉包子。
秋天的涼意慢慢消退。
“清旭姐破費了,好吃的嘞。”我含含糊糊地說。
清旭姐笑得清脆“好吃就行,阿田啊趕緊回家補覺,夜班上的怪累的。”
我應(yīng)好匆匆吃完。陳菱明給的工資很多有能力租一間房,手機余額雖然只是一串冷漠的數(shù)字,我卻總感到安心摸得很沉。我不禁看見手機上的日期2021年12月15日。
沒想到四川是我待過時間最長的旅游地區(qū)了,我默默感慨著。
點開微信,陳菱明拍了張在畫室的照片后配了個苦澀的表情包。他禮貌性地到了聲早上好,我也禮貌性地附了一句早上好便沒了下文。
可盯著手機一會又炫耀似的發(fā)一句“下班嘍!”
回到家東西理好,便蒙頭大睡被子軟軟的,香香的,恨不得永遠陷進去,經(jīng)過這一夜,似乎出現(xiàn)了巨大轉(zhuǎn)折,云霧散開了,感覺生活沒有那么糟了,我甜甜的睡去。
待到下午,我起身前往畫室,下午1點,陳菱明仍教著陳冉畫畫,我敲了敲門然后進去。
“朱田來了,現(xiàn)在沒事先坐坐。”陳菱明笑著招招手,我微笑點頭,示意打開知乎看起小說。
陳菱明緊鎖著眉頭笑意全無,他難得認真地看著陳冉。
“陳冉加油!馬上高考了,努努力,你學(xué)的很快,老師很高興,真的厲害,老師也很喜歡你的,你不是要同李觀棋考同一所大學(xué)嗎?那就得不能讓李同學(xué)遠遠甩開你。你今天畫的很好,也真的對不起,留你這么長時間,你想吃什么,我?guī)湍泓c到你家,記得啊,別吃太油的,以免把胃給搞壞了呀。”
陳冉?jīng)]在和陳菱明嬉皮笑臉,一直點頭,陳菱明無奈的笑笑拍拍陳然的肩。
“好,回去吧,路上小心。”
我的心思不在小說上,而是聽著陳黎明與成人的對話,不知怎的,要大考的緊張感,使我心頭一緊,我忙追上陳冉。
“別太有壓力啊,高考比的就是誰心態(tài)好,平靜對待每件事情才會做好。”
雖然這些雞湯可能有些老套了,可總?cè)滩蛔e人說,這可能就是雞湯的魅力吧。
“朱田吃了嗎?”陳菱明撐著笑意,揉著眉頭。
我點點頭,陳黎明與我第一次見他有所不同,不再是一身名牌。
不合身的衣服彎了的背,還有些空洞的雙眼,他什么也沒說,但我知道他累壞了,我勉強的笑笑。
“陳菱明,你休息一會兒吧,昨天你可沒睡幾個小時,一大早上還來上班。”
陳菱明眼睛亮了亮,忙點頭。
“讓我先泡杯面。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哈哈,朱田也麻煩,下午就是些小朋友上課,你看誰要幫忙就幫點就行了,晚上我們和同事去吃火鍋。”
“然后目送我上班是嗎?”
我瞬間石化有些崩潰。
陳黎明說罷,低低的笑著走回房間。
正當我轉(zhuǎn)頭走時,陳黎明冷不丁冒出一句:“到時候得帶一個好相機記錄朱田,每一個瞬間。”
我似是從牙縫里擠出的話:“陳-菱-明。”
下午兩點,同事們熱情的與我打招呼,我熱情的回應(yīng),原來他們一點也不討厭我。
甲湊到我面前,故作神秘的對我說:“你真的了解這個畫室嗎?你知不知道那個至今的未解之謎詭異的7點鐘。”
我被鎮(zhèn)住了,忍著可笑的恐懼對a說說:“老鐵真的好奇。”
a的眼神微瞇,特地用顫音說:“畫室五大未解之謎榜首,詭異的腳步聲!”
我故作平靜,一字一頓地說:“那另外四大呢?”
a突然沒有激情,擺了擺手,沒好趣的說:“咦,那幾個可無聊了,就是只是些捉弄人的把戲,記得剛開始挺嚇人的,后面就被我們帥氣的老板破了,后來大家都覺得沒意思。”
我有些著急:“具體說說!”
a閉了嘴,笑了下推著我往教室走。
“哎呀呀,咱的啞巴終于開口了,不能將一天的話全說完了,先上班,朱田隨意,畢竟是免費的,嘿嘿。”
我無奈笑笑。
a開始教小朋友畫畫一次,上課也就1到2個小時,畫室的時間總是很慢,我慢慢的走著,慢慢的提著水桶,慢慢的干著雜活,等沒有活干了,我一身輕松的坐在椅子上發(fā)了會呆,便掏出手機望著老肖的號碼許久。
不禁有些鼻酸,似許面對親人的話題,嗯哪怕只要有人提起這個字眼,總是悲傷的,莫名其妙,我按了下去。
“喂田子啊,咱有時間給老肖打電話,他最近去哪兒了?錢夠嗎?不夠給老肖說,老肖有小金庫。”
“老肖,我就是有點想你了,我在四川呢。錢夠我自己攢著很夠用。”
“別攢了,多花點,買點想要的,咱不窮,可別讓別人看不起。”
“嗯,我就是不亂花,該花花該省省。”
“對了,這很好,支持對了,田子,你今年準備啥時候回去?不要勉強啊,老肖不強求的,大不了我就和別人一醉方休,哈哈。”
“老肖也得記得少喝點適量啊。我回來的,我大約十二月二十幾號吧,好好好。對了,其實我還想帶個人的,但我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帶帶來。”
“咦,田子,他是你什么人啊?男朋友干嘛?”
“老肖不是,就是一朋友來到四川挺照顧的,不想欠他什么。”
“好好,你這朋友有啥忌口的。
“嗯,不知道。”
“哎呀,田子不了解人家啊,多和人家聊聊天嘛,朋友嘛,就是添樂趣的。”
“嗯,好的。老肖,天氣冷了,火很暖和的,但得注意啊,多多留心。”
“嗯。田子想他了?”
“嗯。”
“今年回來看看吧”
我沒有回。
等掛了電話,我沉默看著手機息屏,才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在四川兩個月了。
我對對老肖最初的回憶,也是在父母走之后的種種,就連父母出車禍和之前的事也是老肖告訴我的,我很清楚,我失憶了。
老肖卻沒有那么說,他有溫度的笑著溫暖的大手撫摸著我被針扎的有些輕的冰冷的雙手。
憐惜的說:“田子,醫(yī)生說了有討厭的鬼,把你的記憶搶走了,都怪咱的田子回億真的真的很幸福呢。”
我獨自喃喃著。
“朱田,還好嗎?”
不知何時,陳菱明已坐在我旁邊,異常蒼白的臉上掛著寡淡的笑容。
“嗯,剛打了電話,你起的好早哦,而且臉色為什么那么白。”
我沒有感到驚訝,有些關(guān)切的看著他,陳菱明摸著臉,又突然歪嘴笑了一下。
“可能是我膚色太白了吧。”
我怔怔的看著:“哈,你別太自戀!是不是沒吃東西?”
陳菱明溫柔地笑笑,摸著頭:“可能吧,我出去買點東西吧。”
陳菱明仍掛著笑,背不僅有些彎,且有些瘦,我似乎能感知到什么。
陳菱明有些艱難的移動移開桌子,我望著他又拍拍他,我似乎只能摸到他的骨頭了。
陳菱明轉(zhuǎn)過頭沖我笑笑:“朱田也一起。”
陳菱明的笑,一直一直在治愈著我。
他伸出手拉住我,我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