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越野車在盤山公路上疾馳，林小刀緊攥著安全帶，指甲幾乎要掐進真皮里。后視鏡中，那輛黑色奧迪已經跟了他們三個彎道。

“爸...后面那輛車...“

“坐穩。“林建國聲音低沉，油門又往下踩了寸許。

王秀芬在副駕駛座上異常安靜，手里捏著那本《紅樓夢》，指節發白。只有王有才神色如常，甚至還有閑心點評路況：“這個彎道角度，當年李紅旗就是在這...“

“吱——“

刺耳的剎車聲打斷了他的話。一輛滿載木材的貨車突然從岔路沖出，橫在公路中央。林建國猛打方向盤，越野車擦著懸崖護欄堪堪停住，碎石簌簌滾落深谷。

“趴下！“

王有才突然暴喝，一把將林小刀按倒在座椅上。幾乎同時，后窗玻璃“啪“地炸開蛛網狀裂紋——是消音手槍的子彈！

“周衛東瘋了？！“林建國怒吼，掛倒檔猛踩油門，“光天化日敢...“

第二槍擊中后視鏡，碎片飛濺。林小刀蜷縮在座椅下，摸到手機想報警，卻發現信號格空空如也。

“沒用的。“王有才不知從哪摸出把92式手槍，子彈上膛的聲音清脆冰冷，“這段路信號常年屏蔽?！?/p>

林小刀突然想起資料里李紅旗的死亡報道——“車輛失控墜崖，手機無通話記錄“。

**絕地反擊**

貨車司機跳下車，戴著口罩和鴨舌帽，手里拎著根鐵棍。與此同時，黑色奧迪也堵住了退路，下來兩個穿黑西裝的壯漢。

“小刀，“王有才解開安全帶，聲音出奇地平靜，“還記得我教你的緊急駕駛嗎？“

林小刀心跳如鼓——去年暑假舅舅確實帶她練過幾次，但...

沒等她回答，王有才已經推門而出，舉著警官證高喊：“警察！放下武器！“

回應他的是一聲槍響。王有才側身翻滾，原先站立的位置迸濺起火星。他半跪在車后還擊，子彈精準擊中貨車司機的膝蓋，那人慘叫著倒地。

“現在！“王有才回頭大吼。

林建國立刻換到副駕，林小刀手腳發顫地爬到駕駛座。她深吸一口氣，掛擋、油門、方向盤——越野車咆哮著從貨車與護欄的縫隙間擠了過去，金屬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后視鏡里，王有才且戰且退，突然一個趔趄——子彈擦過他肩膀，鮮血瞬間浸透警服。

“舅！“林小刀下意識要停車。

“走！“王秀芬厲喝，伸手按住女兒握方向盤的手，“往前開！你舅有安排！“

果然，遠處傳來警笛聲。王有才趁機滾進路旁排水溝，而奧迪車見勢不妙，倒車就要逃竄。

“想跑？“林建國咬牙切齒地摸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老陳，目標往三號隧道去了，車牌江A...“

林小刀這才發現父親撥的不是110，而是一個存在通訊錄多年的號碼，備注是“紀委陳“。

**醫院驚魂**

縣醫院走廊上，消毒水味混著血腥氣。林小刀盯著手術室的紅燈，手里緊攥著從內衣夾層取出的名單——已經被汗水浸透。

“你早就知道會出事？“她聲音發抖，“李紅旗也是這樣死的？“

王秀芬摩挲著《紅樓夢》的書脊，沒有回答。倒是一旁的林建國嘆了口氣：“我們只知道...有人不想讓舊事重提?！?/p>

走廊盡頭突然傳來腳步聲。穿白大褂的醫生推著藥車走來，口罩遮住半張臉，露出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家屬？病人需要輸血?！搬t生的聲音悶悶的。

林建國剛起身，林小刀突然注意到醫生的白大褂下露出半截黑色皮鞋——哪個醫生查房穿皮鞋？

“爸！等等！“

太遲了?！搬t生“已經從藥車抽出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林建國胸口！

“砰！“

槍聲在走廊炸響。林小刀閉眼尖叫，再睜眼時卻見“醫生“癱倒在地，后腦勺汩汩冒血。而母親站在三步外，手里握著把袖珍手槍，槍口還冒著青煙。

“媽...你...“林小刀語無倫次。

王秀芬利落地卸下彈夾檢查：“你舅給我的，防身用?！八吡颂呋杳缘臍⑹?，“這人我認識，周衛東的司機。“

趕來的保安七手八腳按住殺手。林小刀突然發現《紅樓夢》掉在地上，書頁散開，露出夾層里的照片——年輕時的母親穿著警服！

**身份揭秘**

深夜病房里，麻藥未退的王有才還在昏睡。林小刀終于忍不住質問：“媽，您到底是...“

“當年縣公安局檔案室管理員?！巴跣惴逸p撫弟弟的額頭，“七九年為了保護證人名單，我主動辭職裝瘋，把真名單藏進老宅墻縫。“

林建國遞過杯熱水：“你媽和舅舅這二十年...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就為了等周衛東這伙人放松警惕?！?/p>

“那宋遠航...“

“他是省報暗訪記者，來查賑災糧案的?！巴跣惴已凵聍龅?，“我們...我們本來約定等案子結束就...“

監護儀突然發出尖銳警報。王有才在昏迷中劇烈抽搐，嘴唇泛紫。醫護人員沖進來實施搶救，林小刀被推到走廊上，透過玻璃窗看見母親握著舅舅的手淚如雨下。

“腎上腺素1mg靜推！“

“血氧還在掉！“

混亂中，林小刀摸到褲袋里瘋婆婆給的團徽。金屬背面刻著極小的字跡：「鄭愛國證人編號13」

S-13！

她猛地抬頭，透過病房窗戶，看見舅舅的左手正以某種規律輕叩床沿——摩斯密碼！

「...---...」

SOS？不...是「S-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