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白立刻接住了重傷的炭小侍,就連碎石劃破了皮膚也絲毫不在意。她的聲音帶著嘶啞,那張一向平靜的臉此刻也有些猙獰。
“給我停下來!!!”
嘀嗒
宛如水波一樣
千鳥震驚地看著椿白的方向,又出現了,椿白在游輪上便施展出的能力。連海浪的怒吼都能平靜,呼嘯的狂風都能安息,一圈一圈的能量漣漪從椿白身上爆發,那些石塊詭異地停在空中。
千鳥瞬間想起椿白和他說過,適應這種能力會有極大的副作用。他立刻拉住椿白的手,將她拖進了前方的隧道。變澀蜥和波克比也隨后一起跳了進來,它們沒有松懈,而是立刻圍在炭小侍的身邊焦急地叫。
“呃……”椿白痛苦地捂住頭,她跪在地上,那種劇烈的痛感就宛如有人將鋼釘強行打入你的腦子里,你骨頭被打爛,碾碎。緊隨而來的是反胃,胃口還未消化的食物仿佛要割開你的腸胃,或者是在里面上躥下跳。
“吾友,你還好嗎!?”千鳥輕輕地拍著椿白的后背,聲音帶著些顫抖。此時,他還能隱隱聽見那極巨化巨炭山的吼叫。
嗡……
挎包中的蛋再一次發出了嗡鳴聲,這讓椿白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一些。她用力地咳嗽著,仿佛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一樣。
“炭小侍,炭小侍……”椿白緊緊抱著炭小侍,剛才目睹炭小侍舍身保護她一瞬間,她只覺得腦子都要炸開了。
“h-eng……”(放心……)炭小侍用力地睜開了一只眼睛,還好它用雙臂護住了身體,這最大程度地化解了落石帶來的傷害。手臂和關節都痛得讓它難以行動。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椿白一邊從挎包里拿出治療噴霧,一邊給炭小侍進行包扎。她極其痛苦的跪在炭小侍面前,沾滿著灰塵的手緊緊握著炭小侍的手。
好痛……椿白不受控制地捂住腦袋,冷汗浸濕了她的后背。呼吸也越發急促,甚至因為不斷咳嗽的原因,還嗆了幾口氣。
“包扎的事情交給我吧,吾友你的臉色越來越差了。”千鳥猛地按住椿白的肩膀。他奪過椿白手里的繃帶,開始為炭小侍一圈一圈包扎好。并非所有的傷痛都可以通過安置在精靈球內解決,寶可夢在野外受到嚴重的傷時,訓練家應考慮第一時間為寶可夢包扎,然后再讓其進入精靈球內。
椿白白皙的皮膚此刻透露著一種無力的蒼白,整個人宛如一張薄紙一樣。她輕撫著炭小侍的額頭,努力讓聲線平靜:“沒事的……沒事的……”
痛痛會飛走的……
但是內心的傷痛不會飛走,如果成為訓練家的意義就是讓寶可夢不斷危險,那么……
不知是不是錯覺,千鳥在椿白眼中看見了一閃而過的金色光芒。
“寶可夢在野外忽然極巨化,并且發狂攻擊。”椿白狠狠地捏了自己的大腿肉,強制性讓自己冷靜下來,“和三年前的無極汰那暴動前出現的情況一模一樣,但無極汰那由丹帝保管,更何況……”
腦子里的思緒越來越亂,最差的可能性出現在椿白腦海中。她調整呼吸,露出了一個艱難的笑容,她拿出高級球對炭小侍說道:“回來吧,炭小侍,先好好休息一下。”
“h-en。”炭小侍艱難的動了動,它看著椿白臉龐,無聲的悲傷在心里涌動。
又是這樣的笑容,勉強的,溫和的,不愿意讓他人擔心的。就像一顆苦巧克力,巧克力醇厚的香氣讓人食指大動,讓人不自覺忽略掉巧克力自身的苦澀。
好苦
椿白,你的笑容好苦
將你剖開,吞入腹中
一灘苦水,再無別物
“穿過隧道,我記得前方有一個營地中心,那里應該有專門的治療儀。”千鳥點開洛托姆圖鑒顯示出地圖。
“嗯。”椿白悶悶地點點頭。
這一條隧道不長,但是氣氛卻詭異般的壓抑。椿白心中不好的預感也越發強盛。隧洞外巨炭山的吼叫也越來越微弱,在沒有任何防具的情況下,挑戰一只發狂的極巨化寶可夢無疑是找死的行為。
椿白和千鳥跟隨著地圖的指引來到了一處營地小屋,和之前遇到的那營地中心不同,面前的屋子安靜得可怕。
“您好,請問有人嗎?”千鳥敲了敲門,結果發現門并沒有關上,只是虛掩著。隨著他的敲擊,門緩緩打開了一條縫。
一股奇怪的味道鉆了出來,椿白瞬間臉色大變,她立刻拽住千鳥的衣服,將他硬生生拽到了自己的身旁。然后她用外套的袖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低聲說道:
“有昏睡迷煙的味道,小心。”
一時間,二人心里都警鈴大作。
“來的時候我就發現有一點奇怪,這附近太安靜了。”椿白用只有她和千鳥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剛才那只極巨化的巨炭山鬧出了那么大動靜,但這邊一點鳥叫聲都沒有,也沒有看到其它寶可夢的身影。”
“的確。”千鳥點點頭,雖然事發突然,但是他相信椿白不是那種一驚一乍的人。她現在如此緊張,那么代表這扇門后的房間可能不對勁。
門緩緩的打開了,發出了沉重的嘎吱聲。
“這是……”
這個營地小屋很大,設施擺放也很整齊。一點燈光都沒有,所有的窗簾都被嚴嚴實實地拉住,外面的光線也照不進來。除卻那詭異的味道,這看上去只是一處沒有人的房子。
“按理來講,營地中心絕不可能空無一人。”千鳥小心翼翼地踏了進去,他摸索著來到開關處,想要打開燈,可是他按了好幾下燈都沒有任何反應。
“電路被切斷了。”椿白打開電箱,她從包里拿出手電筒開始檢查屋子。
“奇怪,吾才發現這里連信號都沒有,除了看地圖和時間以外,什么都干不了。”
“信號干擾,電源切斷,空無一人但是整潔無比。”椿白低下身,去摸員工座椅旁的電腦主機,“還有些溫度殘余,這應該是一場謀劃的十分完美的襲擊。”
“寶可夢獵人嗎……”千鳥皺眉。
“太詭異了,如此專業的手法,地面上沒有任何拖拽痕跡,也沒有戰斗的痕跡。”椿白咽下一口唾沫,“人都去哪了?”
這種行事風格她太熟悉了,詭異的,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讓獵物神不知鬼不覺消失的手法……簡直就和明川家族所善用的圍獵方式一模一樣。
那句傳聞并非有夸大成分。
只要那個家族想,那么你就能在這個世界上毫無痕跡的消失。
“千鳥,跟我來。”椿白立刻跑出了這間屋子,“我記得地圖是不是說這附近有一個擱置廢棄集裝箱的地方。”
“的確是這樣。”
集裝箱的點位非常分散,椿白和千鳥來到其中一個散落的集裝箱前面,這里的集裝箱上還印著不少水舟鎮的飯店廣告,山野的氣息已經完全沖散了來自海水的咸味。
“看上去已經被遺棄在這里很久了。”千鳥抬頭分析著,他看著椿白的背影,一個問題在心里油然而生。椿白是如何做到快速判斷這種突發事件的,椿白比自己稍小一些,但這幅鎮靜的模樣卻能將他狂甩幾條街。
椿白蹲下身,她聞到了一股奇怪的鐵銹味,不同于金屬生銹的味道,更加令人作嘔,也更加粘稠……
“血腥味。”少女的聲音在此刻顯得有些恐怖。“果然,這里是絕佳的埋伏地點。”
千鳥感覺自己的心似乎漏了一拍,一股冷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忽然,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從樹林間跑了出來,樹枝斷裂的聲音打破了寂靜的環境。那是一個和椿白年紀相仿的女孩,有著一頭耀眼的火紅色頭發。那女孩椿白和千鳥再熟悉不過,只不過他們都沒有想到會在這里再看見她。
“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