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前三日的姜府暗室燭火如豆,
謝明薇的琉璃盞里盛著新制的“醒神散”,
淡紫粉末在燭光下泛著雪頂紅特有的冷芒—
—這是她連夜調配的,專門克制盧相的“赤焰紋迷魂香”。
姜珩的算盤珠子在梨花木桌上堆成金鑾殿形狀,
最頂端壓著殿試座次圖,每席都標著半朵雪頂紅標記。
“承煜,”
姜珩敲了敲刻著“盧相門生”的珠子,
“翰林院的三席,可都灑了明薇的‘辨墨粉’?”
姜承煜推了推眼鏡,算盤在掌心敲出監考官路線圖:
“自然,”
他指向座次圖第三列,
“李大人袖口的赤焰紋繡樣,
三日前已被硯之的鸚鵡順了半幅,換作浸過‘顯形露’的雪頂紅緞。”
“母親,”
姜挽月摸著腕間銀簪,簪芯藏著蕭硯新制的“清墨丸”,
“給學子們的帕子,可曾縫了暗扣?”
謝明薇輕笑,指尖劃過十二方素帕,每方帕角都繡著半朵雪頂紅:
“縫了,”
她忽然壓低聲音,
“帕子浸過‘追魂香’,
若有人靠近舞弊卷子,紫斑會順著指縫爬滿小臂——”
忽然看向姜硯之,
“硯之,你在考場后門種的‘血頂瘋’,
可曾澆了蕭硯的毒花汁?”
姜硯之正趴在房梁上給鸚鵡喂蜜餞,聞言抖了抖珊瑚珠串:
“澆了三壺!”
他忽然倒掛下來,鸚鵡籠子撞得算盤珠子亂滾,
“那些藤蔓今晚就會爬滿門框,赤焰紋火器一碰就炸,
夠東廠的番子在門外烤火!”
亥初時分,蕭硯的青衫如夜梟般掠過暗室天窗,拋下包著毒花種子的錦囊,落地時竟無聲無息。
姜挽月接住錦囊,嗅到熟悉的雪頂紅冷香,
知道這是蕭硯連夜從藥廬運來的“赤焰消”,專克盧相的胭脂墨。
“七皇子說,”
她展開附在種子上的素箋,花心處藏著“毒花已布,靜待辰時”的小字,
“殿試案幾的木料,他已用‘血頂瘋’汁液浸泡三日,
墨錠往上一擱便顯形赤焰紋。”
姜承煜忽然冷笑,翻開《殿試流程冊》,每一頁邊緣都用雪頂紅汁液寫著監考官的貪墨記錄:
“父親,禮部尚書的‘公允’印,我已讓硯之順出重刻——”
他指向印泥盒,
“新印沾了‘顯形粉’,蓋在舞弊卷子上,會顯出血字‘盧相門生’。”
子時的長安城飄著細霧,
姜府角門悄悄打開,十二名暗衛魚貫而出,
每人袖中都藏著謝明薇調配的“醒神散”與“辨墨粉”。
姜挽月看著他們消失在街角,忽然輕笑,
指尖撫過蕭硯留下的銀簪,簪頭的雪頂紅在霧中微微發燙。
“妹妹,”
姜硯之忽然湊過來,晃著順來的監考官腰牌,
“我在腰牌內側刻了雪頂紅,”
他壓低聲音,
“明日他們掀簾子時,紫斑會從掌心爬到肘彎,夠盧相看了心驚!”
丑初的暗室,謝明薇往銅爐里添了塊赤焰紋香餅,青煙中顯出血字
“萬事俱備,只待雞鳴”。
姜珩忽然將算盤珠子擺成“勝”字,每顆都沾著蕭硯的毒花露水:
“明薇,你給挽月的‘清墨丸’,
可是摻了先皇后的胭脂粉?”
“摻了,”
謝明薇輕啜香茶,
“當年盧相進獻的胭脂里,藏著赤焰紋密語——”
她忽然冷笑,
“明日殿試,夠他看著姜家的證據,
把三十年的貪墨賬,一筆筆吞回去。”
子夜的長安城萬籟俱寂,
唯有姜府暗室的算盤聲、搗藥聲、鸚鵡的低吟聲交織成網,
將盧相的科舉舞弊案,牢牢困在雪頂紅的毒香與算盤的密紋中。
姜挽月摸著袖口的雪頂紅刺繡,知道這場看似平靜的殿試前夕,
實則是姜家布下的最后一道殺招—
—用最縝密的毒理,最瘋癲的布局,在金鑾殿的青磚上,刻下盧相的罪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