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后的姜府后園飄著金桂香,
姜硯之正蹲在假山上逗鸚鵡,珊瑚珠串晃得鳥籠叮當響:
“笨鳥,學我念‘盧相倒,余孽跑,姜家算盤敲呀敲——’”
話未落,鸚鵡突然展翅啄向他鼻尖,銀鈴聲里混著含糊的
“硯之蠢”,
氣得他直拍翅膀。
“又欺負鳥兒?”
姜挽月的纏枝紋裙角掠過石燈籠,腕間銀簪的雪頂紅在桂影里泛著微光,
“昨日順的余黨玉佩,可曾讓蕭硯驗出韃靼文?”
“驗出了!”
姜硯之蹦下假山,從袖中抖出半枚燒得發黑的玉佩,
“那破銅片上刻著‘殺姜’,”
他忽然壓低聲音,
“蕭硯說,韃靼可汗的牙印都沒我咬得深!”
涼亭里,謝明薇正往茶盞里撒桂花,聽見這話輕笑出聲:
“硯之的牙口,”
她指尖劃過兒子袖口的咬痕,
“倒是比雪頂紅還利幾分。”
姜承煜的算盤聲忽然從游廊傳來,他捧著新收的賬冊,鏡片上蒙著層桂花香:
“父親在暗室核對永盛銀號的流水,”
他忽然挑眉,看向姜硯之,
“你順的韃靼密信,可是夾在《胭脂譜》里?”
“沒順!”
姜硯之梗著脖子反駁,卻見鸚鵡從他袖中叼出半頁殘紙,上面的赤焰紋在桂汁里顯形,
“咳,就順了半張……”
姜挽月忽然湊近,指尖彈了彈他額頭:
“順東西時撞翻蕭硯的藥爐,”
她看著他衣擺的紫斑,
“現在藥廬的‘醉心散’都缺了一味,他正滿長安城追你呢。”
四人剛進暗室,便見姜珩的算盤珠子在梨花木桌上擺成“心”字——這是極少出現的圖案。
老陳正往銅爐里添桂花炭,青煙里竟沒了慣常的雪頂紅苦意。
“父親今日不用醒神香?”
謝明薇遞過茶盞,目光掃過案頭的檀木盒,里面躺著半枚龍紋玉佩。
姜珩接過茶盞,忽然輕笑:
“盧相的余孽既已現形,”
他敲了敲刻著“天圣七年”的珠子,
“咱們也該算算,”
目光轉向姜挽月,
“我家小娘子的終身大事了。”
茶盞在姜挽月手中頓住,她忽然挑眉:
“祖父這算盤,”
指尖劃過案頭的《百官譜》,
“莫不是想把蕭硯的藥廬,也算進姜家的田產?”
“荒唐!”
姜承煜推了推眼鏡,算盤珠子卻不小心擺成“蕭”字,
“七皇子的毒花田,夠燒了長安半座城——”
話未落,便見姜硯之正往他賬冊里夾蕭硯的藥單,
“硯之!”
“哥別慌,”
姜硯之晃著順來的蕭硯腰牌,
“蕭硯說了,”
腰牌內側不知何時刻了“姜家贅婿”四字,
“等儲君登基,他就把藥廬的雪頂紅,全種成并蒂蓮。”
謝明薇忽然輕笑,從妝奩底層取出十二支玉簪,簪頭分別刻著姜家四人的生肖:
“明軒的珊瑚珠,”
她指向姜硯之,
“該換成蕭硯的毒花鈴鐺了——省得他順東西時總撞翻藥罐。”
暗室的燭火忽然被穿堂風帶得明滅不定,姜挽月看著家人笑鬧的模樣,
忽然發現父親的算盤紋路里,藏著半枚龍紋玉佩的陰影。
她知道,即便朝堂波譎云詭,這方暗室永遠是姜家最穩固的棋盤——
算盤珠子會算出陰謀,也會算出家人間藏在毒花與算籌后的溫情。
小劇場:
姜硯之:“妹妹,蕭硯的腰牌刻了‘姜家贅婿’!”
姜挽月:“所以你順來當毽子踢?小心他用‘醉心散’腌你的珊瑚珠串。”
謝明薇:“硯之,你順的蕭硯藥單,記得讓他多開兩味甜藥——免得你妹妹的嘴,比雪頂紅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