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后的姜府花廳飄著糖炒栗子香
姜硯之正蹲在圓桌旁戳謝明薇的胭脂盒,珊瑚珠串勾住盒蓋的赤焰紋流蘇:
“娘,你這胭脂,”
他忽然舉著沾了金粉的指尖,
“比盧相小妾的還香!”
“小崽子敢順為娘的妝奩?”
謝明薇的玉簪敲在他腦門上,卻眼尖地發現盒底刻著半枚龍紋
——
與姜珩腰間玉佩的紋路相似,
“承煜,把永盛銀號天圣十年的流水,對著胭脂盒的鎏金再核一遍。”
姜承煜的算盤聲從花架后傳來,他捧著賬冊,鏡片反光映著胭脂盒的暗紋:
“母親,這鎏金的‘天圣’二字,
”他忽然冷笑,
“比戶部尚書的印信,多刻了三道算珠紋
——
正是當年盧相仿造的破綻。”
姜挽月斜倚在美人靠上,看著弟弟揉著腦門的滑稽模樣,忽然輕笑:
“硯之,你順胭脂盒時,”
指尖劃過他袖口的金粉,
“可曾看見盒底的密文?”
“密文?”
姜硯之眼睛一亮,扒著胭脂盒研究,鸚鵡忽然啄出片極薄的金箔,上面用極小的字刻著“九皇子府赤焰紋”,
“妹妹你早看見啦?”
“不然你以為蕭硯的‘顯形露’,”
她晃了晃袖中順來的驗毒銀針,
“為何只在你順的胭脂盒上顯形?”
忽然挑眉,看向謝明薇,
“母親的妝奩,怕是故意放在盧相小妾能摸到的地方吧?”
謝明薇輕笑,指尖撫過鬢邊玉簪:“明軒順的每樣東西,”
她忽然看向姜硯之,
“可都帶著為娘的‘算盤香’
——”
忽然壓低聲音,
“九皇子府的胭脂鋪,上個月進的‘雪頂紅’香料,比往年多了三倍。”
姜珩的拐杖聲從月洞門傳來,算盤珠子在掌心敲出“九”字:
“永盛銀號的暗賬,”
他指向賬冊中“九皇子生母忌日”的條目,
“天圣十五年那筆‘香料貢’,實則是赤焰紋令牌的鑄造銀。”
姜硯之忽然從桌底摸出個繡著九皇子徽記的香囊,里面掉出半片密信:
“小爺在賭坊順的!”
信末的赤焰紋在栗子殼的炭灰中顯形,
“‘龍紋已成,姜家可誅’
——
和盧相的筆跡一模一樣!”
姜挽月忽然湊近,指尖彈了彈他的額頭:
“順東西時撞翻九皇子的茶盞,”
看著他衣擺的茶漬,
“現在人家滿京城找你賠鎏金茶船呢。”
謝明薇忽然取出十二道官印拓片,每道都與胭脂盒的龍紋暗合:
“暗衛回報,九皇子近日頻繁出入韃靼商館,”
她將拓片甩在姜硯之面前,
“硯之,你明日去他的馬場,”
忽然輕笑,
“順兩匹汗血寶馬
——”
指向拓片,
“記得在馬蹄鐵上刻‘姜家查案’。”
亥初的暗室,姜承煜的算盤珠子擺成“九”字,每顆都沾著胭脂盒的金粉:“父親,九皇子的生母,
”他推了推眼鏡,“正是當年給先皇后獻鳳冠的盧氏族人。”
姜珩忽然將算盤倒轉,珠子滾成“逆”字:
“明薇,你讓挽月送九皇子的‘醒神香’,”他敲了敲拐杖,
“可是摻了先皇后的胭脂粉?”
“摻了,”
謝明薇輕笑,
“當年盧相用此香迷暈侍衛,”她忽然冷笑,
“明日早朝,夠九皇子的朝服,在金鑾殿顯形‘弒后余黨’四個金粉大字。”
子夜的長安街飄著細雪
姜挽月站在花廳廊下,看著弟弟蹲在燈籠下研究順來的香囊,忽然輕笑。
她知道,這場看似尋常的胭脂盒風波,實則是姜家算盤中的關鍵一子
——
用最日常的妝奩做餌,以家人間的調侃為線,終將把九皇子藏在胭脂香里的陰謀,一點點扯出水面。
而姜硯之衣擺的茶漬、謝明薇妝奩的密文、姜承煜算盤的金粉,都將成為這場家族圍獵中,最鋒利的算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