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陷入了愛戀,就如飛蛾撲火般奮不顧身。
智深集團曉禾辦公室里,她正著急解釋:“爸,媽,他不是你們想的那種人!我喜歡他,一直暗戀他很久了,十年前他救過我。”
情之初起是何時呢?
曉禾也不知道應該從什么時候開始說起,早在十年前他們二人就結下了緣的種子。
從她被壞人騷擾,嚴耀國救下她的一刻,那個英俊的身影就刻在心里。此后每一次危難時刻,他總會如宿命般出現在她生命里。
那些深夜送她回家的車程,那些不經意間流露的溫柔,早已化作最纏綿的絲線,將她的心層層纏繞。
“爸,媽...”曉禾抬起淚眼,“我愛他。”
莊靜的手無力地垂落,她望著女兒淚濕的臉龐,突然意識到那個總是乖巧說“沒事”的小女孩,原來獨自一人咽下了無數委屈。
十年前那個可怕的夜晚,當宴會結束,當賓客散盡,他們發現女兒不見,在凌晨時分他們看到膝蓋受傷的女兒時,那種驚慌和后怕至今仍在午夜夢回時折磨著她。
這些年,她以為有李毅恒在身邊照顧,女兒會很安全,沒想到,她還是遇到這么多危險。
最讓她心痛的是,每一次救女兒的,竟然都是那個他們最不愿女兒接近的人——嚴耀國。
作為母親,她還能說什么呢?
“曉禾...”莊靜的聲音沙啞,伸手抱住女兒,“是媽媽疏忽了你了...”
周遠至久久沉默,沒有開口說話。
他嘆息一聲,眼里露出疲憊的眼角紋,“你棄醫從商,爸爸依你,你要自己決定婚姻,爸爸也依你。可他今年四十三了,曉禾。這年齡暫且不論,他背后還有張建章的利益糾葛,你確定要跳進這個火坑?”
莊靜點點頭,“他那個妻子不是善茬,這么多年沒有生育,卻能一直綁住嚴耀國不離婚,說明他們之間絕不簡單。媽媽怕你吃虧啊。”
曉禾抬頭望向對面嚴貿大廈,輕聲道:“我等他處理好一切,堂堂正正地站在我身邊。”
莊靜看著女兒眼中倔強的光,只覺心如刀絞。
她也從年輕的時候過來的,理解年輕人的愛轟轟烈烈,可作為母親,她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女兒將來在愛情路上跌得遍體鱗傷。
“曉禾,恩情是恩情,婚姻是婚姻。當年他為了商業聯姻,放棄了你李伯伯家的言希,娶了孔卓,現在他的婚姻過成什么樣子...媽媽怕你后悔。”
莊靜看著沉默不語的女兒,第一次感到無力的挫折感。
這個心尖上的寶貝女兒,此刻像一朵風雨中的薔薇,倔強著不肯低頭。
曉禾輕聲承諾道:“我答應您,在他處理好一切之前,我們保持距離。”
莊靜撫摸著女兒的頭發,不甘的說道:“寶貝,你年輕貌美,正是大好的青春年華,卻便宜了嚴耀國,他有家室,年紀又大,你為何偏偏選他呢?哎...”
只聽丈夫周遠至嘆了口氣,語氣凝重:“曉禾,你是女孩子,一定要懂得保護自己。”
莊靜點頭,無奈地看著女兒,“你有自己的主意,我們不強迫你。但是你要遵守承諾,婚前你千萬不要輕易把自己交出去啊。這是咱們家的規矩,不能打破。”
曉禾的臉頰瞬間燒得通紅。
她把臉深深埋進母親的肩窩,聲音悶悶地傳來:“媽...您別亂猜,我和他...我們之間清清白白的。”
莊靜望著女兒發紅的耳尖,無奈地與丈夫交換了一個眼神。
周遠至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這對在商場上所向披靡的夫妻,此刻卻在女兒的感情問題上敗下陣來。
“罷了。”周遠至整了整西裝袖口,語氣恢復了往日的沉穩。
“曉禾,我們今天來,主要是想和你談談城北那塊地的事。”
聞到此言,曉禾從母親懷中直起身來。
父親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王廳長那邊已經明確表示不便插手。我動用了不少舊關系,但——”
莊靜接過話茬,聲音里帶著幾分凝重:“那些人一聽到'侯坤'這個名字,就像見了瘟神似的躲著走。”
父親頓了頓,“這事急不得,我先回明江一趟,找你李伯伯商量商量,看他能不能想想辦法。”
曉禾聽到李毅恒,心中一動,“對了,李伯母身體怎么樣?”
“哎,別提了,毅恒的事對她打擊太大,一時接受不了。兩個孩子的婚姻都....”周遠至看了一眼自己的閨女,欲言又止。
莊靜心里一揪,想起李毅恒母親憔悴的模樣,不由得握緊女兒的手,聲音微微發顫:“曉禾,我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開開心心的......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
曉禾抬起頭,眼神清澈而堅定:“您放心,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曉禾,”周遠至傾身,“侯坤背后盤根錯節的勢力,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簡單。”
他聲音壓得極低,“那人是個亡命徒,你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千萬不可獨自一人行事......”話到此處戛然而止,只余下眼中翻涌的陰霾。
他在江湖闖蕩多年,侯坤此人為了利益,什么都能干得出來,讓他如何能放心將女兒獨自留在這里。
他的目光越過曉禾,看向了對面的嚴貿大廈。
與此同時,遠在英國的嚴家莊園外,門鈴驟然響起。
李毅恒微微頷首,對嚴母恭敬地說道:“伯母,嚴哥讓我來接您回國。”
兩日后,京川國際機場。
嚴耀國和周曉禾并肩站在接機口,兩人之間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而周遠至夫婦安排的保鏢正在不遠處緊緊地跟著。
當嚴母的身影出現在通道盡頭時,兩人幾乎是同時邁步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步履蹣跚的老人。
“伯母,路上辛苦了。”曉禾輕聲道,手指穩穩托住嚴母的手肘。
她能感覺到老人手臂在微微顫抖。
李毅恒推著行李車走在后面,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嚴家老宅里,缺少嚴父的家顯得格外冷清。
嚴母看著嚴守良的遺照,淚眼婆娑。
“他走得太突然了......”嚴母顫抖的手指撫過相框,淚水在皺紋間蜿蜒。
曉禾遞上手帕,指尖觸到老人冰涼的皮膚。
想起最后一次見面時,老人那期許的眼神,眼眶也不受控制地泛紅。
嚴耀國正和李毅恒在書房交談。
“怎么?周大小姐的父親來找過你了?”他嘴角噙著玩味的笑,聲音里帶著幾分揶揄,“被老丈人找上門的感覺如何?”
嚴耀國瞪了一眼面前幸災樂禍的男人,反擊道:“你還是好好想想怎么面對你家老爺子吧。”
李毅恒聽到父親的名字,笑容僵在臉上。
他抬手松了松領帶,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這次突然回國,確實得回家一趟了,母親因為他的事已經病倒在床,老爺子怕是早就準備好了一肚子教訓。
而嚴耀國想到周遠至,感覺如何?
那日周遠至從曉禾辦公室離開后,并未直接回家,而是獨自一人來到他的辦公室。
嚴耀國指間的鋼筆突然一頓,墨水在文件上洇開一小片深藍。
他抬頭看向門口,秘書正第三次確認:“確實是周曉禾小姐的父親,周遠至先生。”
嚴耀國的心咯噔一下,提了起來,曉禾的父親“打”上門來了。
嚴耀國深吸一口氣,緩緩起身,“請周董進來。”他整理袖扣時發現自己的指尖在微微發抖。
當周遠至推門而入時,嚴耀國已經快步迎到門前。
他伸出手,掌心微微沁著汗:“周董。”
嚴耀國聲音發緊,仿佛又變回手足無措的少年。
周遠至的目光從他伸出的手上一掠而過,徑直走向會客區的沙發。
嚴耀國的手尷尬地懸在半空。
這位在商海沉浮半生的商人,年齡僅比自己大5歲,此刻看上去滿臉的疲憊和壓抑的憤怒。
“坐。”周遠至的聲音冰冷。
嚴耀國剛要落座,就聽見周遠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嚴董,曉禾今年二十六歲,在你眼里或許還是個孩子。但你在商界摸爬滾打這些年,總該明白......”
周遠至的聲音從牙縫里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
“有些界限,越過了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周遠至銳利的目光劃過自己,他感覺到后背的襯衫已經濕透,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
他深吸一口氣,盡量聲音沉穩得說道:“我喜歡令愛。”
這句話擲地有聲的瞬間,讓周遠至的表情凝固了。
這位在商場上叱咤風云的老將,第一次露出了近乎錯愕的神情。
接下來的一個半小時,每一秒都如同凌遲。
書房的座鐘突然敲響,驚醒了嚴耀國的回憶。
李毅恒望著他出神的側臉,斂了調侃的神色,“這次勞煩伯母動用人脈...”聲音罕見地透著鄭重,“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