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別墅,孔羽一巴掌打在孔祥云的臉上,旁邊散落著的,是仲愛妮母女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孩雙手輕輕搭在輪椅上的母親肩頭,女孩那清純陽光的臉上,嘴角綻放的那抹微笑,深深刺痛了孔羽的心。
“你隱藏得夠深。”孔羽陰郁地說道。
孔祥云看著面前的妻子,心中突然有種報復后的快感,他似乎要將心中的所有抑郁都要吐出來。
“深嗎,30多年了的夫妻了,我原本打算和你一輩子一雙人,可從你說我是'吃軟飯的廢物'那天,或者......”
他拾起母女二人的照片,在孔羽面前甩了甩,“從你暗中挑唆孔卓,密謀撞死她們母女的那天開始。”
孔羽震驚地看著父親,此時的丈夫像個陌生人,原來他什么都知道。
孔卓渾身戰栗,她從未聽過父親用這種語氣說話,更沒見過他眼中那種冰冷的決絕。
“爸,你到底在做什么?我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你怎么可以這樣做。”孔卓上前一步質問父親。
孔祥云轉身做到沙發上,他抬起手指在嘴角一抹,自嘲地看著這對母女,“這些都是我拿姓氏買的,是我應得的。”
“應該說,這筆錢是你們應該付給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的!”
孔卓雙腿發軟,不得不扶住墻壁。
“所以這一切...”孔卓艱難地吞咽,“都是報復?”
孔祥云搖搖頭:“是清算。”他看著孔卓,“這些年來,我每天只要醒來都在想這一天。看著你們母子把我當透明人,看著我的建議被當成垃圾,看著你們一步步走進我設好的陷阱...”
“你拿不走孔氏。”孔羽看著丈夫說的這番話,心徹底涼透,她恢復了冷靜。
孔祥云不為所動:“我籌謀這么多年,你以為我是三歲孩子嗎?忘了告訴你,董事會七名成員中,有四名已經站在我這邊。”
孔羽的手指僵在半空。
孔卓從未見過母親如此失態,她一向是那個運籌帷幄的女王,此刻卻像被將軍的棋手。
“爸,所以你就寧愿毀掉你的親生女兒?”孔卓那張生氣的臉扭曲。
“別叫我爸,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明白,像你這樣子的人,有什么資格做孔氏接班人?”孔祥云盯著女兒,平靜地說道。
“給你鋪設好的路,你被好好走,你自己在外面胡搞大了肚子,至今沒法生育。你心思歹毒,找人開車制造車禍,害愛妮母親癱瘓,你覺得你還有什么資格跑來質問我?”
孔卓見父親將她的丑事揭了出來,再也忍不住,轉身沖出別墅。
孔羽看著眼前的男人,無力地說道:“現在就剩咱們二人了,坐下來,咱們可以好好談談了。”
“你既然敢撕破臉皮,估計已做好完全準備了。既然如此,把你的條件說出來吧,我可不相信你是為了愛情不要面包的人!”
孔羽看著眼前和自己生活了這么多年的男人,她清楚地明白,這個利益至上的人,絕不會為了那母女二人,放棄手中的權利和唾手可得的財富。
哼,孔羽心中暗想:他自以為能夠掌控一切,可孔氏珠寶就是輕松拿捏他一切的誘惑。
商場如戰場,最先亮出底牌的人往往死得最快。
夜色深沉,長空電子開業典禮的酒會剛剛散場。
水晶吊燈的光暈在空蕩的大廳里漸次熄滅,只余下香檳殘酒在玻璃杯底泛著冷光。
小陳快步走到酒店門口,打算開啟那輛早已在階下等候的黑色天語。
他剛奔出酒店大門,卻聽見身后嚴耀國帶著酒意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記住你現在的身份。”
他肩頭被嚴耀國重重一拍,力道不輕不重。小陳的背脊瞬間繃直。
他回頭看著嚴耀國:“嚴董,我到哪里都是您的人。”
嚴耀國并未多言,轉身離去,背影融入濃重的黑暗。
小陳站在原地,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心中翻涌著復雜的情緒。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車鑰匙,金屬的冰冷觸感讓他清醒了幾分。
拉開車門,他坐進駕駛座,卻沒有立刻啟動引擎。
車窗外的城市燈火依舊璀璨,可他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
嚴耀國那句“記住你現在的身份”,像一根刺,深深扎進他的心里。
“身份?”他喃喃自語,指尖輕輕敲擊方向盤。
這些年來,他步步為營,從一個小司機爬到如今的高位,為的就是查清父親當年離奇死亡的真相。
而嚴耀國,既是他的伯樂,也是他的恩人。
可今晚,嚴耀國的話里似乎藏著別的意味。
小陳深吸一口氣,發動車子,駛入夜色。
他知道,有些路,只能自己一個人走。
車燈刺破夜幕,阿萊駕駛的黑色天語無聲滑至門前。
車窗降下,曉禾精致的側臉在陰影中若隱若現。
后視鏡里,嚴耀國正在對曉禾說著什么,曉禾掩唇輕笑。
嚴耀國摩挲著曉禾的手背,突然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語道。“順科竊取的核心技術本就是長空的,物歸原主天經地義。”
他的聲音在車里,顯得格外低沉,“這些年,小陳確實幫了我不少,我這么做,也是為了投桃報李。”
周曉禾突然輕笑出聲,指尖在嚴耀國掌心輕輕畫了個圈,帶著幾分俏皮的挑釁:“嚴董這是擔心他的順科做大?那您可太小看我智深科技了。”
她歪頭時,發絲間若隱若現的鉆石發卡閃過一道冷冽的銳光,襯得她眉眼間那抹自信愈發奪目。
嚴耀國明顯一怔,隨即失笑,伸手輕輕刮了下她挺翹的鼻尖,嗓音低沉而無奈:“你啊……”語氣里罕見地透著一絲縱容,甚至隱約帶著點寵溺。
然而,臨近嚴家老宅時,氣氛驟然凝滯。
孔卓的車赫然停在門前。
嚴耀國看到多日不見的妻子正被擋在門外,微微一頓,側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周曉禾,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情緒。
曉禾也沒想到,會在這里和孔卓相遇。
她的手指緊緊攥緊,臉色霎時變得蒼白。
而門口的孔卓扭頭正好看到黑色天語緩緩駛過來,刺眼的車燈晃在孔卓的眼里,一陣刺痛。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緊繃。
孔卓緩步上前,高跟鞋碾過青石地板發出的脆響,最終停在距離天語車頭半步之遙的位置。
她雙臂交疊,仰起頭斜著眼睛站在那里,姿態優雅卻充滿壓迫感。
阿萊的手指無聲地扣緊了方向盤,后視鏡里映出他緊繃的下頜線:“周總?”
曉禾的視線從窗外收回,落在身旁的嚴耀國身上。
微醺的酒精讓他的眼尾泛著薄紅,那雙總是深沉克制的眼睛此刻正燃燒著危險的暗火,死死鎖住孔卓的身影。
她注意到他擱在膝頭的手掌已攥成拳,骨節泛著青白。
“停下吧。”曉禾輕嘆一聲,輕輕說道。而嚴耀國始終未曾開口。
車燈熄滅的瞬間,孔卓緩步走上前來。
嚴耀國用手握了握曉禾的手,俯在她耳邊說道:“別下車,等我。”
曉禾聽話地“嗯”了一下,點點頭。
嚴耀國拍拍她的頭,轉身下車。
而孔卓此時繞過嚴耀國,修長的手指敲了敲車窗,“這么巧遇上了,”孔卓的聲音透過玻璃傳來,眼神里冰冷的寒意,讓曉禾身上泛起一層細密的疙瘩。
“周小姐一個千金小姐,親自上門送我的丈夫回家,不如下車聊聊?”
嚴耀國一把拽起孔卓,厲聲喝問,“你來干什么?”
孔卓呵呵地笑了起來:“嚴董,我們夫妻二人還沒正式離婚呢,就這么迫不及待地把新歡迎進家門了?”
“離婚協議書已交給你了,有什么事情找律師談。”嚴耀國用身體擋住車窗,不讓孔卓靠近。
曉禾坐在車里,看著外面的二人,指尖幾乎要掐進掌心,指甲深深嵌入皮肉,卻渾然不覺疼痛。
“嚴耀國,你真狠,竟一點也不顧及夫妻情分。”孔卓惱羞成怒,在門口大聲吵嚷著。
嚴耀國看著面前的女人,左右環視一遍。他不想讓這個女人在家門口處大吵大叫,讓四鄰笑話。
轉身敲響了駕駛室,對阿萊低聲說道:“帶曉禾回家。”
話音未落,不曾想,孔卓突然繞過嚴耀國,打開車門,一把拽著周曉禾往外拖。
速度快得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曉禾一個踉蹌,被孔卓拖拽下車,差點摔倒在地上,她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會遇到如此狼狽的事情。
她強自鎮定,下頜微微抬起,目光冷冽地迎上孔卓的視線:“孔總……請你自重。”
嚴耀國閃身向前一步,恰好擋在周曉禾和孔卓之間,嗓音沉穩而疏離:“孔卓,你想干嘛?”
場面瞬間劍拔弩張。
而孔卓看到嚴耀國竟護著身邊的女孩時,心中怒火更盛,她撞開嚴耀國,伸手就去抓周曉禾。
嚴耀國眼神一沉,周身氣壓驟低,伸手就要去攔。
可孔卓動作更快,一把扣住曉禾的手腕,力道大得她腕骨生疼。
她嘴角噙著冷笑,目光卻陰沉得駭人:“自重?周曉禾,我現在還是嚴耀國的法定妻子,你敢跟我談自重?”
曉禾被她拽得踉蹌,高跟鞋在雪地上滑出凌亂的痕跡。
她強忍著手腕的疼痛,眼神銳利如刀:“放手。”
“孔卓!”嚴耀國一把攥住孔卓的手腕,力道狠得幾乎能捏碎骨頭,“這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孔卓嗤笑一聲,非但沒松手,反而猛地將曉禾往自己方向一扯。
曉禾猝不及防,整個人幾乎被她拖拽的往前一個趔趄,發絲凌亂地散在蒼白的臉頰邊。
嚴耀國將曉禾護在懷中,他感受到懷中的女孩渾身發抖,心里一痛,眼中的怒火更盛。
此時的阿萊已從車上沖下來,就要靠前,一眼瞥見孔卓的司機在旁邊已拿出手機,正要錄視頻。
阿萊一步上前,猛地奪過手機,狠狠摔在地上,手機破碎的聲音嚇得孔卓一愣。
“嚴耀國,”孔卓此時已不顧及自己豪門貴婦的形象,聲音卻足夠讓所有人聽見,“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好過!明天看看新聞會怎么報道,嚴耀國帶小三公然回家!”
嚴耀國眼底瞬間翻涌起暴戾,拳頭已經攥得咯咯作響。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聲驟然響起。
嚴耀軍不知何時來到門口,揚手狠狠甩了孔卓一耳光。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眼中怒火灼灼,聲音卻冷得像冰:“孔卓,你竟敢作死自己送上門來,新仇舊恨咱們一起來算算。”
雪地上,幾滴鮮紅的血從孔卓嘴角滑落。
她緩緩抬手擦過,盯著指尖的血跡,忽然低低笑了:“有意思。你們嚴家的男人有本事。嚴耀軍,你給我等著!”
遠處,嚴宅的大門突然打開,管家帶著幾個保鏢快步走來。
訓練有素的保鏢瞬間分成兩路,四人將孔卓圍住,兩人直接控制住了孔卓的司機。
嚴耀軍被嚴耀國鉗制住,不讓他繼續靠近孔卓。
“嚴董?”管家詢問地看向嚴耀國。
孔卓看著被反剪雙手的司機,后悔沒有帶保鏢前來,她厲聲呵斥管家:“反了,你們這是干什么?”
嚴耀國抬手示意保鏢退后,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看著二少爺。”
嚴耀軍還要作勢沖上去,被保鏢死死用身體擋住動彈不得。
嚴耀國打開車門,護著周曉禾進車里,安撫道:“先回家!”
周曉禾強忍淚水,乖巧地點點頭。
他看著離去的車,回頭轉向孔卓,眼神銳利如刀:“既然你不要臉面了,那就談談吧。”
孔卓突然大笑,笑聲在寂靜的雪夜里顯得格外刺耳:“嚴耀國,你以為這樣就能和那個周曉禾在一起...”
“夠了!”
一道女聲突然插入。
嚴母不知何時已走到臺階下,她目光掃過孔卓紅腫的臉上,聲音低沉地說道:“深更半夜,胡鬧什么,要鬧滾回孔家去鬧,別在我家門口發瘋。”
她見場面已控制,對著嚴耀國淡淡說道:“既然找上家門了,帶進來好好談!”
今夜注定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