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推開門走出房間。
門外的軍士怔愣,就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殷元已用匕首割向一人喉嚨,一個轉身從那人腰間抽出劍,迎上附近軍士的攻擊。
這個院子里有三四十個人駐守,看他們的打扮和氣質,應該是孫恩的心腹親兵,絕不是之前那些臨時加入亂軍的百姓可比的。
殷元在一群人的攻擊之下,腳步靈活地騰挪閃身,化解招式的手段詭譎多變,很快就從緊逼的戰圈中脫離出來。
前世,她是特種兵出身,單兵作戰能力超絕,對方人數雖多,但同時能攻擊到她的人有限,中心戰圈始終只有四五人而已。
而她一旦化被動為主動,出手就都是招招致命的打法。
要知道現代軍事中的軍刀技巧可不是這個時代還沒形成成熟章法的軍中武藝可比的。
死的人越來越多,對方逐漸有了頹勢。
孫恩手下的人無不驚駭,這世上怎會有這樣殺神一般的人物,且是個女郎,不會,這才是真仙轉世。
殷元直到殺得只剩下十幾人的時候,對方終于停止了攻擊,一時間場中之人誰都沒有動作,定定地看著被圍在中央的女郎。
“女郎是什么來頭?我們將軍呢?”
“殺了。他騙你們跟著他得長生,可他自己輕易就死了,死前還色欲熏心,毫無所查。這地上的死人原本也可以不用死,卻因為跟著他叛亂如今也早死了,你們還要信他的鬼話嗎?”
“這世上本沒有神仙,孫恩為了一己私利,誘騙你等追隨,不過是提前給你們挖好炆罷了。到頭來你們墳頭長草,他福壽綿延。”
“這世上若真有這等險惡用心的仙人,我必殺之!”
被她這番言論一激,有幾人顯然不忿,殷元撂下一句話,“此前若未主動奸淫殺害他人的,放下武器投降,饒爾等不死,若有,那就拿命來!”
她迅速向一個明顯懷著殺意的人殺去。
被她拋在身后的幾人里,有幾個猶豫的,互相對視一眼,扔了手中的刀劍,其他人看了,也有效仿的,誰知有同伴轉身向他們攻擊。
牛斗突然出現在院中,看不懂眼前局勢,但見女郎與人纏斗,便上前幫忙。殷元脫身回援投降之人,但仍然死了幾人。
一戰過后,場中亂軍僅余六人。
“牛斗,將他們綁上,等下著人送回府中調查清楚身世背景,若無問題,教人不要虐待,只看住了別生事,等我回去處置。”
先聽說要捆綁他們,六人就要反抗,待聽得殷元交代不要虐待,心里又稍微放下些。
反正他們絕不是這女郎對手,只要能活命,他們就能老實。
“府里全收拾了?”
“女郎,您給的那藥真是神了,現在全都不省人事了,就是……”
太惡心了,他現在覺得連自己都渾身滂臭。
殷元看見部曲那扭曲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她不懂醫術。
因此,只能簡單利用草藥的藥性。
只不過,為了“兵不血刃”,她在曼陀羅中還加了些巴豆而已……
方才出府后,殷元將八十個部曲分為四組朝四個城門散去,每組各帶一車加了料的酒,混到城門處,假稱是在城中高門掠得,送與兄弟共飲。
她則單獨帶了七人到內史府,其中牛斗和丁先跟隨自己行動,蔡幸另帶了四人在府外等候策應。
牛斗趁她“勾搭”孫恩,往府里各處水源走了一遍,又與眾亂軍稱兄道弟亂飲一氣,兩刻鐘就放倒了府里絕大多數人。
殷元想到自己瞎搞的PLUS版蒙汗藥,也不知那計量會不會把人吃死,到時見到一地昏迷不醒的人漫天噴射的壯舉,不由得為部曲們以及自己默哀了一瞬,等下有苦頭吃了。
空氣中似已有臭味飄過來,她與牛斗對視一眼,若無其事地去綁那幾個俘虜,賓主二人將孫恩的頭顱砍下,牽著這幾個人,一齊向內史府正門奔去,遇到逃出一劫的亂軍,二人上去便砍,剛出內院就迎面與蔡幸五人對上。
“女郎,一切可好?”
“蔡統領,你們怎的這般快?”
“府門前突然亂起來,我見他們很多人朝內院跑,想著定是您這里有所行動,我們趁亂殺進來的。”
不愧是做統領的人,除了有武藝,還要靈活機變。
“蔡統領,內史府就交給您善后了,府中若有內史府的幸存者,把他們全都召集起來,將內史府徹底清理一遍,昏迷的亂軍一時半刻醒不了,綁起來集中看管。后院有十個姑娘,若無處可去,就讓丁先帶回府里,交給城叔母安置。”
“再有。”
殷元瞥了牛斗一眼,牛斗下意識后退。
“這府里的水不要飲用,都是加了料的,交代下去,以免誤傷。”
交代完注意事項,殷元與牛斗直奔馬廄,想了想將跟著的六人松綁:“我只問一句,若誠實回答,我準爾等戴罪立功,往后無需搶掠,踏踏實實就可以靠軍功安身立命。”
幾人互相看了幾眼,殷元不給他們時間考慮:“有無奸淫和虐殺?”
六人齊齊沉默,殷元眉頭緊鎖,方才她應該說過,這些人難道沒聽懂?
見她臉色不好看,一人帶頭跪下,其余五人也刷啦啦跟著下跪。
“回稟女郎,我等都是流民出身,家人早就枉死,南遷至江東成了官奴婢,后因朝廷下詔“免奴為客”,成了“客戶”,能夠佃了地主家的地過活,可誰知才剛安穩不足兩年,卻又被強征入伍。”
“家中皆是老弱,實在是沒了出路,這才跟著將軍,不,是那孫恩,反了。小人等都是失去過父母妻女的人,嘗過那種痛苦,又怎么狠得下心去做惡,只是……”
說到這那人一頓,小心去看殷元神色,吞咽一口唾沫,繼續:
“我們為了在孫恩跟前求前程,只能賣命,他又許了我等好處,所以自登岸時起,是沒斷了殺人的。但我們確定不曾銀人妻女,更不曾虐殺。”
說罷,那人帶頭嗑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