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暗格密碼

暴雨重臨的凌晨三點十七分，蘇晚蜷縮在監控室轉椅上。屏幕幽藍光線將她的影子投射成扭曲的十字架，反復回放陸沉舟擦拭鍵盤時手套折射的冷光。第八遍慢放時，她發現他左手小指在退格鍵上敲擊的節奏，正是《月光》第三樂章的切分音型。

檔案室打印機吐出的最后一張照片飄落腳邊——那是她大二參加模擬法庭的瞬間，旁聽席角落的陰影里，陸沉舟的隕石耳釘正對鏡頭反射出針尖般的寒芒。照片時間戳顯示拍攝于父親收到匿名匯款單的次日，而匯款賬戶尾號恰是陸氏集團慈善基金代碼。

蘇晚用鑷子夾起陸明遠的婚戒，內圈微型芯片在紫外燈下顯影出二進制密碼：0110011001100001011011000110110001100101。十六進制轉換后得到“7A-9F“的保險庫坐標，與她掌心被婚戒壓出的紅痕紋路完全重合。

頂燈第三次爆裂時，青花瓷U盤突然發出蜂鳴。鎏金紋路重組成的曼陀羅花蕊處，浮現出林曼殊的鋼琴教師執照編號。蘇晚輸入“19870617“的瞬間，驗證界面突然跳轉為視網膜掃描模式——陸沉舟的虹膜紋理在屏幕綻開，瞳孔深處的血絲竟構成她名字的篆體筆畫。

通風管道傳來金屬刮擦聲，蘇晚抓起裁紙刀抵住顫抖的腕骨。血腥味率先漫入鼻腔，陸沉舟從天花板夾層墜落，西裝前襟浸透深色液體。他左手緊握的老式懷表鏈纏住蘇晚腳踝，表盤玻璃裂紋與她肩上的蝴蝶疤痕形成鏡像。

“蘇律師的好奇心會害死貓。“陸沉舟扯開領帶露出鎖骨處的針孔，MX-9藥劑的刺鼻氣息混著他袖口的苦艾香形成詭異協奏。當他用染血的指尖觸碰U盤接口，加密文件突然彈出胎兒DNA檢測報告——林曼殊腹中雙胞胎的父系基因與陸明遠匹配度99.99%。

打印機再度啟動，吐出的卻是蘇晚高中作文《雨中的黑傘》。泛黃稿紙邊緣寫滿陌生字跡：“她數雨痕的樣子像極了母親彈《離別曲》時的指法?！澳E滲透紙背形成坐標圖，交匯點正是陸氏老宅禁閉室的位置。

陸沉舟突然暴起掐住蘇晚脖頸，將她按在監控屏幕上。體溫透過濕透的襯衫傳遞，他心跳頻率穩定得可怕：“每分鐘52次，足夠在你窒息前說完遺言。“蘇晚掙扎時扯開他襯衫紐扣，猙獰的燙傷疤痕自心口蔓延至肋骨——正是她肩上蝴蝶的右翼形態。

保險柜突然彈開的巨響打破死局。三支MX-9藥劑在震蕩中滾落，陸沉舟瞳孔劇烈收縮，仿佛看見毒蛇的棄嬰。蘇晚趁機將裁紙刀刺入他右臂，刀鋒卡在橈骨縫隙時，他們同時看清彼此手腕靜脈處的針孔——同樣角度同樣深度。

“你也注射過...“蘇晚的質問被陸沉舟用吻封緘。血腥味在唇齒間泛濫，他咬破她下唇的力道帶著懲罰意味。當懷表鏈纏住兩人交握的手腕，表盤秒針突然開始逆向旋轉，林曼殊的死亡時間正在數字回溯中逼近現在進行時。

加密文件自動播放起車禍現場錄音。輪胎摩擦聲里混雜著肖邦《雨滴》前奏，突然插入的男聲嘶吼令蘇晚戰栗——那是父親在手術室道歉的錄音片段。陸沉舟的冷笑震動著相貼的胸腔：“現在知道賠償金的真正來源了？“

暴雨驟停的剎那，所有電子設備同時黑屏。應急燈亮起血紅光影時，蘇晚看見監控鏡面倒映出的可怖畫面：陸明遠正站在她背后舉著注射器，瞳孔擴散成死亡已久的混濁狀態。而真實世界的門禁記錄顯示，這位委托人已于三小時前因心臟麻痹死在自家車庫。

懷表在瘋狂震動中爆開，表盤夾層飄落燒焦的信紙殘片。蘇晚拼湊出殘缺字句：“...沉舟必須愛上那女孩...唯有她的疤痕能打開...“墨跡被血漬覆蓋處，隱約可見“卵巢切除手術同意書“的標題字樣，患者簽名欄正是林曼殊飛揚的花體英文。

陸沉舟突然撕開蘇晚襯衫，齒尖咬住她肩上的蝴蝶疤痕。疼痛與快感沿著脊椎炸裂時，他喉間滾動的嗚咽像受傷的野獸：“為什么你的味道和母親臨終時的血一樣？“安全通道傳來密集腳步聲，他拽斷懷表鏈翻身躍出窗戶，隕石耳釘劃過蘇晚鎖骨留下焦痕狀的十字印記。

晨曦刺破云層時，蘇晚在碎紙機里發現染血的鋼琴譜。被鮮血凝固的音符連成莫爾斯電碼，破譯后顯示“B1-7A-9F“的坐標指令。當她踏入地下七層的瞬間，整面保險柜墻同時彈開，每個格子里都擺放著相同的老式懷表——全部停在6點17分25秒，表盤背面刻著她不同年齡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