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退婚,只能從羅家下手!”謝清鈺冷冷的說道。
姜妙妙會意地點頭,兩人隨即開始梳理各自掌握的情報,待敲定一套周密的計劃時,已是晌午。
望著窗外刺目的陽光,姜妙妙隨口問道:“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已是晌午。”
“晌午?!”姜妙妙突然站起身,“糟了!昨日臨走之時,姜泓文特意交代,要你每日回府給主母請安盡孝的,以盡孝道!”
謝清鈺聞言眉頭緊鎖,顯然將這事忘得一干二凈。
兩人匆忙起身,姜妙妙卻突然拽住謝清鈺的衣袖,上下打量著:“等等,你不會打算這樣回府吧?”
“而如今你身為姜妙妙,需要回府向嫡母請安問好。不過在這之前,你還是先換一身衣服吧,你總不能穿著一身男裝回姜府。”
謝清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這才意識到問題,“先去一趟云裳閣吧!”
云裳閣坐落于京城最繁華的朱雀大街,三層朱漆樓閣飛檐翹角,檐下懸著鎏金牌匾。是王公貴族女眷們最鐘愛的去處,也是尋常百姓只敢遠遠望一眼的銷金窟。
閣中布料皆由江南織造局特供,繡娘們的手藝更是師承宮廷尚衣局,一件尋常羅裙的價格就抵得上五品官員半年的俸祿。
“世子爺,到了!”
隨著馬車的停下,在得到謝清鈺的首肯后,二人的車簾被追風掀開,謝清鈺當先下車。
踏入云裳閣,謝清鈺目光在一樓陳列的衣裙上掃過,眉頭卻是越皺越緊。
這些衣裙,要么繡紋繁復,要么廣袖飄飄,華美有余卻不實用。若是再像昨夜遇到刺客突襲,怕是連拔刀都礙事。
他抬步便往二樓走,卻被店小二橫身攔住。只見他用輕蔑的目光從頭到腳打量著謝清鈺,傲慢地說道:“這位姑娘,二樓是貴賓區。只招待貴賓。”說著豎起五根手指在二人中間晃了晃,“又或者今日在本店消費滿五百兩銀子,否則......”
未盡之言里滿是輕慢。
謝清鈺今日這身裝束,雖用的是上好的云紋緞,可款式分明是三年前京中流行的舊樣。這般過季的衣裳,真正的世家貴女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更遑論她此刻不倫不類地穿著男裝,發髻也束得隨意,若不是那張明艷動人的臉龐實在出眾,小二早就喚人將她轟出去了。
“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不就是錢嘛!你信不信小爺我就是把你們店給拆了,我也賠得起!”
姜妙妙折扇一關,扇骨‘啪’地敲在小二額頭上,那副目中無人的樣子,活像個橫行霸道的紈绔公子。
小二一愣,目光在姜妙妙身上逡巡,這身云錦暗紋的衣袍少說值百兩銀子,手中的紫檀描金扇更是有千金難買的珍品。他立刻堆起諂媚的笑容:“是小的有眼無珠,竟沒認出貴客大駕光臨!公子爺您請上座!”
“免了。”姜妙妙扇尖一挑,止住小二的殷勤,“今日是陪這位姑娘選衣裳。二樓我包了,閑雜人等都給我滾遠點。”
小二聞言,彎著腰連忙點頭應下。
二樓衣裙確實精致非凡,謝清鈺挑了幾件款式簡單、便于行動的窄袖襦裙,正當他試穿時,姜妙妙卻突然揮手清場,讓人都下去。只留下了二人在樓上。
待眾人退下,她一把搶過衣裙,瞪著謝清鈺道:“閉眼!我幫你穿。”
雖然不是她原本的身體,但也不能讓這男人白白占了便宜去。
謝清鈺無奈的搖搖頭,今晨更衣時該看的不該看的早都看遍了。不過既然有人愿意代勞,他倒也樂得清閑,索性閉著眼睛張開雙臂,活像個等著宮女伺候的帝王,任由姜妙妙擺弄。
“這件怎么樣?”姜妙妙拿起一件淡青色窄袖襦裙。
“太緊。”
“那這件呢?”姜妙妙又給他換上一件藕荷色對襟衫。
“勒得慌。”
“這件總行了吧!”姜妙妙又抖開一件月白色束腰長裙。
謝清鈺面無表情地扯了扯領口:“喘不過氣。”
“謝清鈺!”姜妙妙氣得直跳腳,她一把扯開衣領往里瞧:“這胸有這么夸張嗎?!”
謝清鈺淡定地理了理衣襟:“嗯,比想象中...壯觀。”
“你——!”
姜妙妙漲紅了臉,抄起一旁的繡繃就要砸過去。
小二在樓梯口聽得心驚肉跳,忍不住探頭:“二位...要不要試試三樓那件'珍珠流光裙'?那個......比較寬松......”
“閉嘴!“
兩人異口同聲地吼過去。
小二嚇得一哆嗦,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
姜妙妙氣鼓鼓地拽著衣領,謝清鈺則面無表情地整理著被扯亂的衣襟,兩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突然,謝清鈺像是想到什么,“等等,你剛才說......珍珠流光裙?”
小二戰戰兢兢地探出半個腦袋:“是、是的...那是江南織造局特供的珍珠紗制作而成,不僅行走時流光溢彩,最絕的是用了失傳的'游鱗織'法,不論身材是豐腴還是纖瘦,都能妥帖合身。”
姜妙妙將三樓的珍珠流光裙取來,只見那珍珠紗上果然流轉著細碎金芒,輕輕一扯,布料竟真如活物般舒展開來。
“行吧,就這件吧!”姜妙妙三下五除二幫謝清鈺換好衣裙,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二人便從三樓款款而下。
當謝清鈺身著珍珠流光裙出現在樓梯轉角時,整個云裳閣瞬間鴉雀無聲。
珍珠紗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七色光暈,隨著他的步伐流轉如月華傾瀉。束腰的設計勾勒出完美的身形比例,廣袖輕揚間,仿佛有星子在其間閃爍。
而那領口處點綴的細碎明珠,襯得他本就清冷的面容愈發矜貴不凡。
“老天爺啊...這也太美了吧!”一位正在挑選衣料的夫人手中的團扇“啪嗒“掉在了地上。
“這、這莫不是九天玄女下凡......”年輕的小姐看得癡了,手中的茶盞傾斜,茶水浸濕了裙擺都渾然不覺。
就連方才那個勢利的小二,此刻也張大了嘴,活像只被雷劈傻的蛤蟆。
“她身上的那件衣服,我要了!讓她給我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