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方瑜把自己完全埋在工作中。她拒接陸程洲的所有電話，不回他的信息，甚至繞路避開他常去的地方。每次手機響起，她的心臟都會抽痛，不知道是因為老板娘的神秘力量，還是因為自己的心痛。

第三天晚上，老板娘如約出現在方瑜的公寓。

“決定好了嗎？”

她漫不經心地擺弄著手中的懷表。

方瑜咬著嘴唇：“你能保證，如果我離開他，他就能平安無事？“

“傻丫頭，我從不食言。”

“時間總是充滿有趣的輪回，不是嗎？“老板娘站起身，“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

“我不會答應他的。”她哽咽著說，

“交易成立。“老板娘打了個響指，懷表發出奇異的光芒，“從明天開始，所有人會逐漸忘記對你的感情。”

“那陸程洲呢？”

“當然也不例外”

老板娘俯身在她耳邊輕語：“別太傷心，親愛的。在另一個時間線上，他很平安。“

“那這個時間線上的我呢？“方瑜抬頭問道。

老板娘已經走到了門口，聞言回頭露出神秘的微笑：“你會永失所愛，這就是你的代價。“

“一個月后，我會來接你。”

門關上的瞬間，方瑜的手機響了。是陸程洲發來的最后一條信息：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我會尊重你的決定。祝你幸福。”

方瑜將手機屏幕按滅，那條信息像一把刀，將她的心剜出一個空洞。房間里安靜得可怕。

老板娘離開時好像帶走了某種溫度，連窗外的夜色都顯得格外冷漠。

她機械地洗漱、換睡衣、躺下，卻睜著眼睛直到天亮。

第二天清晨，鏡中的自己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嘴唇干裂得像是經歷了一場漫長的跋涉。

公司里，方瑜刻意避開了所有可能與陸程洲相遇的路線。電梯里聽到同事談論“陸程洲”時，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此時疼痛是唯一能讓她保持冷靜的方式。

日子一天天過去，方瑜在公司里遠遠看著陸程洲，一天天的他的眼神不再有那種深情和熾熱，仿佛他們真的只是普通同事。

方瑜的心，每天都像是被鈍刀割著，痛得麻木。

有一次，在茶水間，方瑜和陸程洲意外相遇。陸程洲禮貌性地朝她點了點頭，說：“麻煩讓一下，謝謝。”

那語氣，平淡得就像在和一個不太熟的人說話。

方瑜的喉嚨像是被堵住了，她努力擠出一個微笑，讓到一旁。等陸程洲離開后，她靠在墻上，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你看，命運就是這么殘忍，曾經那么親密的兩個人，如今卻形同陌路。

下班后，方瑜經常會去他們曾經一起去過的公園。

坐在長椅上，她閉上眼睛，回憶著那些甜蜜的瞬間。陸程洲曾經在這里給她講笑話，逗得她哈哈大笑；曾經在這里，他輕輕牽起她的手，說要一直保護她……

“沈之玫？”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方瑜睜開眼睛，看到黎念站在面前。

“你怎么在這里？”卓少航在她身邊坐下，“我聽說你和程洲……”

方瑜苦笑了一下：“都過去了。”

黎念皺著眉頭：“我不信。程洲之前對你那么上心，怎么可能說沒感情就沒感情。你們之間肯定有什么誤會。”

方瑜搖了搖頭：“沒有誤會，是我自己的問題。”

黎念看著她：“你別一個人憋著，有什么事說出來，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呢。”

方瑜看著遠方：“有些事，你幫不了。我和他，注定走不到一起。”

黎念沉默了一會兒，說：“程洲最近也很奇怪，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但他什么都不肯說。你們要是都這樣憋著，多可惜啊。”

方瑜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坐著。她知道，有些秘密，只能永遠埋藏在心底。

那天，方瑜一個人坐了很久，直到深夜。

她知道，自己的選擇已經無法更改，時光的齒輪不會因為她的后悔而逆轉。

一周后，陸程洲升職為項目部經理。

“Rosy，你臉色很差哎。”午餐時，安素擔憂地看著她盤中幾乎沒動的食物，“是不是生病了？

“有點感冒。”

方瑜勉強扯出一個微笑，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餐廳另一頭。陸程洲正和幾個部門主管坐在一起，他穿著深藍色西裝，側臉線條如刀削般鋒利。當他的目光無意間掃過這邊時，方瑜的心跳驟然加速——但那目光只是平靜地滑過，沒有一絲停留。

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方瑜的喉嚨發緊，她低頭猛喝了一口水，卻嗆得咳嗽起來。安素連忙拍她的背，而就在這一刻，她看到陸程洲站起身，似乎要往這邊走。她的呼吸停滯了——但他只是去拿餐巾紙，然后遞給了旁邊打翻咖啡的同事。

下午，市場部會議上，他們不得不共處一室。方瑜坐在角落，而陸程洲站在投影前講解季度數據。他的聲音依舊低沉悅耳，偶爾閃現的幽默感讓會議室里響起笑聲。方瑜死死盯著筆記本，記錄的速度快得不正常。

“沈之玫，你對這個方案有什么看法？”部門主管突然點名。

她猛地抬頭，正對上陸程洲投來的目光。那雙曾經對她盛滿溫柔的眼睛此刻只有公事公辦的平靜。

“我……”

她的聲音卡住了，陸程洲微微皺眉，那表情像是在疑惑為什么一個普通員工會在重要會議上走神。

“抱歉，我需要再研究一下數據。”她最終說道，感到一陣眩暈。

會后，她幾乎是逃向洗手間，卻在拐角處聽到陸程洲與人事總監的對話。

“對了，上次你說要給我引薦的那位沈什么來著？”

“有嗎，記錯了吧，我好像和她不熟。”陸程洲的聲音帶著困惑。

“是嘛……”人事總監的聲音突然中斷，像是記憶出現了斷層。

“奇怪，我明明記得……”

方瑜靠在墻上，雙腿發軟。老板娘說得沒錯，記憶正在消失，就像沙灘上的腳印被潮水一點點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