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手指在方向盤上無意識地摩挲,指腹的薄繭蹭過皮質紋路,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后視鏡里映出她泛青的眼下,還有后頸那道幾乎看不見的條形碼紋身——那是三天前在黑市診所紋的,用的是父親骨灰盒編號。
“叮。”手機突然震動,是銀行催款短信。她盯著屏幕上的數字,喉嚨發緊。父親留下的債務像條毒蛇,正順著腳踝往上爬。車載廣播里響起熟悉的旋律,是父親生前最愛的爵士樂,薩克斯管的嗚咽聲在狹小的車廂里盤旋。
“爸,我馬上就到了。”她對著空氣呢喃,油門猛地踩到底。引擎轟鳴聲中,她沒注意到十字路口突然亮起的紅燈。刺眼的遠光燈撲面而來,輪胎與地面摩擦的尖銳聲響里,她最后的念頭是副駕駛座上那疊偽造的證據——明天就要提交給法院的關鍵證物。
劇痛如潮水般將她淹沒,意識模糊間,她聽見有人在喚她的名字。
“林昭。”聲音溫柔卻帶著穿透力,像是從深海傳來。她艱難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一間陌生的、古色古香的房間里。月光如水,青石板路泛著幽光,兩邊是古色古香的店鋪,招牌上寫著“往生閣”三個鎏金大字。
“你終于來了。歡迎來到往生閣!”一位身著墨綠暗紋旗袍的女子從陰影中走出,手持雕花檀木折扇,腕間銀鐲輕響。她的眉眼似曾相識,仿佛在父親的舊照片里見過。
“我...死了?”林昭低頭看向自己,身體透明如霧,手腕上的表停在19:05——正是車禍發生的時間。
女子頷首:“我是江照月,負責引渡執念過重的靈魂。”她打開折扇,扇面繪著水墨彼岸花,“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林昭攥緊衣角:“我要回去阻止父親的死。”
江照月輕嘆:“生死簿已寫定,強行改變過去會引發時空混亂。”她指尖輕點折扇,扇面浮現出一行小字:“但你可以試試‘往生橋’。”
凌晨十二點,往生閣后巷。江照月將水晶沙漏放在林昭掌心:“過橋時默念你想去的時空,沙漏流盡前必須找到正確的入口。若失敗...”她停頓片刻,“你會被吸入混亂時空,永遠迷失在時間裂縫中。”說罷,她輕輕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機,上面留著一串瑩白的“19:15”。“姑娘需等待4小時45分鐘,便可進入往生橋。”江照月留下最后一句話,匆匆的對著手機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
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四小時…很快就到達了約定的時間。林昭深吸一口氣,踏上由月光編織的橋梁。橋面如鏡面般光滑,倒映出無數閃爍的光點——那是無數個平行時空的入口。她閉上眼默念著“2023年5月12日”,父親墜樓的日子,耳畔還回響著江照月“沙漏流盡前必須找到正確的入口”的囑咐。
沙漏開始流動,細沙簌簌落下。林昭在光點間穿梭,卻發現每個入口都顯示“時空坐標不存在”。冷汗浸透后背,她想起江照月的警告:“執念會蒙蔽雙眼。”
當最后一粒沙子落下,橋面突然裂開。林昭驚呼著墜落,耳邊是時空扭曲的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