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萊克學院內院的晨霧裹挾著清甜的白茶香,從琉璃瓦當的縫隙間流淌而過。雕花床帳內,云青嵐的哼唧聲像浸了晨露的棉絮,輕輕漫過窗欞。五歲的男孩蜷在墨綠緞面被褥里,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枕邊的粉色獨角獸掛墜——那是慕曦姐姐去年送的生日禮物,角尖的菱形水晶在晨光中折射出細碎光斑,映得他翡翠色的桃花眼愈發清亮,左眼眼角的淚痣像顆綴在雪地上的朱砂痣。床尾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窣聲,云幽嵐撐著床頭坐起,熾白色的狐貍眼在晨霧里亮起,先伸長雙臂舒展身體,黑色馬尾辮甩過肩時帶起木架上的槍穗,銅鈴發出清越的響,右眼角的淚痣在晨光中若隱若現,酒窩里還沾著昨夜蹭到的草莓醬。
“小公主該喝藥啦。”雅麗端著青瓷碗推門而入,墨綠色長發用銀藤發帶松松束著,腕間儲物魂導器泛著微光。碗里的鯨膠呈琥珀色,濃稠如蜜,表面浮著幾粒枸杞,蒸騰的熱氣里混著淡淡海腥味——這是云冥去年在極北冰海獵殺千年冰鯨所得,經雅麗用星髓草熬煉三月,才凝成這每日一碗的淬煉藥液。青嵐立刻掀開被子,墨綠長發垂落至腰間,比姐姐的及肩短發長了整整一掌,發間飄著白茶與綠茶混合的清香——自三歲斷奶后,他身上的奶香味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天生的茶花香,白色茶花與茶葉的氣息在肌膚上自然流轉,像裹了層透明的香霧,連指尖都帶著淡淡的清甜
“媽媽喂,要加三勺百花蜜。”他晃著光裸的小腳湊近時,袖口繡著的鈴蘭花紋拂過碗沿,唇角還沾著昨夜蹭到的草莓醬。
幽嵐已換好藏青色勁裝,腰間精鐵槍的槍頭刻著細小的擎天紋,她靠在門框上,看著弟弟仰頭喝藥時墨綠睫毛投下的蝶影,熾白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柔軟,卻在青嵐轉頭時立刻繃起臉:“今日若再把藥滴在儲物箱的積分卡上,便不許跟著去草藥課。”話未落音便看見弟弟從儲物魂導器里掏出個繡著警徽的小布袋,里面躺著兩張皺巴巴的一聯邦幣紙幣——那是他前天在學院圖書館臺階上撿到的,非要用清水洗干凈、在暖氣旁烘干后才肯交給執勤老師。
后院演武場的青石板上覆著薄霜,云冥正在演示擎天槍法第四式“追星”,藏青色衣擺隨槍風揚起,槍尖劃破空氣時帶出銳利的音嘯。幽嵐握緊槍柄,手腕卻在發力時輕輕顫抖——鯨膠淬煉了一年的筋骨雖讓她的力量遠超同齡人,但五歲孩童的關節仍顯稚嫩。“手腕要像握魂導器般靈活,力從腰起,勁達槍尖。”云冥按住她的小臂,觸感如溫玉般堅硬,這是長期服用鯨膠的成果,骨骼密度已接近戰大魂師。他的袖口露出半截陳舊的護腕,那是年輕時在極北之地附近的海域與冰鯨王戰斗時留下的,如今卻被幽嵐視作珍寶,總說“戴著爸爸的護腕,槍尖會追上星星”。
藥廬里,青嵐正趴在石桌上看雅麗研磨星髓草,銀質搗藥棒在青瓷缽里旋轉,濺起的銀粉落在他墨綠的睫毛上,像沾了夜露的蝶翼。“這味藥叫‘冰棱草’,生于極北冰縫,需配三滴寒潭水,記得用學院發的積分卡去兌換。”雅麗指尖輕點藥柜,青嵐立刻從儲物魂導器里掏出個小水晶瓶,瓶中泉水映著他翡翠色的眼睛,晃出細碎的光斑:“媽媽,上周在學院廣場撿到的五聯邦幣,我換成積分給您換了冰棱草種子。”他的儲物魂導器分三層,最上層是亮晶晶的碎鉆、珍珠母貝和從慕曦那里得來的鍛造殘片(雖不懂鍛造,卻覺得“會發光的鐵片都是寶貝”),中層整齊碼著聯邦幣紙幣——盡管史萊克學院內鮮少使用現金,但他仍堅持把撿到的每一分錢都收進繡著“拾金不昧”的小布袋,底層則是用積分兌換的藥材種子,每粒都用小紙條標注著“給媽媽的禮物”或“給姐姐的傷藥”。
正午的陽光漫過琉璃瓦,青嵐蹲在藥圃前分揀野莓,指尖捏著顆殷紅的覆盆子,忽然看見石縫里露出半截銀色紙幣。他立刻放下果實,膝蓋跪在冰涼的石板上,小心翼翼撿起那張五聯邦幣,用袖口擦凈上面的泥土,塞進儲物魂導器的“待交老師”小布袋里——這是他去年在學院教務處門口撿到的繡著校徽的布袋,如今已裝了九張撿到的紙幣,最小面值一聯邦幣,最大二十聯邦幣。幽嵐抱著木槍坐在廊下,看似在閉目養神,余光卻始終盯著弟弟晃動的墨綠發梢,看見他又蹲在地上找東西,便知道準是又撿到了錢。
“姐姐吃車厘子。”青嵐忽然蹦到她面前,掌心躺著顆剝好的車厘子,果肉紅得透亮,果核上還帶著他指尖的溫度。幽嵐別過臉去,耳尖通紅:“說了多少次,別用儲物魂導器裝這些,學院積分換的藥材更實用。”話雖如此,卻乖乖地張開嘴,任由弟弟把果肉塞進嘴里,同時把自己用積分兌換的麻辣牛肉干塞過去——那是她昨天在學院食堂用三十積分換的,原本打算留著練槍后補充體力,此刻卻全給了弟弟。牛肉干的辣氣混著車厘子的甜,在舌尖綻開,她忽然想起上個月弟弟在學院后街撿到二十聯邦幣,非要拉著她去給媽媽買生日禮物,最后用那些錢換了朵琉璃花,至今還擺在藥廬的窗臺上,每次雅麗調配藥膏時,青嵐都會指著花說:“媽媽的藥比琉璃花還香。”
暮色浸染院落時,云冥坐在兵器架前擦拭長劍,目光掠過廊下的母子。青嵐正趴在雅麗膝頭,看她調配治療跌打損傷的藥膏,墨綠長發垂落如瀑,遮住了兩人說話的唇形。他聽見兒子軟糯的嗓音混著藥香飄來:“媽媽,為什么姐姐總把積分卡藏在槍穗里?”雅麗輕笑,指尖劃過青嵐腕間的儲物魂導器:“因為她想攢積分給你換最亮的碎鉆呀。”話音未落,幽嵐已抱著槍走到兵器架前,槍尖輕點地面發出“當啷”聲,卻在看見青嵐從儲物箱里掏出張折成紙船的一聯邦幣遞給媽媽時,悄悄勾住弟弟的小手指——這是只有姐弟倆才懂的暗號,表示“別告訴爸爸我用積分換了糖給你”。
九月九號清晨,史萊克學院飄起了初雪,青嵐穿著雅麗新制的墨綠錦袍,領口繡著立體的獨角獸,角尖綴著他用四十聯邦幣買的夜明鉆——那是他攢了半年的“巨款”,其中二十聯邦幣來自撿到的現金,二十聯邦幣來自幫學院藥房整理藥材的“工錢”。幽嵐換上云冥親手鍛造的軟甲,內襯繡著細小的槍紋,袖口別著弟弟送的銀鈴槍穗,每顆銀鈴里都藏著半張一聯邦幣的紙幣,那是青嵐偷偷塞進去的“平安錢”,說“鈴鐺響的時候,姐姐的槍就不會打偏”,其實他不知道,姐姐為了這些銀鈴,悄悄用積分換了三支槍穗才湊齊。
“生日要先給姐姐送禮物!”青嵐踮腳打開儲物箱,翻出個用碎鉆拼成的槍形掛墜,背面用極小的字刻著“姐姐五歲生日快樂”,旁邊畫著兩個牽著手的小人,一個拿槍,一個抱藥箱,腳下還踩著幾枚歪歪扭扭的聯邦幣。幽嵐接過時,發現掛墜內側嵌著片金黃的銀杏葉——那是上周他們在學院圖書館前撿到的,青嵐說“這是秋天送給姐姐的星星”,其實她知道,那片葉子下還藏著弟弟用積分換的槍油,專門用來保養她的精鐵槍,瓶身上貼著張小紙條:“給姐姐的槍,像星星一樣亮。”
幽嵐的禮物是個青銅藥箱,箱蓋上浮雕著粉色獨角獸,角尖頂著顆會發光的水晶,那是她用三個月攢下的學院積分,托鍛造師協會的慕曦姐姐打造的。“打開看看。”她別過臉去,耳尖通紅。青嵐掀開箱蓋,發現里面整齊地碼著銀針、藥瓶,還有個小夾層,里面躺著張折成千紙鶴的五十聯邦幣——那是去年冬天她在學院外的雪地里撿到的,一直舍不得花,此刻卻寫著“給小公主買新碎鉆”,旁邊是用積分兌換的稀有藥草種子,每顆都用小絲帶系著,絲帶顏色正是弟弟喜歡的粉色,其中一顆種子旁貼著紙條:“青嵐說這是會發光的藥草,長大了送給媽媽。”
晚宴設在學院的紫藤花廊下,餐桌中央擺著雅麗親手做的雙層糕點:下層是青嵐最愛的草莓千層,每層之間都夾著他收集的碎鉆形狀的糖霜,最頂層還插著支用聯邦幣折成的小旗子;上層是幽嵐喜歡的麻辣牛肉酥,表面撒著細碎的辣椒粉,旁邊放著個小碟子,里面是青嵐剝好的荔枝,果肉晶瑩,果核上還帶著溫度,每顆荔枝旁都貼著張小紙條,寫著“姐姐最厲害”“姐姐的槍像星星”。云冥斟了兩杯稀釋的鯨膠酒,看著兩個孩子互相夾菜——青嵐把最大的草莓放在姐姐盤里,幽嵐則悄悄給弟弟的糕點上多淋了層用積分換的百花蜜,蜜色在雪光下泛著溫柔的光,像極了弟弟眼中的星光。
雪粒子落在青嵐墨綠的發梢上,他忽然想起今早路過學院公告欄,看見自己上周撿到并上交的二十聯邦幣被貼在“拾金不昧小標兵”的公示欄里,旁邊配著他抱著藥箱的照片,而姐姐的照片則在“優秀學員”欄里,照片上的她握著長槍,熾白色眼睛里映著演武場的晨光。原來他們的成長,都藏在這些細碎的溫暖里——弟弟彎腰撿拾的不僅是紙幣,更是世間的善意;姐姐握在掌心的不僅是長槍,更是對弟弟的守望,而爸爸媽媽的愛,就像那碗每日必喝的鯨膠,默默淬煉著他們的筋骨與心靈。
子夜鐘聲響起時,雅麗站在窗前看兩個孩子熟睡的模樣。青嵐抱著新得的藥箱,唇角還沾著草莓醬,儲物魂導器的鏈繩繞在手腕上,“待交老師”的布袋露出一角,里面的聯邦幣紙幣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銀光;幽嵐握著槍,卻把弟弟的手輕輕攏在掌心,指間夾著張折成槍形的一聯邦幣,那是青嵐白天送她的“小武器”,槍尖還歪歪扭扭地畫著顆愛心。雪光映著他們相似的面容,恍若雙生的璧玉,在歲月的長河里漸漸打磨出各自的光彩:一個如翡翠般溫潤,用善良收集人間星光;一個似熾雪般清冽,用冷漠筑成守護的墻。
她忽然想起四年前那個雪夜,當她在長椅上找到青嵐時,孩子睫毛上的淚珠比任何碎鉆都璀璨。如今,那些淚珠早已化作成長的養分,在鯨膠的淬煉中,在槍法與藥香的浸潤里,在姐弟倆日復一日的相伴中,釀成了最堅韌的鎧甲,最溫柔的羽翼。而聯邦幣紙幣的窸窣聲,如同時光的私語,記錄著兩個孩子在斗羅大陸上,用愛與信任鋪就的成長之路——弟弟用善意點亮每一個角落,姐姐用守護溫暖每一寸時光,他們的故事,比任何魂環都更閃耀,比聯邦幣上的花紋都更璀璨。
史萊克學院的雪,終將在春日消融,但有些東西卻在雪下悄悄生長:青嵐儲物箱里的“拾金不昧”布袋越來越鼓,每一張紙幣都帶著他彎腰時的認真;幽嵐槍尖的寒光越來越穩,每一式槍法都藏著對弟弟的溫柔。而在他們共同的夢境里,永遠有媽媽的藥香,爸爸的背影,以及彼此手心里的溫度——那是比任何魂導器都更珍貴的寶藏,是歲月饋贈給這對雙璧最美好的禮物,更是斗羅大陸上,最溫暖的成長詩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