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悠然像個幽魂一樣飄蕩在空曠寂靜的總裁辦公室外間,心里七上八下。
剛才在休息室里發(fā)生的一切,讓她感覺像做了一場夢。時亦臨的突然出現(xiàn),他對鑰匙位置的了如指掌,以及他那似乎意有所指的問話,都讓米悠然隱隱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秦嵐為什么要讓她來找一個時亦臨明明知道在哪里的鑰匙?真的是因為情況緊急聯(lián)系不上董事長嗎?還是……她有別的目的?比如,故意讓她在時亦臨面前“犯錯”?或者試探她在時亦臨心中的“地位”(雖然她根本沒地位)?
米悠然越想越覺得后背發(fā)涼。在這個頂級豪門的權(quán)力場里,她這種小蝦米,是不是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被卷入了什么暗流涌動的爭斗之中?
她正胡思亂想著,電梯“叮”的一聲到達頂層,秦嵐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走廊盡頭。
她依舊是一身干練的職業(yè)裝,步履從容,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焦急??吹降仍谕忾g的米悠然,她先是松了口氣的樣子:“米小姐,找到鑰匙了嗎?”
“找……找到了,時總他……”米悠然剛想說時亦臨回來了,秦嵐已經(jīng)越過她,看到了從休息室里走出來的時亦臨。
秦嵐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驚訝顯而易見,但她立刻調(diào)整過來,恢復(fù)了完美的職業(yè)狀態(tài),迎了上去,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關(guān)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埋怨:“時總?您什么時候回來的?不是說度假村信號不好嗎?我們都聯(lián)系不上您,這邊有份緊急文件……”
時亦臨面無表情地打斷她,將手中的鑰匙拋給她:“文件在哪?”他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似乎對秦嵐的驚訝和解釋毫無興趣。
“在……在您辦公室的保密柜里。”秦嵐接過鑰匙,迅速跟上時亦臨的步伐,走向那間象征著權(quán)力核心的總裁辦公室,同時還不忘回頭給了米悠然一個眼神,示意她跟上。
米悠然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跟了進去。她名義上還是“特別助理”,雖然剛才被勒令“滾出去”,但現(xiàn)在似乎又被“默許”旁觀了?
總裁辦公室比休息室更加寬敞,同樣是冷硬的色調(diào),巨大的辦公桌后面是一整面墻的落地窗,俯瞰著整個城市的夜景。秦嵐熟練地走到墻邊一個隱蔽的保密柜前,插入鑰匙,又在密碼盤上輸入了一長串密碼。
“咔噠”一聲,柜門打開。里面整齊地擺放著一些看起來就非常重要的文件和物品。
秦嵐迅速從中取出一份厚厚的牛皮紙袋密封的文件,檢查了一下封口和標(biāo)簽,然后轉(zhuǎn)身遞給時亦臨:“時總,是這份,風(fēng)投A輪的盡調(diào)報告?!?/p>
時亦臨接過文件,隨意地翻看了兩下,然后便將其放在了辦公桌上,似乎并不急于立刻處理。
他的目光轉(zhuǎn)向秦嵐,語氣平淡無波:“解釋一下,為什么讓她進我的休息室?”他指的自然是站在角落里努力縮小存在感的米悠然。
秦嵐臉上保持著完美的微笑,不慌不忙地解釋道:“情況緊急,文件對方催得很急。我嘗試聯(lián)系您和董事長都失敗了,只能啟用備用方案。根據(jù)規(guī)定,存放備用鑰匙的區(qū)域安保級別很高,需要至少兩人同時在場才能申請臨時進入權(quán)限,并且進入者不能是同一部門。米小姐作為您的‘特別助理’,是當(dāng)時唯一符合條件又能立刻調(diào)動的人選。我也是為了盡快拿到文件,才不得已……”
她的解釋合情合理,將一切都歸結(jié)于“規(guī)定”和“緊急情況”,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甚至還隱晦地強調(diào)了米悠然身份的“特殊性”。
米悠然在一旁聽著,心里暗暗佩服秦嵐的滴水不漏。同時,她也更加確定,這件事恐怕沒那么簡單。秦嵐似乎很懂得利用規(guī)則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時亦臨聽完秦嵐的解釋,不置可否。他沒有再看米悠然,只是淡淡地對秦嵐說:“知道了。文件我會處理。時間不早了,你們可以下班了?!?/p>
這是……又一次被無視了?米悠然感覺自己像個工具人,用完即棄。
“好的,時總。那您也早點休息。”秦嵐恭敬地應(yīng)道,臨走前,她又看了米悠然一眼,那眼神復(fù)雜難辨,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評估。
米悠然不敢與她對視,低著頭跟著她走出了總裁辦公室。
走廊里,秦嵐停下腳步,對米悠然說:“今天辛苦了,米小姐。關(guān)于你找到鑰匙的‘功勞’,我會酌情向時總匯報,為你爭取債務(wù)抵扣。但是,”她的語氣subtly變得嚴(yán)肅,“記住你的本分,不該知道的不要打聽,不該碰的東西不要碰。尤其是在時總的私人空間里?!?/p>
這算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米悠然心里腹誹,但表面上還是乖乖點頭:“我知道了,秦助理。”
秦嵐?jié)M意地點點頭,踩著高跟鞋,身姿款款地走向電梯。
米悠然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電梯門后,長長地舒了口氣,感覺像是剛演完一場驚心動魄的宮斗戲。
秦嵐的算盤到底是什么?時亦臨又到底在想什么?她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而她連漩渦的邊緣都沒摸清楚。
拖著疲憊的腳步,米悠然離開了時氏大廈。這個周末的“加班”,讓她對未來在時氏的“還債”生涯,感到了更深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