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沈薇薇那理所當然的命令，米悠然的第一反應是拒絕。憑什么啊？她又不是她的助理！她是被迫給時亦臨當牛做馬，但不代表她要伺候所有認識時亦臨的人吧？

但轉念一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現(xiàn)在身份尷尬，這位沈薇薇看起來就不好惹，而且似乎和時亦臨關系匪淺，她實在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給自己惹麻煩。

“抱歉，沈小姐，”米悠然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一些，“我才剛來不久，對時總的咖啡習慣還不太了解，怕做不好。而且……”她指了指那臺高級咖啡機，“這個機器我也不太會用。”

她這是實話，早上那個手沖指令已經讓她充分認識到了自己的“廢物”本質。至于這臺全自動的，她更是碰都不敢碰。

沈薇薇顯然沒料到會被拒絕，或者說，沒料到會有人用這種“笨拙”的理由拒絕她。她上下打量著米悠然，眼神里的輕蔑更濃了。

“不會用？呵，連杯咖啡都不會做，Leo請你來干什么的？當花瓶嗎？”她毫不客氣地嘲諷道，目光還意有所指地在米悠然那身廉價的衣服和明顯不算“前凸后翹”的身材上掃過，“哦，不對，好像連花瓶都算不上。”

這話說得極其刻薄，米悠然的臉瞬間漲紅了，捏著水杯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

“我……”她想反駁，卻不知道該說什么。論吵架，她可能還不如唐棠的一根手指頭。

“薇薇，怎么在這里站著？”

就在氣氛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個清冷而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秦嵐不知道什么時候結束了會議，走了過來。

她一眼就看到了對峙的兩人，目光在沈薇薇身上頓了頓，又掃過米悠然微紅的眼眶，臉上露出了標準的職業(yè)微笑。

“沈小姐，好久不見，今天怎么有空過來？”秦嵐走上前，自然地站在了沈薇薇和米悠然之間，語氣熟稔又不失分寸。

沈薇薇看到秦嵐，臉上的倨傲收斂了一些，但語氣依然帶著大小姐的嬌縱：“秦嵐姐，我來找Leo有點事。他還在開會？”

“會議剛結束，時總應該很快會回辦公室。”秦嵐微笑著回答，然后狀似無意地看了一眼米悠然手中的水杯，“米小姐，你在這里做什么？儲藏室的文件整理完了嗎？”

這看似關心工作進度的話，卻巧妙地向沈薇薇點明了米悠然的“真實工作內容”，暗示她不過是個打雜的。

米悠然心里更堵了，只能悶悶地說：“還沒……我來倒杯水。”

“哦？”秦嵐點點頭，隨即轉向沈薇薇，笑容更加親和，“沈小姐想喝點什么？我來幫你準備吧。瑰夏手沖可以嗎？還是您想試試我們新到的巴拿馬翡翠莊園的豆子？”

她熟練地報出幾個聽起來就很高檔的咖啡豆名字，effortlessly展示著自己對這里的熟悉和掌控力。

沈薇薇顯然很吃這一套，臉上的不耐煩緩和了不少，但還是帶著點挑剔的口吻：“就瑰夏吧，手沖，你親自來。別人做的我不放心。”她說著，還意有所指地瞥了米悠然一眼。

“好的，沒問題。您稍等。”秦嵐微笑著應下，然后便優(yōu)雅地走向咖啡機，開始準備手沖器具。她的動作專業(yè)而賞心悅目，與剛才米悠然的笨拙形成了鮮明對比。

米悠然站在一旁，感覺自己完全是多余的。這兩個女人，一個是時亦臨的“青梅竹馬”兼得力助手，一個是看起來就和他門當戶對、關系親近的“不速之客”，她們圍繞著時亦臨形成了一個外人無法插足的圈子。而她，米悠然，只是這個圈子外一個卑微的、欠著巨債的……清潔工兼檔案管理員。

強烈的無力感和挫敗感再次襲來。她不想再待在這里看她們表演“姐妹情深”（或者“暗中較勁”），低著頭小聲說了句“秦助理，那我先回去工作了”，便準備溜走。

“等等。”秦嵐突然叫住了她。

米悠然心里一緊，停下腳步。

秦嵐轉過頭，臉上依舊是完美的微笑，但眼神卻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命令：“既然你在這里，正好。時總的休息室也該進行下午的清潔了，你現(xiàn)在過去吧。記住，動作輕一點，別打擾到等會兒可能回來的時總和沈小姐。”

米悠然：“……”

讓她現(xiàn)在去清潔休息室？在沈薇薇還在的情況下？這是什么意思？是故意在沈薇薇面前強調她“清潔工”的身份嗎？還是想支開她？

米悠然心里憋著一口氣，但看著秦嵐那不容置喙的眼神，她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余地。

“……是，秦助理。”她屈辱地應了一聲，轉身走向那間讓她感覺壓抑的總裁辦公室。

經過沈薇薇身邊時，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投來的、毫不掩飾的鄙夷目光。

那一刻，米悠然攥緊了拳頭。總有一天，她要讓這些看不起她的人，都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