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米悠然在面對故意刁難時展現出了一點“反擊”的姿態,但這并沒有改變她在頂層辦公區尷尬而孤立的處境。大多數人依然對她敬而遠之,或視而不見。秦嵐對她的態度依舊是公事公辦,除了布置任務和檢查工作外,幾乎沒有任何多余的交流。至于時亦臨,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米悠然已經好幾天沒有在公共區域見過他了。
這天,米悠然的任務是清潔頂層那個超大的、挑高設計的公共休息區的吊燈。這個吊燈造型很現代,由無數個不規則的水晶片組成,極其容易積灰,而且懸掛得很高,清潔起來非常困難。
保潔部主管給了她一個可升降的移動工作梯,但米悠然身材嬌小,即使把梯子升到最高,要夠到吊燈最頂端的那些水晶片,也需要身體大幅度前傾,非常危險。
她小心翼翼地站在搖搖晃晃的梯子上,一手扶著欄桿,一手拿著長柄的靜電除塵撣,努力地去夠那些高處的灰塵。汗水順著她的額頭流下,手臂也因為長時間舉著而酸痛不已。
就在她感覺自己快要支撐不住,重心有些不穩的時候,突然聽到下方傳來一個溫和的男聲:“小心!這個梯子不太穩,需要我幫你扶一下嗎?”
米悠然嚇了一跳,低頭一看,只見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年輕男同事正站在梯子下面,有些擔憂地看著她。
米悠然記得他,好像是總裁辦秘書處的一位成員,平時話不多,總是安安靜靜地處理文件,名字好像叫……小陳?
“啊……謝謝你,我……我沒事。”米悠然有些不好意思,趕緊穩住身形。被人看到自己這么狼狽的樣子,還是有點尷尬。
“這個吊燈確實很難清理。”小陳并沒有離開,而是幫她扶住了梯子的底座,“以前都是外包的專業清潔公司用升降機來弄的。讓你一個人弄,確實太為難了。”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平和同情。
米悠然心中一暖。這是她來頂層后,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直白地表達對她處境的理解。
“沒辦法,工作嘛。”她故作輕松地笑了笑。
“其實,”小陳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頂端那些特別高的水晶片,用這個除塵撣效果不好,容易把灰塵掃得到處都是。我以前看那些專業師傅弄過,他們會用一種帶長桿的、前面是超細纖維濕抹布的工具,輕輕‘粘’掉灰塵,效果更好,也更安全。”
米悠然眼睛一亮:“真的嗎?哪里有這種工具?”
“工具間應該有備用的。你等一下,我去幫你找找看。”小陳說著,就轉身快步走向了位于走廊盡頭的工具間。
米悠然看著他的背影,心里充滿了感激。沒想到在這個冰冷的地方,居然還會有人愿意主動伸出援手。
很快,小陳拿著一個看起來確實更專業的長桿清潔工具回來了。“你試試這個,應該會好用很多。不過也要注意安全。”他將工具遞給米悠然,臉上帶著友善的微笑。
“太謝謝你了!真的!”米悠然接過工具,真心實意地道謝。
“不客氣,舉手之勞。”小陳笑了笑,又幫她扶穩了梯子,“你先試試,我在這里幫你看著點。”
有了新的工具,再加上小陳在下面幫忙扶著梯子,米悠然感覺安心了不少,清潔的效率也大大提高了。她很快就將吊燈頂部的灰塵清理干凈。
“好了!謝謝你啊,小陳哥!”米悠然從梯子上下來,再次向他道謝。
“不用謝,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如果我方便,可以跟我說。”小陳溫和地說,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壓低聲音提醒了一句,“不過……米小姐,你還是要多加小心。頂層這里……關系復雜,有些人心也復雜。做好自己的事,盡量別出錯,也別輕易相信別人。”
米悠然心中一凜。她聽懂了小陳話里的暗示。看來,她犯錯被貶的事情,以及她和秦嵐、沈薇薇之間的潛在矛盾,很多人都看在眼里。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提醒。”她認真地點點頭。
小陳沒再多說,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
米悠然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里五味雜陳。這個意外的“援手”,像一道微光,照亮了她灰暗的工作環境,讓她感受到了一絲久違的善意。但同時,他的提醒也讓她更加警惕。
這個頂層,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地方。她想要在這里生存下去,甚至“逆襲”,恐怕需要更多的智慧和……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