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亦臨那句“無知也是一種福氣”,像一句冰冷的讖語,讓米悠然的心沉入了谷底。他不再直接追問“星辰”計劃,卻將話題轉向了另一個更讓她心驚膽戰的方向。
他沒有說話,只是緩緩站起身,走到書桌旁的黃銅筆筒前。米悠然的視線不受控制地跟著他移動,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他伸出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沒有去碰那些光澤亮麗的名貴鋼筆,而是徑直、準確無誤地,從筆筒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抽出了那支……筆帽失蹤的、英雄牌舊墨水筆。
來了!米悠然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滯了!
時亦臨將那支筆握在手中,指尖輕輕拂過筆身上那些歲月的劃痕,動作帶著一種近乎溫柔的繾綣,與他平日的冰冷截然不同。他的目光低垂,似乎陷入了某種遙遠的回憶,周身籠罩著一層難以言喻的……落寞?
書房里安靜得可怕,只有掛鐘秒針走動的聲音。
米悠然緊張地看著他,大氣都不敢出。她口袋里的那枚銀色筆帽,此刻仿佛有千斤重,壓得她喘不過氣。
“這支筆,跟了我很多年了?!睍r亦臨終于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目光依然落在那支筆上,“是我一位……故人送的?!?/p>
故人?米悠然的心猛地一跳!是陸清澤嗎?!
“可惜,”時亦臨緩緩抬起頭,目光重新聚焦在米悠然臉上,那眼神銳利如刀,瞬間刺破了剛才那短暫的溫情假象,“它的筆帽,前段時間不見了。”
米悠然感覺自己像是被剝光了衣服,置于寒風之中!他知道了!他絕對知道了!他剛才那番看似懷舊的姿態,全都是演戲!就是為了引出這個話題!
“時……時總……”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我……我不知道……我整理的時候,沒看到……”
“是嗎?”時亦臨一步步向她走來,手中把玩著那支沒有筆帽的鋼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可是,我記得,我離開前,它還好好的。而唯一能接觸到我書房這些‘舊物’的人……”
他停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冰冷而充滿壓迫力:“米悠然,告訴我,筆帽在哪里?”
這已經不是試探,而是直接的質問!
米悠然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她知道自己不能承認!承認了,就等于承認了自己之前的窺探和私藏!以時亦臨的性格,絕對不會放過她!
“我……我真的不知道!”她只能死死咬住這個答案,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臉上充滿了驚恐和“無辜”,“時總,請您相信我!我絕對沒有拿您的東西!您可以……您可以搜!”她甚至激動地攤開了雙手,試圖證明自己的“清白”。
時亦臨看著她那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樣子,眼神里閃過一絲極深的厭惡和……失望?
“搜?”他冷笑一聲,“米悠然,你覺得我需要用這種手段嗎?”
他突然伸出手,快如閃電,直接抓住了她剛才下意識想要護住的那個……衣兜!
米悠然尖叫一聲,想要掙扎,卻被他另一只手牢牢地按住了肩膀!男女力量的懸殊,讓她根本無法動彈!
時亦臨的手指在她口袋里一探,輕易地就摸到了那個冰涼堅硬的金屬物體。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駭人!如同醞釀著一場即將毀滅一切的風暴!
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將手從她口袋里抽了出來。
一枚銀色的、帶著模糊花紋的舊筆帽,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
鐵證如山!
米悠然看著那枚筆帽,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凍結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你還有什么話說?”時亦臨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眼神里的怒火和殺意,幾乎要將米悠然徹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