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亦臨那句“負責給我處理傷口”的命令,如同平地驚雷,炸得米悠然頭暈目眩,半天沒反應過來。
讓她……給他處理傷口?她沒聽錯吧?!她只是個學設計的大學生!連自己的手指被紙劃破了都只會貼創可貼!給他處理槍傷?!開什么國際玩笑?!
“時總,”她回過神來,慌忙擺手,聲音都有些變調,“我……我不會!我從來沒做過這個!萬一……萬一弄不好,感染了怎么辦?還是……還是讓醫生來吧!”
“醫生每天只來一次。”時亦臨的語氣不容置疑,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中間如果需要換藥或者處理突發情況,你來做。”
“可是我真的不會!”米悠然快哭了。這簡直比讓她徒手拆炸彈還可怕!
“不會可以學。”時亦臨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果然是廢物”,但說出口的話卻意外地沒有那么刻薄,“醫療箱里有詳細的操作指南和消毒用品。照著做就行。我不希望我的‘特別助理’,連這點基本的看護技能都沒有。”
他又拿“特別助理”這個名頭來壓她!米悠然心里憋屈得要死,但看著他那不容反駁的眼神,以及……他那只還纏著厚厚紗布的手臂,所有的抗議最終都化為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是。”她還能說什么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從這天起,米悠然的“工作職責”里,又多了一項讓她心驚膽戰的任務——給時亦臨換藥。
每天兩次,她都需要硬著頭皮,走進那個彌漫著他冰冷氣息的主臥套房(她之前只在送藥時進去過一次),面對著那個即使受傷也依舊氣場強大的男人,用顫抖的手,為他清理傷口,更換紗布。
第一次換藥的時候,她緊張得差點把消毒棉簽掉在地上。當她小心翼翼地解開紗布,看到那道雖然已經縫合、但依舊有些紅腫猙獰的傷口時,她的胃里一陣翻騰,差點當場吐出來。
時亦臨似乎察覺到了她的不適,冷冷地開口:“如果覺得惡心,可以現在就滾出去。”
米悠然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不能在這個時候退縮!她咬著牙,按照醫療箱里的圖文指南,一步一步地操作:用生理鹽水清洗傷口,用碘伏消毒,涂上醫生開的藥膏,然后用無菌紗布重新包扎……
她的動作很生澀,也很僵硬,額頭上全是冷汗,手指也一直在微微顫抖。
而時亦臨,就那樣靠在床頭,閉著眼睛,任由她擺弄,仿佛受傷的不是他自己。只有在她動作笨拙不小心碰到傷口時,他才會發出一聲極輕的悶哼,或者微微蹙一下眉頭,但自始至終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這種無聲的沉默,反而讓米悠然感覺壓力更大。她寧愿他像以前那樣罵她“廢物”,也比現在這樣一聲不吭、任由她“宰割”(雖然是處理傷口)要好受一些。
好不容易完成了換藥,米悠然感覺自己像是虛脫了一樣,收拾好東西就想立刻逃離。
“等一下。”時亦臨卻又叫住了她。
米悠然停下腳步,緊張地看著他。
他睜開眼,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件依舊是她自己帶來的舊T恤上,眉頭微蹙:“去衣帽間,換身衣服。”
“啊?”米悠然不解。
“我說,”他的語氣似乎帶著一絲不耐,“換掉你身上這件。看著礙眼。”
米悠然:“……”她的T恤怎么就礙眼了?!雖然舊了點,但洗得很干凈啊!
但她不敢反駁,只能默默地應了一聲“是”,然后逃也似的離開了主臥。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衣帽間里那些嶄新的、質感一流的、一看就很貴的衣服(都是她被軟禁后,生活管家按照她的尺碼送來的),心里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這些衣服,雖然漂亮、合身,但對她來說,更像是一件件華麗的囚服,時刻提醒著她被束縛的身份。
她隨手拿起一套看起來最簡單的米白色針織連衣裙換上。裙子的剪裁很好,襯得她身形纖細,但她看著鏡子里那個穿著不屬于自己風格衣物的陌生身影,感覺更加別扭和……空虛。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生活管家推著一個掛滿了購物袋的移動衣架走了進來。
“米小姐,這是秦助理剛剛讓人送來的,說是……時總的意思,為您添置的一些日常和……特殊場合穿著的衣物。”管家面無表情地說。
米悠然看著那些掛滿了各種奢侈品牌LOGO的購物袋,以及里面那些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裙子、禮服、鞋子、包包……徹底驚呆了!
時亦臨的意思?給她買衣服?還這么多?!他到底想干什么?!
是覺得她之前的反駁(說秦嵐準備的衣服不合身)讓他丟了面子,所以用這種方式來“補償”兼“宣示主權”?還是……單純地覺得她之前的穿著實在太“礙眼”,有損他總裁“物品”的形象?
這算是……一種不合身的“恩賜”嗎?用金錢和物質,來包裹她這個卑微的“囚鳥”?
米悠然看著那些華麗的衣物,感覺自己像是被無數條金色的鎖鏈,捆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