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層總裁辦公室的門,如同通往審判庭的大門,散發著冰冷而沉重的氣息。米悠然站在門外,感覺自己的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倒計時。她深吸了幾口氣,試圖平復那幾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臟,但恐懼如同無形的藤蔓,依舊緊緊纏繞著她。
溫景然的電話……時亦臨的傳喚……這一切都預示著一場無法逃避的風暴。她甚至能想象到門后那雙冰冷的眼睛會如何審視她、剝開她所有的偽裝。
她抬起微微顫抖的手,用指關節叩擊了三下厚重的實木門板,聲音在寂靜的走廊里顯得格外清晰。
“進。”
里面傳來時亦臨那低沉、不帶任何溫度的聲音。
米悠然推開門,低著頭,盡可能地縮小自己的存在感,走了進去。辦公室里依舊是那副熟悉的、極簡到近乎禁欲的風格,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車水馬龍的城市景象,但此刻在她眼中,卻如同海市蜃樓般虛幻。
時亦臨正坐在那張巨大的黑檀木辦公桌后。他沒有看文件,也沒有看電腦,只是靠在寬大的真皮座椅上,十指交叉放在身前,目光平靜無波地看著走進來的米悠然。他受傷的右臂已經拆掉了固定帶,只在襯衫袖口下隱約能看到一圈薄薄的紗布痕跡,顯然恢復得極快。
但這并不影響他此刻散發出的強大氣場,如同蟄伏的猛獸,看似平靜,實則充滿了致命的危險。
“時總。”米悠然在他辦公桌前幾步遠的地方站定,聲音細若蚊蚋,頭幾乎要埋進胸口里。
時亦臨沒有立刻說話,只是用那雙深邃的眼眸靜靜地打量著她。辦公室里安靜得可怕,只有墻上那座昂貴的古董自鳴鐘發出規律的“滴答”聲,一聲聲敲打在米悠然緊繃的神經上。
“溫景然。”終于,他開口了,直接點出了那個名字,語氣平淡得聽不出任何情緒,“A大建筑系高材生,溫氏集團的小公子。看來,米小姐的‘校友’,都非同一般。”
米悠然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他果然知道了!不僅知道溫景然打電話來了,甚至連他的身份背景都查得一清二楚!
“我……我之前真的不知道他是溫家的人……”她慌忙解釋,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緊張和一絲……被欺騙后的委屈?(雖然她不確定時亦臨是否會相信)“我只是……只是在圖書館和講座上偶然認識的……”
“偶然?”時亦臨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冰冷的弧度,充滿了嘲諷,“偶然認識,就能讓他找到時氏集團的頂層前臺,指名道姓地找你?米悠然,你編故事的能力,和你處理郵件的能力一樣,都亟待提高。”
他又提起了郵件事件!米悠然感覺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心頭。
“我沒有編故事!”她猛地抬起頭,迎上他冰冷的目光,試圖為自己辯解,“我真的不知道他為什么會打電話來!也許……也許只是想問問筆記的事情……”這個理由連她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
“筆記?”時亦臨挑眉,“是關于建筑設計的筆記,還是關于……‘星辰’計劃的筆記?”
他的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剖開!
“當然是建筑設計的!”米悠然立刻反駁,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尖銳,“我和他只聊過專業相關的話題!絕沒有涉及任何關于公司或者……‘星辰’的事情!”
“是嗎?”時亦臨看著她那副急于撇清的樣子,眼神更加幽深難測,“那他給你發的那條信息呢?Alpha-7?NightingaleProtocol?這些……也是‘建筑設計’的專業術語?”
完了!他果然還是知道了那條信息的內容!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難道……她的舊手機也被破解了?!
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米悠然!她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如果時亦臨知道了那條信息的具體內容,那無論她怎么解釋,恐怕都無法洗清自己“勾結外人”、“傳遞情報”的嫌疑了!
“我……我不知道……那條信息我收到的時候也很奇怪,都是亂碼,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只能死死咬住這個最后的“防線”,臉上血色盡褪,身體也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起來。
時亦臨看著她那副驚恐萬狀、幾乎要崩潰的樣子,沉默了幾秒。他站起身,緩緩繞過辦公桌,一步步向她走來。
米悠然下意識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墻壁,退無可退。
他停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他身上的氣息將她完全籠罩,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侵略性和……危險。
“米悠然,”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如同情人間的低語,卻帶著致命的寒意,“我再問你最后一次。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