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獎勵”和“債務抵扣”,米悠然的心情像坐過山車一樣,起起落落。一方面,這確實讓她看到了一絲希望,感覺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另一方面,秦嵐那意有所指的警告和時亦臨那難以捉摸的態度,又讓她感到深深的不安。
她越發覺得,時亦臨讓她參與“星辰”計劃的報告分析,絕不僅僅是為了試探她那么簡單,更像是在……篩選?或者說,尋找某種“可能性”?
她不敢再深想下去,只能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既然被調到了總裁辦公室外間,協助處理文件流轉,她就努力將每一份文件都處理得井井有條,速度和準確率都遠超秦嵐的預期。她想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的價值,也麻痹自己不去想那些危險的秘密。
然而,平靜的日子并沒有持續幾天。很快,時家家宴的日子就臨近了。
秦嵐似乎是鐵了心要讓米悠然在時家人面前“出丑”,不僅提前一天就給了她一份長達十頁的“時家家宴注意事項及賓客名單”,還特意“提醒”她,家宴當天需要全程穿著保潔部的制服,以便隨時進行“清潔服務”。
“米小姐,你要記住,家宴不同于公司,來的都是時總最親近的長輩和最重要的世交。你的身份是‘助理’,但主要職責還是服務。穿著制服,既能表明你的工作身份,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鼻貚拐f這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為你著想”的微笑,但眼底的惡意幾乎要溢出來。
米悠然看著那份幾乎將時家祖宗十八代關系網都梳理了一遍的賓客名單,又想到自己要穿著清潔工的衣服,在那些非富即貴的賓客面前端茶倒水、甚至可能隨時被召喚去擦地……屈辱感再次涌上心頭!
但她能怎么辦?反抗?然后被時亦臨再次追加一百萬債務,或者直接掃地出門?
她只能咬著牙,將所有的屈辱和憤怒都咽下去,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好的,秦助理,我知道了?!?/p>
家宴前一天晚上,米悠然輾轉反側,幾乎一夜未眠。她腦子里反復預演著明天可能發生的各種“災難場景”:被沈薇薇當眾刁難?被時家長輩嫌棄?或者……不小心又犯了什么錯,再次觸怒時亦臨?
第二天一早,她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認命地換上了那套灰色的保潔制服??粗R子里那個灰頭土臉、毫無生氣的自己,她深吸一口氣,在心里默默給唐棠發了條(她估計唐棠也收不到的)告別信息:“糖糖,如果明天我沒能活著回來,記得幫我把欠時亦臨那(一千二百萬?)的債燒給他!”
然后,她便視死如歸地,走出了自己的小出租屋,準備去迎接那場未知的“鴻門宴”。
與此同時,云頂天幕頂層公寓的書房里。
時亦臨也剛剛結束了一個越洋視頻會議。他揉了揉眉心,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秦嵐適時地送上了一杯溫度和風味都恰到好處的黑咖啡。
“時總,家宴的流程和賓客名單已經最后確認過了,沒有問題?!鼻貚箙R報道,語氣恭敬,“只是……關于米小姐那邊,您真的確定要帶她去嗎?而且……還讓她穿著保潔服?”
時亦臨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沒有立刻回答。他看著窗外漸漸亮起的天色,眼神幽深難測。
過了片刻,他才淡淡地開口:“她需要認清自己的位置。有些不該有的心思,需要徹底掐斷?!?/p>
秦嵐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但語氣依舊帶著“擔憂”:“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家宴畢竟場合特殊,萬一她到時候又像上次那樣情緒失控,或者做出什么不得體的舉動,恐怕會在長輩們面前……影響您的形象?!?/p>
“她不敢。”時亦臨的語氣冰冷而篤定,帶著一種絕對的掌控力,“而且,”他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冰冷的弧度,“讓她去,或許……還有別的用處。”
秦嵐心中一動,但沒有再多問。她知道,時亦臨的心思,不是她能完全猜透的。
“對了,”時亦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書桌抽屜里那支舊鋼筆,找人送去專業機構修復一下,筆尖似乎有些問題?!?/p>
秦嵐愣了一下。那支舊鋼筆?她記得那是……陸清澤先生留下的遺物?時總一直視若珍寶,從不離身,怎么會突然想到要去修復?而且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好的,時總,我立刻去安排?!北M管心中充滿疑惑,秦嵐還是恭敬地應了下來。
時亦臨點點頭,沒有再說話,目光再次投向了窗外。遠方的天際線,正醞釀著一場新的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