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禮纏,你還在狡辯,你心生妒忌推了蓉兒所有宮人都看見了,你還要裝無辜嗎?”
宋禮纏眼前一陣恍惚,腦袋漸漸清明,身體微微震顫,天旋地轉后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眼前的男人抱著一個面露委屈的女人,他眼神凌厲似是要把她活生生剝皮,抱著蕭蓉兒卻是十足的維護之意,蕭蓉兒是宋家的養女。
這一幕她見過,看來她真的重生了。
她是鎮國公侯府的嫡女,父親是威名遠揚的戰場梟雄,母親是外人號稱的“神農”醫女,還有兩個哥哥,她本該是萬千寵愛的孩子,可是卻因為蕭蓉兒的到來,她的聲譽一落千丈。
原因是七年前孟家滅門那晚,整個京城猶如驚弓之鳥,亂成一團,那晚危急關頭,十歲的宋禮纏和蕭蓉兒在孟家玩耍,差點丟失性命,鎮國將軍帶領著一兵隊趕來還是遲了。
孟家被滅門,一個不留,但宋禮纏機靈找到隱蔽的地方和蕭蓉兒躲起來,她害怕的想跑出藏身之地和父親會合,卻被蕭蓉兒打暈在地。
她沒想到蕭蓉兒小小年紀已經會算計,竟然想置她于死地,她捏著一顆藥放進她嘴里,低著嗓音陰狠說:“抱歉妹妹,宋家只能有我這個女兒,我要取代你的地位。”
她想掙扎,可是藥散的太快,渾身爛泥一樣沒有精神。
蕭蓉兒把她拖到遍地的尸身里,在她的臉上抹滿了血,她不知道蕭蓉兒給她吃了什么,但漸漸視線模糊的時候,她還是看到了。
蕭蓉兒跑到男人面前,哭的楚楚可憐,“爹,纏兒她丟下我跑了,我好害怕。”
宋禮纏已經聽不清他爹說了什么,她想開口,可是說不出話,只看見他抱起蕭蓉兒,一步一步,遠離她的視線,她閉上眼睛,淚水混著血味。
爹,爹。
我在這里,為什么看不到我。
別走,救我。
她從亂葬崗爬回來是在第二天,全家對她沒有一個好臉色,因為蕭蓉兒跟他們說她是丟下蕭蓉兒跑的,他們被洗腦了。
這件事傳到了大街小巷,說她小小年紀蛇蝎心腸,她解釋過一次,宋夫人嫌惡說:“別再狡辯了,你還想污蔑蓉兒。”
至此,她緘默不語。
她從來沒爭搶過什么東西,想做的事做不成,總覺得阻力重重,她見到了殺害孟家的人,那一晚的殺戮是她一輩子的噩夢。
她一直想為孟家報仇,孟家于她有恩。
可是她總想依靠別的勢力,后來一場宮變,力不從心,寡不敵眾,她成了刀下魂。
再睜眼,宛如一場悲慘凄涼的夢。
她與眼前的檀王有婚約,因為想報仇,自然多有討好籠絡,可次次落她的臉,沒正眼瞧過她。
后來她發現檀王和蕭蓉兒早就私相授受,珠胎暗結。
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百花宴,邀請了達官顯貴里的女眷,春日高照的日子,百花爭艷。
宋禮纏京城出了名的丑女,十歲時左邊的臉突然出現一大塊紅色印記,半張臉都是,人人避而遠之,說是因為她心腸歹毒,老天爺都罰她。
要不是鎮北侯夫人和皇后是兒時閨中秘友,百花宴絕對不會邀請她。
可是只有姜枝知道,她的臉變成這樣是被下了毒。
她臉上的紗布在吵鬧時被蕭蓉兒扯下來,露出猙獰難看的臉,蕭蓉兒的目的就是讓她成為笑柄。
檀王多看一眼都嫌惡心,他是蘇貴妃娘娘的次子,婚約是皇帝定下的,他自然多有不滿,可是皇命難違,他也只能忍著。
蕭蓉兒心悅檀王,加之她早就想看宋禮纏成為敗犬,過去再三挑釁她,她沒有搭理她,惱羞成怒,看見周圍有一兩個宮人,就自己摔在地上,擦破皮,說是宋禮纏推的。
這個時候就引來了檀王,對宋禮纏多有指責。
宋禮纏不想再做以前唯唯諾諾的樣子,不屑說:“檀王的眼睛是長在蕭蓉兒身上了嗎?”
宮人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好大膽的話。
檀王臉色難看,眉宇間薄怒,呵斥道:“放肆!”
蕭蓉兒瑟瑟發抖,癱軟著身體靠在檀王身上,“妹妹,你怎么能以下犯上。”
宋禮纏柳眉彎彎,氣息微冷,“那怎么了,你去稟告皇上來處死我?”
死過一次,她已經不懼怕死亡了。
她要這對狗男女好看。
檀王見身上的蕭蓉兒姿態害怕,皺眉道:“宋禮纏你別欺人太甚。”
好。
欺人太甚是吧。
宋禮纏眉目清冷,幾步過去,一掌將檀王推在地上。
大家傻眼了,她力氣那么大,不似尋常女子。
檀王摔在地上打滾屁股疼,摔下去的樣子滑稽,他從來沒丟過那么大的臉。
宮人想笑又不敢笑。
“睜開你的眼睛,看看自己身上,我如果真推了蕭蓉兒身上會留下黑色的印子,我剛去染坊手還沒洗。”
檀王穿的衣裳是白色竹紋路的,黑印子在衣服上明顯又臟,再看看蕭蓉兒,身上什么都沒有,只有摔下來弄的一點泥土。
宋禮纏沒有撒謊,她雙手黑不溜秋的,要是真碰了,任何東西都能留下黑色的痕跡。
蕭蓉兒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在大家眼里是個溫良賢淑,體弱多嬌又善良的人。
“殿下,你沒事吧。”蕭蓉惹連忙去扶檀王,痛心疾首看著宋禮纏,“妹妹,你還要我為你遮掩到什么程度,你剛才不是推的我,是踹的我。”
一旁的宮人眼神有些微妙。
宋禮纏也是長了見識,人說謊話張嘴就來。
檀王還沒有那么狼狽過,指著宋禮纏,臉上怒氣洶洶,“你好大的膽子,你敢推皇子,誰給你那么大的權利。”
“殿下無故冤枉我,我拿出證據怎么就成我的不是了,難道人就要一直被冤枉還不能為自己洗清清白嗎?”
檀王一驚,她什么時候那么會說了。
蕭蓉兒微微瞇眼,她怎么學會反抗了,也不為奇,多打壓打壓,就能恢復從前的樣子了。
她可沒人護著,宋家不是她的避風港,而是她蕭蓉兒的。
“你為什么就是不知悔改,我替你遮掩多了也會累,我知道你討厭我,可是我也是為了你好,為了鎮國府好。”
蕭蓉兒掩面而泣,楚楚動人的臉上透著對殫精竭慮的憂傷,她無私奉獻,就是想讓宋禮貌纏懂事。
檀王面露心疼,狠狠瞪著宋禮纏。
蕭蓉兒抽泣的動作讓她腰上的幾根淺青色流蘇露出來,沒記錯的話,那是宋禮纏送給檀王的玉佩。
蕭蓉兒嫁進檀王府的時候,特意把玉佩扔到她面前,“你的東西,連狗都不會要。”
她快前幾步上去,把她腰上的玉佩掏出來,舉起在陽光下,底部的流蘇蕩漾,猶如將他們的奸情暴露在烈日中。
“姐姐把我送給檀王的玉佩戴在身上也是為我好嗎?”
檀王和蕭蓉兒的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