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
不是我說的
許多人都說過
那是因為
許多人都經歷過
感受過
我也感受到了
也有人說
悲劇過后是喜劇
這是馬克思說的
很深刻
說的是人類
這個物種
最后最高境界
人及每個人
真正感受到這一點
要經歷了悲劇以后
昆德拉說過
生活就是一個玩笑
——辛果
一
喜劇也罷,悲劇也罷,玩笑也罷,都是過去了以后回頭俯視的結果?,F在呢?悲喜交加,可開不得一點玩笑。
馮振東躺在病床上掛著點滴,安染沮喪地陪伴在側。
幾個小護士從門口往屋里看,捂嘴偷笑。
馮振東瞪一眼安染,翻身面向窗子。
安染將病床隔簾拉上,嘟囔著,“我哪知道你會……”
馮振東猛地翻過身,啞著嗓子,“笑料!徹徹底底的笑料!”
安染“噓”了一聲,歉疚地,“你別說了,保護嗓子重要。再說,我還不是為了……”
“好了,我沒事了。再觀察一晚上,明早我就回去了。你還是回家去吧,在這里不舒服?!?/p>
馮振東強忍著,努力把話說平穩了。
安染轉過頭,不看老公,“都是我沒說清楚?!庇洲D回頭,“不過,我也是想給你個驚喜嘛。”
馮振東惱怒地,無奈地,故作詼諧地,但低聲地,“好了,這下子讓全醫院都驚喜了!”
安染也低聲地,“大晚上的,哪有幾個人知道啊。”
馮振東揮手,“行了行了,你快回去吧。你在這里,她們就更有得看有得說了!”
安染糯糯地,“那,那好吧。我明天再過來接你?!?/p>
馮振東點點頭,不再說話,兩眼望著天花板。
安染拿了包,低著頭快速離去。
外面幾個護士看著她,笑出聲來。
能聽得見里面馮振動的嘆息聲傳來,很悠長,很細微,像是走進戴望舒的雨巷。
一夜間,發生了兩姐妹的喜劇,日后想起來,都成了互相逗趣的笑料。世界真奇妙,不說不知道!
一大早,安染就睡不著了。收拾后,趕緊來到醫院,還拿著打包的豆漿店早餐。
她低頭匆匆往里走,怕遇見熟人。
可熟人就在眼前,不是別人,正是她身后的夏子萌。
身后傳來夏子萌清脆的喊聲,“安染姐!”引得路過的人都回頭看她們倆。
安染收住腳,夏子萌跑上來,“我咋覺得那么像你,還真是你!”
安染很尷尬,也無處躲,“哎,子萌,你怎么也來醫院了?”
夏子萌看看安染手里提的早餐,“我還想問您呢,你怎么也來這兒了?誰生病了?”
安染低下頭,把夏子萌拉到一邊,看看四周,低聲地,“還說呢,還不都是你!可把你馮哥給害慘了!”
夏子萌一臉呆萌,“啊,那么厲害!馮哥沒事吧?我還怕不管用呢?!?/p>
安染這才知道夏子萌理解錯了,“什么呀?!用錯地方了!”
夏子萌更懵了,“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安染拉住夏子萌靠近了,側著臉,悄悄地,就差貼到耳根上了,“他呀沒看清,當治哮喘的噴霧了!”
“???!”夏子萌瞪大了眼睛。
安染緊緊拉住夏子萌的胳膊,“你可不要再和別人說了,包括辛果。聽見沒?”
夏子萌點著頭,猛地忽然憋不住,大笑了起來,直笑得直不起腰來,引得周圍的人直看她們倆。
安染趕緊拉住夏子萌,“別笑,別笑!”
可夏子萌哪里忍得住,就是后來她給我復述的時候,我也都忍不住地笑個不停。
就在這時,怎么就那么巧,就那么寸,沈父和沈母拉著行李從遠處急急忙忙地過來,正好看到了夏子萌還在止不住地笑。
沈父一愣,“那不是夏子萌嗎?她怎么還在這里笑?。 ?/p>
沈母大喝一聲,“夏子萌,我孫子呢,他在那兒,他都病成那樣了,你你,你這當媽的怎么還能在這里笑呢?!”
夏子萌大驚,“啊,爸,媽,你們怎么回來了?”
沈父怒氣沖天,“翔寶都掛水了,我們還能不回來嗎?!”恍然大悟的樣子,“哦,你們不會是又騙我們吧,啊?!”
“爸,我們怎么敢騙你們??!小飛在里面陪翔寶呢。我剛過來,正好遇見安染姐,正說……”
安染連忙接話,“啊,沈叔叔,阿姨,沒什么事的……你們這是剛從外地回來???”
沈母一臉疲憊,直喘氣,“可不是?!看翔寶病了,把我們都急死了!”
“子萌,還愣著干嘛,還不趕快和叔叔阿姨去看翔寶?!”安染催促夏子萌。
醒過神來的夏子萌忙上前,接沈父沈母手中的行李,“哦哦,爸,媽,你們給我行李,我帶你們去。”邊走邊說,“其實,翔寶,沒什么事了?!?/p>
沈父拉住她,“啊,還是你們騙我們啊?!
夏子萌使勁搖頭,“不是!不是,真的不是啊!”
沈母手指向前方,“快帶我們去看看就知道了!”
這時,馮振東從里面走出來,拿著包,迎面碰上夏子萌他們。
“馮總?”夏子萌很驚訝,又憋不住地想笑。
馮振東很尷尬,看著她手里的行李,“啊,是子萌啊。你這是?”
“翔寶病了,我爸媽過來看看。”夏子萌解釋。
馮振東點著頭,向沈父沈母致意,“沈叔叔好,阿姨好!孩子沒事吧?!?/p>
夏子萌忙說,“沒事,都快好了。您沒事吧?”
馮振東一臉尷尬,“啊,沒事沒事?!?/p>
沈父看馮總,“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也病了?”
馮振東躲閃,“沒有,沒有?!?/p>
安染上前,關切地,“振東,你怎么自己出來了?”
馮振東趁機躲開夏子萌他們,“啊,手續都辦好了。我還要去公司,我先走了?!?/p>
馮振東說著,向沈父沈母他們拱手,快步走開。
“哎,你等等我。我開車送你去。”安染從后面追上去。
安染又停住對夏子萌和沈父他們,“對不起,我先走了哦。”
“嗯嗯,快走吧,快走吧?!毕淖用赛c頭。
安染跑了兩步又回頭,“子萌,別忘了我說的哦!”
“忘不了!”
望著馮總和安染的背影,夏子萌又笑了起來??吹缴蚋冈诘裳劭此?,忙憋住,急忙轉身往里走。
沈父前后看了看安染和夏子萌,不禁自語,“哼!我看哪……都有病!”
二
豆漿店里,服務員在整理著餐具。
尚左穿著“餓了嗎”外賣的工服,手里提著頭盔,推門進來。他快步走到臺前朝服服務員喊道,“新安里91號的鹵肉飯套餐。”
服務員看了他一眼,“先登陸一下?!?/p>
尚左有些發懵,“還要登錄啊?!?/p>
服務員嘲弄地,“新鮮!不登錄,怎么知道是你來取啊,新來的吧?”
尚左忙點頭,“是是,剛開始做,您多關照?!?/p>
服務員指著旁邊,“在這,掃一下?!?/p>
尚左答應著,“唉唉?!?/p>
尚左掏出手機,在外賣記錄機上掃碼登記。
服務員很得意,“很簡單是吧?!?/p>
尚左點頭如啄米,“是是?!?/p>
“你再等會兒,一會兒就好了?!狈諉T忙自己的去了。
尚左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塑料袋,里面有包子。他打開塑料袋,趕緊吃了幾口。
服務員回頭,“哎哎,別在這里吃啊,好大味啊?!?/p>
尚左滿嘴的包子,趕緊嚼了幾口,把沒吃完的包子包起來裝到口袋里。
柜臺里面的服務員,把打好包的食物放到柜臺上,“91號”。
尚左一手拿起食物包,快速跑向門口。
到了一個小區,尚左停下車,趕緊拎著食物包跑進小區,登上電梯。
有人在喊,“請等一下”。尚左忙按住開門鍵,電梯里的人不滿地看著他。他按著開門鍵的手一直沒有松開,還探頭望著電梯外。
另外一個外賣小哥拎著盛放食物的紙包跑進來,“謝謝!”
尚左沒說話,只是笑笑。
到了自己的樓層,樓道內很黑,尚左跺腳,感應燈也沒亮,他打開手機手電筒尋找房間標牌。
核對無誤后,敲門,有人開門。尚左把食物包遞過去,“您的鹵肉飯!”
里面的人,埋怨地,“怎么這么久???”
尚左彎腰致歉,“哦,抱歉。路上有點堵車?!?/p>
里面的人,“都快涼了?!?/p>
尚左試探著,“那怎么辦,您看……”
里面的人,“算了算了!你也不容易,我自己熱熱吧?!闭f著把門使勁關上。
一句很平常的話,讓尚左感動地差點流出淚了,不給差評就謝天謝地了。唉,還是好人多啊。
他長出了一口氣。這時電話響了,打開一看,是新的接單。他趕緊接單,跑向電梯間。
三
去公司的路上,安染開著車,馮振東坐在副駕駛上。一時兩人無話。
畢竟這事是自己引起的,好心辦了壞事,安染主動伸出橄欖枝,關心地問,“你真沒事了?”
馮振東望著前方,也不看看安染,“你還想真有什么事啊!”
反問的話里總是帶著刺,比正面反擊還要厲害,因為里面還藏著不屑,蔑視,瞧不起。
“哎呀,你不要這樣嘛。我心里也不好受啊?!?/p>
馮振東依然空洞地望著前方,“唉,我不讓你和別人說,你還是和夏子萌說了啊。你是怎么回事啊。”
“我我……是夏子萌給我的啊,她問怎么樣,我就……她也是為了我們好嘛?!?/p>
“安染,我在想,我們的關系就到了非要使用這些東西的時候了嗎?”這回,馮振東開始正視安染了。
安染反倒不敢看他了,結結巴巴,“我,我也不知道??赡銥槭裁磳ξ覜]激情了呢?!晚上你回來,我等著你,想和你在一起,可你總是說累了,要不就是喝多了。”
說到最后,眼睛里忍不住眼淚開始打轉。
見此,馮振東肚子再怎么有氣,心再怎么堅硬,憐香惜玉的那根筋也開始動了起來。
他無奈地笑笑,“哦,那你是說怨我了?那……我想和你激情一下的時候,你怎么也沒感覺了呢?”
安染小女人的另一面也開始復活了,“是嗎?女人有時候就很被動,你個大男人就不會再主動一些嘛?!?/p>
馮振東點頭,“嗯,可是……總不會讓我強暴你吧。”
“你就不能順著我話說嗎?!”安染的小女人性又一下子給碰回去了。
“……哼!我有那么賤嗎?!人都說,能量是守恒的,老公在家里沒興趣,那就是功夫花在外面了,是不是這樣?”安染橫眉立目質問著。
馮振東按了按扶手,“誰說的?不會又是夏子萌吧”。
“子萌才沒有呢,人家小飛對他好著呢?!?/p>
馮振東看著越生氣越動人的夫人,“那是辛果說的?”
安染拍了下方向盤,“辛果更不會,尚左對她永遠像初戀,再說還有那個譚文峰也在想著她呢?!?/p>
安染嘴里眼里溢出的都是羨慕和期盼,還有明里暗里對自己老公的責備。
馮振東“哼”了一聲,“哦,我明白了!哈哈,你是也想和辛果那樣,多找幾個人寵著你啊?!?/p>
這下安染受不了了,一腳剎住車,“你胡說什么?!你給我下車!”
見安染這樣生氣的樣子,馮振東一時緊張得咳嗽起來,憋得臉通紅。
安染嚇得忙從車里拿出止咳噴霧遞到馮振東嘴前,馮振東使勁地推開。
“哎呀,這個沒事,你看看?!”安染拉著老公的胳膊,把噴霧劑遞到老公手里。
馮振東睜大眼睛,看到確實是治哮喘的噴霧劑,輕輕地噴了幾下后,對著嘴大噴了幾口。
安染幫馮振東捋著胸口,“好多了吧,要不要再去看下醫生?”
馮振東喘著氣,“好了,沒事了。我看呢,我們都有病,我們要看的是心理醫生!”
四
安染馮總他們走了,沈家在醫院里的戲才剛開始。
病房的門被推開,沈父和沈母跑進來,卻見沈小飛正躺在病床上睡大覺。
沈父大喝一聲,“沈小飛,你怎么還在睡覺?翔寶呢?!”
沈小飛睡得懵懵懂懂,半睜開眼,“吵什么吵,還讓不讓人睡覺?”
夏子萌使勁拍老公的屁股,“喂喂,我的少爺,醒醒,這是醫院,不是家里!”
沈小飛一個激靈,猛地坐起身,一摸旁邊,“哎呀,翔寶呢?!”
“問你呀?!”夏子萌著急地東西南北地四處張望尋找。
沈小飛往床底下來回看,“哎,這熊孩子,剛才還在呢。”
“嘿,你可真行,沈小飛!你把我孫子給看丟了!”
沈母差點癱倒,被沈父一把拉住。
這時,門外傳來翔寶的聲音,“爺爺,奶奶!”
只見門口站著翔寶,旁邊還站著一個小女孩。
大家聞聲齊轉身,沈母張開雙臂,跑過去一把把翔寶抱住,“哎喲,我的小祖爺爺,你這是跑哪兒去了,可把奶奶給嚇死了!”
翔寶指著旁邊的小女孩,“奶奶,這是苗苗,我的女朋友!她可好了!”
“??!”沈小飛和夏子萌都驚呆了,沈父和沈母也都驚呆了。
沈母破涕為笑,“啊啊,這么快,你們就……你沒事吧?!?/p>
翔寶挽起小胳膊,“沒事!你看!”
這時苗苗的媽媽從外面進來,“翔寶這孩子性格可真好!”
沈父和沈母都和苗苗媽媽點頭微笑致意。
沈母問沈小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們這是?”
沈小飛兩手一攤,“沒事,翔寶就是吃壞了肚子。你看,他不是活蹦亂跳的嗎?”
夏子萌故意打岔,對苗苗媽媽,“哦,苗苗媽媽,你們家苗苗好乖啊。”
苗苗媽媽點頭,“嗯。她還行,就是有時候吃飯有些挑食,腸胃不好?!?/p>
門外又傳來兒童的聲音,“苗苗,苗苗!”
只見門口跑進來一個小男孩,旁邊站著苗苗爸爸。
男孩手里拿著一個布娃娃,跑到苗苗面前,遞給她,苗苗很高興接過來,“謝謝壯壯哥哥!”
翔寶見此撅起嘴,有些不高興。
沈父趕緊拉過行李,打開,拿出一件禮物,送給翔寶。
翔寶接過禮物上前就送給苗苗,“苗苗,給你這個!”
苗苗接過來,“謝謝,寶哥哥!”
還寶哥哥,敢情這是林黛玉啊。全場人都大笑起來。
壯壯見此不高興了,一把把苗苗拉過來,“苗苗,不能隨便要別人的東西!”
壯壯拿過苗苗手里的玩具,還給翔寶。
翔寶很不高興。
沈父趕緊又拿出好幾個玩具送給壯壯和苗苗,“都有都有,一人一個哈!”
壯壯看看爸爸媽媽。
苗苗爸爸笑笑,“還不謝謝爺爺?”
壯壯和苗苗這才拿著。
苗苗爸爸和沈父沈母沈小飛夏子萌他們點頭致意。
“真好!壯壯苗苗是兄妹吧?!鄙蚰噶w慕無比。
苗苗爸爸回答,“是啊,一個孩子太孤單了,兩個可以做個伴,還可以互相照顧啊。”
沈小飛和夏子萌互相看了一眼,撇撇嘴。
沈父故意看看兒子兒媳,對苗苗爸爸媽媽,“那你們不累嗎?”
苗苗媽媽笑著說,“累是累點。其實,他們兄妹在一起說話溝通,反倒讓我們大人省心不少。”
沈父和沈母都看向沈小飛和夏子萌他們。
苗苗媽媽對夏子萌和沈小飛笑著說,“你們是不是也想再生一個?。靠茨銈兌寄敲茨贻p,正是好時候呢??蓜e像我們,年紀大了還真有點忙不過來呢?!?/p>
沈小飛王顧左右而言他,“啊啊,這個這個……我們還沒準備好呢。”
沈母抱起翔寶,“還要準備什么呀。翔寶,你想不想要個苗苗這樣的小妹妹???”
翔寶想也沒想,“想!”
夏子萌一拍翔寶的頭,“你這不是有女朋友了嗎?還要妹妹干什么?”
翔寶還了一下手,“我都要!”
“哎喲喂!”夏子萌捂著頭直躲。
大家一愣,又都笑了起來。
沈小飛和夏子萌則笑得很尷尬。
五
我呢,從早上到現在,一直忙得屁顛屁顛的,就為了那個來回翻炒的方案,不知道對方什么火候才合適下口。
會議室里,我和sam總監望著擺了一桌子的設計文件直發暈。
思思和湯尼看了我一眼,我朝他們揮揮手,“快去吃飯吧?!?/p>
“那你呢,要不給你端過來?!?/p>
“我吃不下。你們先去吧?!蔽覔]揮手,他們二人出去。
Sam對我說,“辛果,你的想法是很好,但客戶也有自己的考慮。你們還是再辛苦一下,或者干脆放空一下,再來個頭腦風暴,也許會有新突破?!?/p>
我一臉苦惱,“我已經放空好幾次了,能想的都想了,弄得我……大姨媽都不肯不見面了。”
Sam笑笑,“我理解。可是,你總不會愿意讓老總來通知你,換丁義然他們上手吧?!?/p>
聞聽此言,簡直就是最后通牒,我急忙站起身,“別別,那怎么行呢?!我們再想想吧?!?/p>
Sam起身,“好!我相信你!可是時間也很緊了,你們也要務必抓緊了。再拖下去,老總那兒,我也不好再說了啊?!?/p>
我連忙起身,“明白!謝謝您這么一直支持我!您放心!”
Sam起身,與我碰了一下拳頭,然后走出門去。
我望著Sam出門的背影,一屁股無力地坐了下去,滿臉無奈。
我拿出手機,一眼看到的是尚左的微信,我撥通了電話。
尚左接得很快,“喂,吃了嗎?”
我一臉的不高興,“什么吃了嗎?!你看都幾點了,還吃了嗎?”
“哦哦,我我,忙昏頭了,抱歉啊?!?/p>
我一撲拉桌上的文件,“氣都氣飽了!你也不打個電話問問我,關心一下我,哼!”
唉,此時我不知道尚左正餓著肚子,拼了命地給別人送餐呢。
看到穿著黃的藍的制服的外賣小哥在如森林般的高樓里進進出出,如魚過江,心酸,又不無同情。想到那天我搶了小哥的車和面,當時他也不知怎么想,后來還給他車的時候,他只是吼了幾句,也沒再說什么,推起車就又趕快接下一單了。唉,我和他們又有什么區別呢,一樣是被食單驅趕的牛馬!
西北面店里,有服務員在喊,“油潑面套餐,東方大樓的。”
尚左邊打電話,邊跑過去,“我我,……來了,來了!”
看得出,他已經很熟練外賣業務了。
“你干什么呢,怎么那么吵?!”我的電話還沒掛斷。
尚左邊接我電話,邊朝服務員喊,“我我……在取面?!?/p>
“怎么,你還沒吃飯?。俊?/p>
“啊啊,是啊,今天忙得有點晚,我就……”
聽到這話,我的心也如曬軟了的糖稀,很心疼的樣子,“哦,那你趕緊吃飯吧。別太累了,要勞逸結合啊?!?,對了,今晚上我要加班,你去接下朵拉吧。她可喜歡坐你的電動車兜風了??斐燥埌桑〔缓湍阏f了,再見!”
我對著電話親吻了一下后,才掛了電話,神情比剛才一下子舒展了很多。相同,相通,相知,就是愛吧,她是靈藥的一種,會幫你不覺間減輕不少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