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安染穿著睡衣走進客廳，聞了聞茶幾上的百合花。又噴了一些水，拿著花瓶放到臥室里的床頭柜上。
馮振東躺在床上看書。
安染調暗燈光，將氣氛營造得更加柔和浪漫一些。
“哎，我都看不清字了。”
安染也如燈光一樣柔和地望著老公，“這么好的百合，只有在微亮的光里，才會顯出她雅致的美，感受到她香氣的清幽。是不是？”
馮振東笑了，放下書，“安染，你就是這樣的百合花啊。”
馮振東一把抱住安染，兩個人滾倒在床上。
二人親熱起來，正當馮振東要更進一步時，安染卻突然掙脫出來。
“怎么了你？不舒服嗎？”馮振東問道。
安染搖著頭，“現在不行。”
馮振東很好奇，“啊，為什么？”
安染望著老公，“這幾天我正在危險期里，要是真懷上了怎么辦？”
馮振東笑了，“那不正好嗎？你不是一直想再要個孩子嗎？”
安染支吾著，“我我，我還沒有準備好呢。再說，你也要注意，把身體調養一段時間才行。現在整天喝酒應酬的，那將來生出來的孩子會是什么樣啊。”
馮振東點點頭，“嗯，你說得也對！孩子健康最重要。我這些時間多注意，封山育林！”
馮振東又想抱安染，被安染擋開，“等會兒，我和你說正事呢。”
馮振東撫摸著安染的后背，“好，你說吧。我洗耳恭聽！”
柔光下的安染很甜美，“嗯。我呀去見了一位老中醫，講了我倆的情況。他說，到了這個年齡，真想要孩子的話，就要提前好好調養一下，打好基礎。所以我就給你我各開了一個療程的藥。藥我讓人給煎好了，放在冰箱里存著，熱一熱就可以喝，很方便的。我現在就去熱熱拿給你喝，你等著！”
安染說完就起身出去。
“啊？！”馮振東躺在床上直咧嘴，用手使勁拍著被子，“唉喲喂，真是命苦！”
馮振東順從地喝了藥，再沒了其他什么親熱的想法。而安染靠著他的背，摟著他的腰，睡得很香甜。
清晨的鳥鳴將馮振東從睡夢中叫醒，他從被子里伸出手，伸了個懶腰。再摸摸旁邊的床，安染已經不在了。他翻個身，下床去把窗簾拉開。
早晨的陽光照射進來，照到了床頭的百合花上。
輕音樂聲傳來，還有安染的呼喚，“振東，快起來洗臉刷牙吃早餐，我都做好了！”
馮振東揉著眼睛，“哦。”
馮振東看著百合花，走上前，深深地聞了一下，很滿足的樣子。再低頭定睛一看，花瓶旁邊還放著有殘渣痕跡的藥碗。馮振東不禁皺了皺眉頭，轉身出去。
客廳里，安染端著一碗湯藥走過來，放到餐桌上。
“老公啊，吃早飯前，先把這個喝了，一早一晚，一天兩次。”
馮振東望著如咖啡的藥湯，“啊？兩次？！”
“那當然了，不然藥效就減半了。”
馮振東咂著嘴，“真不好喝啊，我最討厭喝中藥了。”
安染微笑著，“良藥苦口利于病嘛。好東西都會有點苦的，去火驅邪氣！”
馮振東嘆氣一聲，“唉，我覺得吧，現在這樣才有病呢。”
安染拉起老公的手搖晃著，“為了能生個健康聰明的孩子，你就忍忍吧。”
馮振東搖著頭，“我真喝不下去啊……”
安染靠近老公，有些甜膩地，“親愛的老公，要不要我親自喂你啊？！”
馮振東忙躲開，揮手，“別別，千萬別！可不敢勞夫人大駕，小的我等會兒自己動手吧！”
安染滿意地笑了，“那就好！還有啊，從今天起，你要少吃油膩的東西，多吃含維生素的蔬菜，不喝酒，不抽煙，也不抽二手煙！還要跑步健身，按時休息………”
馮振東舉起雙手，像投降的樣子，“好了好了！別說了，我都明白！我努力一一落實！”
馮振東走向衛生間，嘀咕，“哎喲喂，去少林寺出家得了！”
安染的聲音追過來，“你說什么？”
“哦，我說要好好修行！”
“這就對了！”
六
沈小飛與尚左兄弟倆坐在安家置業的會客室里，等著業主的到來。
沈小飛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哎，這孫子還來不來啊？非等法院下傳票啊。”
話音未落，賣房的原業主推門走進來。
沈小飛起身上前，被尚左搶先一步擋住了。
尚左低聲提醒他，“別著急，把錢要回來最重要。”
沈小飛吐了口氣，稍稍平靜下來。
尚左微笑著上前，“您好！張先生，請坐！嗯，這位是沈家代表，沈叔叔的兒子沈小飛。嗯，情況我就不再說了，把簽的協議解約就可以了。這是解除原協議書的合約，你們看看有沒有異議。”
尚左把兩份解約合約書遞給二人。
業主看后，拿筆簽名，簽完后，甩給沈小飛，“哎，你看看，這樣行了吧。”
沈小飛火了，“你什么態度？“
業主看著沈小飛，“哎，我態度怎么了？你要解除合同，我同意了，你還想怎么樣？”
沈小飛指著對方，“你要不是騙子，我用得著解除嗎？”
業主也不是善茬，“你怎么說話呢你？誰是騙子，啊？！”
雙方都站起來，一副要打架的樣子。
尚左趕緊上前勸解，首先拉住對沈小飛，“行了，行了，等會兒把定金要回來就行了。”轉身又對原業主，換了強硬的語氣，“張先生，這件事完全是你的責任。要是追究下去，沈先生應該讓你賠償定金以外的損失。”
沈小飛不算完，“對啊，光退定金就完了？你還得賠我損失呢。”
尚左拽住沈小飛，又低聲勸說幾句，他才漸漸平靜下來。
業主長嘆一聲，不再強撐氣勢了，“唉，要不是急等著用錢，我也不會這么干。哪家給錢快，我就給誰嘛。是不是？說實話，我原來根本就不稀罕這點小錢，現在生意不好做，我才這樣的嘛。”
尚左笑笑，“理解，都不容易。這樣，現在您就把定金打還給沈先生，我們就算全部解決了。”
業主一揮手，“沒問題！哦，定金退回原來的賬戶，對吧？”
“等等。你還是打給我吧。”沈小飛打開微信，“你掃我，轉賬就行。”
業主拿著手機，遲疑地，“這……不合適吧？”
沈小飛望著對方，“怎么了？我爸的錢，不就是我的錢嘛。”
尚左趕緊上前解釋，“哦，是這樣的。沈先生爸爸心臟不太好，還不知道這事兒呢。要是他老人家知道了，可能會比這個麻煩得多呢。”
業主想了想，點頭，“也行。那這樣，你給我寫個字據和身份證復印件吧。將來問起來，我也好說。”
“可以！完全可以！哎，協議書上不都寫清楚了嗎？”沈小飛答道。
業主進一步說，“這樣更保險一點。”
沈小飛揮揮手，“那好吧。尚左，你去給我復印一下，再給我找張紙來。”
尚左答應著，拿了沈小飛的身份證離開。
業主打開微信掃沈小飛的微信。
“加你了！轉賬吧。”沈小飛看著業主。
業主掃碼，轉賬。
尚左拿來紙筆，遞給沈小飛，并把沈小飛復印件遞給業主。
尚左又拿回復印件，“對了，我在復印件上再寫幾個字。”
尚左在復印件上寫道，“本復印件僅供證明房產解約使用。”
沈小飛拍了下尚左，“可以啊，我都沒想到。現在拿身份證去做其他事情的可多了去了。以后我得注意著點。”
“是啊，現在社會上有點亂，還是多注意點好。”業主收起資料。
沈小飛拍著業主肩膀，笑著說，“你還別說，我從你身上也學到不少東西呢。”
業主撥開沈小飛的手，笑笑，“行了，轉過去了！你查查。”
沈小飛一看，“OK!”
沈小飛和業主握手，“行了，謝謝您！”
業主揮手，“不客氣！沒事我就走了！再見！”
尚左揮手，“再見！”
說完，尚左長吁一口氣。
尚左把一疊百元鈔交給沈小飛，“這是收你的中介費，你數數。”
沈小飛接過去，裝進口袋，“還數什么呀，你給的還能有錯？！”
“好了，小飛，房子雖然沒辦成，可也沒造成什么損失。就是費了這么大勁，還沒了房子，真對不住你爸媽了！哪天見了他們，我得好好和他們道個歉！”尚左說得鄭重其事。
沈小飛立刻變臉，“哎，這事可先別和我爸媽說！”
尚左不解，“啊？為什么？”
沈小飛拉著沈小飛走出辦公室，到了外面，低聲地，“嗯，我想啊，現在也不能完全叫房子沒了。這套房子不成，我們還可以再買其他的啊，是不是？”
尚左歪著頭，看著眼前的兄弟，“啊，我不明白。”
沈小飛拍了拍尚左的肩膀，把他拉近了些，“尚左，我看這樣，這中介費呢，還是放你這兒。省得下次再給你，怪麻煩的。”
尚左驚訝地，推辭，“這怎么行？！”忽然恍然大悟，“哦……你是說，等再買了新的再告訴你爸媽啊。”
沈小飛舉起大拇指，笑道，“兄弟真聰明！不然，我怎么和我爸媽解釋啊！尚左，你呢，就先幫我再抓緊看看，有合適的我們再買，姊妹易嫁，補上就是了嘛。”
尚左摸著脖子，很為難，“可是，房子都換了，怎么和你爸解釋啊？”
沈小飛一笑，“這好辦！就說那一套被人搶先了嘛。于是，就又換了一套更好的，這樣他們更驚喜，對不對？哈哈哈！你就使勁佩服我吧。”
尚左還是覺得這樣不靠譜，“這這這，這不好吧，我都被你說糊涂了！”
沈小飛揮著手，晃著腦袋，“沒事。還有我呢嘛。聽我的，沒錯！這中介費啊放你那兒，訂金呢就先放我這兒。等你看到合適房子的時候，我們就再定一次，買更好的！”
尚左無奈地，“那好吧。”
沈小飛把提成的錢又塞到尚左口袋里，“你一萬個放心！對了，這事兒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啊。我們兄弟同心，其利斷金！沒事我先走了！您留步！”
沈小飛邊說邊拍了下尚左的肩膀，拿起協議書，開心地大步走了出去。
本來一場大風浪就這樣被心氣活泛的沈小飛給抹平了。真是小雞不撒尿，各有各的道。
七
晚上，馮振東和瑟琳娜也在為公司的生意辛勤操勞。但是，正在吃藥封山育林的馮振東不能再和往常一樣陪客戶胡吃海塞了。這讓客戶很不適應，瑟琳娜也有些不適。
包間內，馮振東對客戶黃經理頻頻介紹濱海的美味。
“到了冬天，很多海鮮不好吃，只有冬蟹的味道不一樣，蟹膏又厚又甜，必須得清蒸。黃經理，您嘗嘗！”
馮振東將一只冬蟹用筷子夾到黃經理面前。
黃經理嘗了一口，連連稱贊，“嗯，好，馮總果然懂得享受，會生活。”
馮振東繼續說道，“這家店海鮮是濱海一絕，等項目落實后，您就能常來了。”
黃經理連連點頭，“好，好。”
瑟琳娜為黃經理倒酒，又要給馮振東斟上。
馮振東悄悄伸手，擋住酒杯。
瑟琳娜微微一愣，退回座位。
“我回上海以后，一定全力促成項目。”黃經理看著馮振東。
“事成之后，就把您個人的全部打過去。”馮振東看著黃經理。
黃經理會意，大笑起來，“好，咱們喝一杯，預祝項目順利！”
他端起酒杯，馮振東卻沒有像以往那樣作陪，端起了茶杯。
“那個……黃經理，真對不起，我身體有點情況，正吃中藥，今天陪不了您了，以茶代酒了。”
黃經理伸過頭來，盯著馮振東，“是真不能喝，還是不給我面子啊？是不是得我們李總親自來才行啊？”
馮振東忙擺手，“不，不，您誤會了。”
黃經理端著酒杯的手沒有收回去，酒桌上有些尷尬。
馮振東猶豫著把手伸向酒杯，“那，我就……”
不料，瑟琳娜端著酒杯迎上去，“黃經理見諒哈，我們馮總確實身體不適，前天剛動了個小手術，正恢復調養呢。我替他敬您，您看能不能給個面子啊？”
黃經理笑了，“哦，是這樣啊。好！大美女敬我，可是我的榮幸啊！”
瑟琳娜和黃經理一起站起來舉杯碰杯，共飲。
喝酒的時候，瑟琳娜眼神不禁瞥向一旁的馮振東。
把黃經理送到房間，馮振東和瑟琳娜一起出來。因為沒喝酒，也就不需要叫代駕，馮振東親自開車。
開車上路，馮振東看向旁邊的瑟琳娜，“剛才多虧你了，不然還真尷尬。”
瑟琳娜揮手，笑著，“這點酒，沒事。您，您真的不舒服嗎？要不要……”
還沒等瑟琳娜說下去，馮振東搶過話頭，“哦，不瞞你，安染弄了些中藥調養，醫生說不能喝酒。”
喝過酒的瑟琳娜笑得很溫婉，“嫂子可真會養生。哪天我也跟她學學。”
“啊……你也要多注意自我調理啊。”
“嗯。謝謝馮總關心！您這樣一說啊，我這心里就暖暖和和的，為您再擋多少酒都值呢。”說著，瑟琳娜的頭不禁靠了過來。
馮振東往前一進身，閃開了，“你喝了那么多酒，我還是送你回去吧。”
瑟琳娜一把抓住馮振東的胳膊，嫵媚地，“再給您來碗熱湯面吧！”
馮振東擺擺手，“啊，不了，安染還在家等我呢。“
瑟琳娜有些掃興，“嗯，我真想……”摸了摸馮振東的臉，“咦，不燙，我看你沒有病啊，臉色也挺好的。”
馮振東輕輕拿開瑟琳娜的手，“還好。你喝點水，醒醒胃吧。”
說著，馮振東遞過一瓶水。
瑟琳娜推開，撅起嘴，“馮總，您可是公司的領頭羊，要是您身體出了問題，公司就有問題了，我們的生活就有問題了。”
“哈哈，沒那么嚴重，地球離了誰都會照樣轉的。”
“那可不一樣！沒有您，鑫城一天都轉不了！照顧您是我們下屬的責任，關心您，就是關心我們自己。”
馮振東笑起來，“好好，這話我愛聽。”
“看您這氣色啊，別人還覺得您是我哥呢。”
馮振東看著瑟琳娜，“那……我們就是好兄妹吧。”
“說好了！您可要像哥一樣疼我啊。”瑟琳娜靠在馮振動的肩膀上。
馮振東笑笑，把瑟琳娜的頭拿開，“坐好了。注意安全。”
瑟琳娜嘆氣，望著窗外。
夜色下，汽車在夜色與霓虹閃爍中穿行而去。
八
KTV包房內，大屏幕上放著《WHISTLE》的MV，豪車、美女、陽光沙灘。
桌子上擺了不少酒瓶和吃的。
沈小飛和尚左碰杯，“真爽！好久沒這樣了，憋壞我了。”
尚左笑笑，“哦，那你就撒回野，放下風吧。”
沈小飛瞇起眼睛，“哎，要不要叫叫你那位美女一起來玩啊。”
“辛果？！她在家照顧朵拉呢。”
沈小飛一白眼，“什么呀！我說的是鄭曉琳！她一個人單著，不也是單著呢嘛，多浪費啊。”
“你說她啊。你啊，少招惹她。你把夏子萌一個人維護好就不錯了。”尚左看著沈小飛。
沈小飛不當會兒事，“嗨，就一起唱個歌喝個酒，開心一下嘛。尚左，我看你啊，老和姐姐們在一起，都腦筋老化了！”
“你是說我和辛果在一起嗎？哈哈，說老實話，我覺得這樣老點也挺好，踏實。”
“哼！光踏實有什么好？我爸媽都踏實一輩子了，就沒挪過窩，哪兒也沒去過，什么也沒玩過，多虧呀！”
“小飛，虧不虧的，就看自己怎么看了。我呢，是這樣想的。一個人一個活法，不能比，越比較，就越沒自己了。自己認為對的，自己堅持就可以了，這樣反倒不累，也不覺得苦。”
沈小飛瞥了一眼兄弟，歪著嘴，不咸不淡地，“對對！不累就好，到哪兒說哪兒。喝酒！”
兄弟兩個人直接拿酒瓶碰瓶。
尚左還是不踏實，“哎，小飛，我在想，房子的事啊，還是要和你爸媽說一聲才好。”
沈小飛擺手，“沒事，你不用擔心這個，有我呢。”
“你？！”尚左睜大眼睛，張大嘴巴。
沈小飛不看尚左，晃著搖著，“啊啊，我看什么時候方便再給他說嘛。也不能直不隆冬地就說房子給人搶走了啊，是不是？那不要了他老命啊。”
尚左點頭，“是是，得看時機。”
沈小飛又回頭說道，“哎，要不你給你那位美人同屋再打個電話？倆老爺們喝酒唱歌多沒意思啊。”
“什么美人同屋，你可不要再亂說啊。”
“那要不我來打？”說著，沈小飛拿起電話找號碼。
尚左一把搶過去電話，“行了！都什么時候了？一會兒我就回家了，你也早回去吧。”
沈小飛哈哈一樂，“哎，那你趕緊回去吧。我叫鄭曉琳來，正好省得你夾在中間礙事，哈哈哈！”
尚左很嚴肅地，“不行，不能叫她來！你要叫她，那我就不走了！”
沈小飛指著尚左，“哈哈，瞧你那樣！還好兄弟呢，真摳門！你還要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啊。”
尚左也指著沈小飛，“你呀，就別瞎想了。我們都不是曉琳看得上的那種人。作為親兄弟，我是怕你自討苦吃！”
沈小飛低下頭，“唉！好吧，喝酒！真沒勁！”
尚左與沈小飛又碰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