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沈家客廳內，沈父在看著手機，翔寶也在一邊看，兩個人都直樂。
沈母在拖地，停下來看他們，“看什么呢，那么可樂？”
沈父邊看邊揮手，“別吵別吵。”
翔寶也學著，對沈母說，“別吵別吵！”
手機里傳出一個女生在唱歌。
沈母過來，“這是誰唱歌啊？那么難聽，你們還笑？”
沈父笑著，“哈哈，跑調了還唱得那么投入，多好玩啊。”
旁邊玩游戲的沈小飛也湊過來，“誰呀，唱得這么難聽？”
沈母一看，驚叫，“喲，這不是我們子萌嗎？她怎么這副打扮啊？”
臥室里，夏子萌聽見了，停下來對著鏡頭說，“哎呀，現在這房子隔音都很差，隔壁的哥哥妹妹帶著小孩回來了。今天就到這兒吧，親們，我們明天再見。”
夏子萌關了視頻，就沖了出去。
外面的沈父很納悶，“哎，怎么就關了啊？”
夏子萌快步過來，指著他們，“讓你們別吵，別出動靜，你們怎么就不聽呢！這不是砸我場子嗎？”
沈母很不好意思，“哦，剛才我還以為是其他人在唱呢，怎么會是你啊？”
沈小飛故意地，“我還以為是馬戲團的呢，哈哈哈！”
夏子萌湊近沈父，“爸，你覺得我唱得怎么樣，表演還不錯吧？”
沈父眨著眼睛，“表演還行，就是……跑調跑得厲害。”
夏子萌不怒反喜，“哈，不知道吧，是我故意的！唱得再好，我也比不過專業的，對不對？還不如搞怪一點，更能吸引人注意呢！”
沈父瞪大了眼，和沈母對望，“哦，是這樣啊！”
夏子萌得意地，“不怪一點，奇一點，那還有誰看啊。有人看，有流量才是硬道理嘛！”
沈父點著頭，“長學問了！”
翔寶望著夏子萌，“媽媽，媽媽，我幼兒園老師說我唱歌跑調，那我就有流量了吧。”
夏子萌看著兒子，斷然地，“你不行！”
沈小飛哈哈大笑，“聽見沒有？跑調有遺傳！哈哈哈！”
夏子萌蔑視著沈小飛，“那是遺傳了你！不是我！”
沈小飛看著沈父，“我遺傳我爸，音樂細胞好著呢。是不是，爸？”
沈父轉過身去，“哼！你？我的優點你一點也沒遺傳！”
沈小飛看著沈母，“那你是說，我現在這樣都是我媽遺傳的啊。”
沈母瞪著眼睛，“胡說！”
說完，沈母去自己臥室了。
夏子萌哄著沈小飛，“沈小飛，你一邊去！就知道整天瞎貧！對了，爸，你的老開心樂隊怎么樣了啊？”
沈父看著夏子萌，“嗯，正和你劉叔籌備呢。我們老開心樂隊要人馬整齊，武器精良，做就做個頂呱呱的！”
翔寶笑著，“頂呱呱好啊！”
“哎喲，爸，那要花不少錢吧，現在好樂器貴著呢。”沈小飛說。
沈父白了沈小飛一眼，“貴怕什么，只要開心，就值！我和你媽也想開了，該玩的玩，該美容的美容，該花的花，要不，留著錢干什么呀？讓你去胡造啊！”
夏子萌看了沈小飛一眼，“聽見沒有，以后可不要胡造了！”
沈小飛一瞪眼，“怎么火燒到我身上來了啊。”
夏子萌瞪著沈小飛，“這事根上就是你引起的嘛，你還不承認？”
沈小飛揮著雙手，“哎呀，還有完沒完了，我都道歉三百遍了我!”
沈父指著兒子，“小飛，這事啊，我也得謝謝你！”
沈小飛驚訝，“哦，還要謝我？”
沈父微笑著，“我這一病啊，讓我和你媽轉過彎來了。留著錢干嘛呢？想讓你們再生一個，你們直叫苦。買房子吧，還讓你給騙了一道。所以啊，還不如花在自己開心上。老開心，就是老了要開心嘛。哈哈，你們說對不對？”
翔寶小手拍著巴掌，“對對！”
夏子萌驚訝，“哦，你說的老開心就是這個意思啊。”
沈父歪著頭看著兒子兒媳，“不好嗎？我看你直播的時候，也老開心呢。”
夏子萌有些尷尬，“我，我和您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啊？”
夏子萌低頭擺弄著衣角，“我那是想法掙流量賺錢，你是想法開心花錢。”
沈父大笑，“哈哈，有掙才有花嘛。我們該掙的掙了，現在就該花了。你們哪，先掙好了再花。一樣！”
沈小飛眨巴著眼睛，“哦，我明白了。你這老開心敢情是糖衣炮彈啊！”
沈父瞇起眼睛，“嘿嘿，糖衣和炮彈都要嘗嘗才好嘛。看你媽累了一天了，我也給她按摩一下去！”
沈父說著進了里屋。
翔寶跟了過去，“爺爺，我也要吃糖衣，炮彈。我也要按摩！”
沈父停下，手拉起翔寶，“行，都有份！”
剩下沈小飛和夏子萌兩個人，望著爸爸和翔寶而去，進而相互對望！
沈小飛看著夏子萌，“瞧，又上當了吧，姜還是老的辣啊。”
“純粹是個陰謀家！”夏子萌咬牙切齒低聲說道。
八
安染躺在家中床上弓著身子睡覺。
馮振東端著一碗粥輕輕進來，“安染，我熬了你愛喝的皮蛋肉松粥，起來喝點吧。不能空著肚子啊。”
安染閉著眼，不做聲。
馮振東拿過一床被子來，輕輕給安染蓋上。
不想被安染一把掀開，扔到一邊，“你想壓死我啊你？！”
“我，我是怕你凍著，別感冒了。”
安染斜眼看著馮振東，“你還知道有冷有熱啊你！”
馮振東又拾起被子，輕輕放到安染腳后邊，“嗨，今天確實是我做的不對，我再次向你道歉。你怎么說都行，打我也行。可你不能拿傷害自己來出氣啊。是不是？”
“哼，你還知道我用傷害自己來出氣，真假！”
馮振東坐下，撫摸著安染的胳膊，“還疼嗎？要不，我再給你揉揉肚子？”
安染“哼”了一聲，“我正疼的時候，你怎么不在身邊啊。現在來獻殷勤，不覺得晚點了嗎？……哎，你穿著外衣怎么就坐床上了？”
馮振東趕緊起來，“哦哦，這不想給你按摩一下嘛。”
安染揮著手，“不用！一邊去！”
馮振東嘆聲氣，“唉，我也沒想到取卵那么痛苦。你要是覺得受不了，那就算了吧。”
安染坐起來，“取都取了，怎么就又算了呢？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故意拖著不去啊？”
馮振東連忙擺手，“不不，安染，我是真的有急事。有筆銀行貸款早上忽然說不行了，你說我能不著急嗎？不信，你去問瑟琳娜？”
“問瑟琳娜？她是你的人，還不是向著你說嘛。”
馮振東急了，“她怎么是我的人了，安染，你可不能這樣說啊。”
安染用手指著，“她不是你手下嗎？我說錯了嗎？”
馮振東聞聽此言又放松了下來，“你這么說也對。我這里有銀行信息，給你看看，好不好？”
馮振東拿出手機給安染看信息。
安染一下子推開馮振東的手，然后倒下，“我才不看你那些爛東西呢。”
馮振東長嘆一聲，“唉，這次真是湊巧了，我實在沒辦法。安染，你放心，只要你真想生，我就會全力支持。”
安染側臥著，“不真想生，我受那么大罪干嘛。哎，你今天取精順利嗎？”
馮振東點頭，“挺好的。”
“挺好的？是看那些色情片了？”
馮振東揮手，“嗨，你別聽他們瞎說。不行才會用那個刺激呢。嘿嘿，你老公我還行。”
安染看著老公，“哼！還行是什么意思？是還想找小三小四嗎？”
馮振東有些生氣，“哎，怎么又回來了！……算了，你要不要喝點粥啊，都快涼了。”
馮振東端起粥送到安染面前，安染白他一眼，伸手想接又縮回手去。
“哎，我不說，你就不會動啊？”
馮振東不明白，“啊，你，你什么意思？你是想……現在就要？”
安染猛地坐起來，“你傻呀你！你就不能喂喂我啊，等我老了，不能動了，你是不是就不管我了，餓死我啊？”
馮振東恍然大悟，“哦，我還以為……嘿嘿，來，慢點喝！”
馮振東端起碗喂安染。
安染慢慢吃了一口。
馮振東溫柔地看著夫人，“怎么樣？還可口吧。”
安染點點頭，“還行。對了，快過年了，雨辰也快回來了，我們商量商量去哪兒過年吧。”
“你想去哪兒？要不去海南，怎么樣？”
安染思考著，“可以啊！等雨辰回來再說吧。”
“好，再來一口，多吃點。”
馮振東溫柔地喂安染，安染受用地一口口喝著粥。
九
沈家一家在吃早飯。
沈母對夏子萌，“萌萌，今天怎么那么早啊？”
夏子萌快速喝著粥飯，“哦，和一個朋友約了，他們想讓我給她們直播帶帶貨。我去看看東西怎么樣。”
沈小飛穿著睡衣過來，“要不要我幫你去檢驗一下？”
夏子萌不屑地看著沈小飛，“你整天都用假貨，驗出來都是假的。”
沈小飛被說疼了，“嘿，瞧你說的，我總用假的才會識別假的嘛。我正好開車順便把你送過去嘛。”
夏子萌這才露出微笑，“那還可以。”
沈父看著兒子，“哎，那也順便把翔寶送幼兒園吧。”
沈小飛看著老爸，“啊……那你們哪？”
沈父邊吃邊說，“我要和你劉叔商量買樂器組建老開心樂隊呢，都是大事。”
沈小飛看了眼夏子萌，夏子萌示意他別作聲。
夏子萌對沈小飛，“嗯，小飛，正好順道，我們就送翔寶去幼兒園吧，別耽誤了爸的大事。”
沈父微笑著，“子萌這話我愛聽！”
夏子萌看向沈父，“爸，那我們可說好了，老開心樂隊的主持由我來擔當并給你直播啊。”
沈父點頭，“主持可以。直播有我呢。”
夏子萌微笑著，“不影響，我們兩個人一起直播，不傳播更廣嘛。”
沈父明白了，“哦，那可以！就這么定了，一家人，互相支持，共同發展哈。”
夏子萌對翔寶，“翔寶，快吃飯！去幼兒園唱好歌，給爺爺樂隊當主唱！”
翔寶舉起手，“耶！”
夏子萌對沈小飛，“你還傻愣著干什么？抓緊洗臉吃飯，快點！”
沈小飛答應著忙轉身去洗臉。
十
譚家門前，馮振東提著一大堆禮品在敲門。
譚母的喊聲，“誰啊？”
馮振東回答，“是我，馮振東。”
譚母開門，“振東啊，你來就來唄，還買這么多東西干啥啊。”
馮振東笑著，“阿姨，這不馬上過年了嘛，我也提前過來看望一下你們二老。”
傳來譚父的聲音，“是振東吧。你先坐哈。”
譚母解釋，“老譚這幾天腸胃有點不好。來來！振東，快坐，快坐！我去給你沏茶。”
馮振東把東西放到客廳里邊，然后在沙發一端坐下。
譚父過來，“振東啊，你可好久沒來了啊。”
馮振東趕緊起身，“真抱歉！一直想看您和阿姨的。雜事一大堆，脫不開身啊。”
譚父擺擺手，“沒事沒事。現在正是你們該忙的時候，忙，就說明是好事。還都順利吧？”
“還行，大體上過得去。爸，您好像瘦了啊。”
“哦，差不多。這幾天腸胃有些不舒服，睡眠也不太好，總是早醒。”
馮振東關心地，“哦，去醫院看了沒有？”
譚父擺手，“沒事，都是老毛病了。過去啊，還是有安，安染……時候，那時候當秘書，老熬夜寫報告，這腸胃就一直沒怎么好過。退休這些年，一直養著，好多了。”
譚母把沏好的茶放到馮振東面前，“振東喝茶，冷天喝點紅茶養胃。”
“謝謝阿姨！”
譚母站在旁邊，“你來，老譚就高興。你們聊，我去洗點水果。”
馮振東起身，“別麻煩了，阿姨。”
“不麻煩，不麻煩。”
譚母說著離開，去了廚房。
馮振東回頭看向譚父，“爸，您還是要多注意身體啊。”
譚父微笑著，“嗯，謝謝你來看我。聽文峰說你要來，我就特別高興。辰辰和安染都好吧。”
“辰辰前一段時間，隨他們學校老師一起去國外學習了，這幾天就回來。過年了嘛。”
譚父點頭，“嗯，一家團聚好。安染怎么樣啊？”
馮振東有些猶豫，“她……”
譚父有些著急，“安染她怎么了？”
馮振東笑著，“哦，她挺好的。就是想，想再生一個呢。”
譚父很驚喜，“好啊！難得你們這么大年紀了，還能這么想。這樣也好，將來給辰辰做個伴。”
馮振東回應著，“嗯，是啊。只是……”
“只是什么？”
馮振東看著譚父，“安染去醫院做了檢查，發現自然懷孕有些困難，正做試管呢。”
譚父驚訝地，“試管嬰兒？！”
譚母端著水果過來，“振東，來吃點水果……哦，好像做試管嬰兒，對女方來說很痛苦啊。”
馮振東回答，“嗯，是的。”
譚父問馮振東，“是你提出來要做的？”
馮振東搖頭，“不是，我倒沒什么，是安染堅持要做的。”
譚父沉吟道，“哦，她沒說為什么？”
馮振東沉吟著，“嗯，安染她說了很多，給辰辰作伴啊什么的，其實我覺得，她還是為了增加安全感吧。”
譚父默默地點點頭，“明白了。你要多照顧她啊。”
馮振東點頭，“你放心吧。哎，文峰呢？”
譚母揮著手，“嗨，他啊，有時候在，有時候就在外面住，不回來了。”
譚父嘆口氣，“振東，再怎么說，他和安染也是姐弟，我們是親戚。你還要多幫助他啊。”
馮振東看著譚父，“啊，爸，這個你不用擔心。文峰他朋友多，還都不錯，我還需要他幫忙呢。”
譚父低著頭，“唉，我就怕他管不住自己，再做錯事啊。”
馮振東擺手，“不會，文峰是聰明人。”
譚父搖著頭，“就怕聰明反被聰明誤啊，不如老老實實、平平安安過日子踏實！哎，你是不是找他有什么事？”
“哦，沒事沒事。本來約他一起來看您的呢。”
譚父嘆氣，“他就這樣，說一套做一套，改不了。”
聽譚父這樣說兒子，譚母有些不滿，“老譚，看你說的，你怎么這么說文峰啊。”
譚父喝了杯茶，不再說話。
馮振東尷尬地，“嗯，也許他有事來不了了。”
譚父擺擺手，“有事沒關系，那他也應該和你我說一聲啊。”
譚母看著譚父，“他是怕見你！”
馮振東笑笑，打圓場，“沒事，我再打電話約他吧。”
譚母忙說，“對對，你再約他吧。”
馮振東起身，“那好。我先走了。”
譚母客氣地，“振東，你再坐會兒嘛。”
馮振東笑著，“不了，阿姨。年前公司事多，我得去公司了。”
譚父還坐著，“好的，那我不留你了。”
馮振東轉身走向門口。
譚父舉手，“振東，你等等！”
譚父說著轉身去了書房，之后拿出兩盒禮品，走到馮振東面前。
“振東，這是兩盒上等的血燕燕窩，你拿給安染吧。”
馮振東忙擺手，“別別，還是給阿姨吃吧。”
譚母笑笑，揮著手，“不用不用，給安染吧。”
馮振東接過禮盒，“那我就代安染謝謝爸和阿姨了。”
譚父握著馮振東的手，“嗯……可別說是我給的啊。”
馮振東點頭，“明白！您進屋吧，留步。”
譚父和譚母在屋里招招手，“再見。”
馮振東關門，看了下禮品，嘆了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