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乘著好心情，乘著歌聲的翅膀，我們三個鐵閨蜜舉行了新年第一次例會。
安染和夏子萌一起舉杯和我碰杯，“恭喜恭喜！雙喜臨門！”
夏子萌舉手，“不對！是三喜臨門！”
安染一愣，看著她，“你也有喜了？”
夏子萌一抿嘴，“我哪里有啊。辛果姐可是奉子成婚哦，這不是三喜嗎？哦，不對，辛果姐當了總監，薪水也大幅提高了，應該是四喜！哈哈！”
安染恍然大悟，高興地，“對對！恭喜辛果四喜發財，時來運轉！”
我卻是一臉苦相，“還哪里運轉啊，我現在都愁死了！”
夏子萌伸過頭來，“要不，讓我幫你去代理總監幾天？”
我打了她的頭一下，“還開玩笑！本來我是想和SAM總說我懷孕的事的，就不當組長，當個一般員工，再大不了項目制，干一天活，拿一天工資，干多少算多少。誰知道，不退還進，直接把我架火上烤了，你們說我可怎么辦啊。”
夏子萌嘆氣，做鬼臉，“唉，這好事怎么沒我的份兒啊。”
安染看著夏子萌，“辛果也是干到了這個份上嘛。辛果，你可以直接找你們老總說明情況嘛。”
我搖著頭，“那多讓老總下不來臺啊。”
安染看著我，“那你這樣拖著，也不是個辦法啊，總要說的啊。”
我嘆氣，“也是。我先想想怎么說吧。”
六
沈家車庫里鑼鼓喧天，熱鬧非凡。地方雖小，可很聚氣。
沈父抱著吉他唱得聲嘶力竭，“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蕩悠悠……”
老劉尖著嗓子學女聲，“小妹妹我坐船頭\哥哥你在岸上走\我倆的情我倆的愛\在纖繩上蕩悠悠\噢\蕩悠悠……”
老劉一唱完，另外幾個老頭笑著熱烈鼓掌。
“老劉唱女聲能以假亂真啊！平常練習時，都在模仿辛果媽的聲音吧？”貝斯手老張驚奇地問。
老劉擺手，“亂講！這是天賦，要是早生多少年啊，我就應該可能是五大名旦了。”
夏父笑著，比劃著，“看老劉為愛癡狂的狀態，怪不得辛果她媽那么癡迷呢。”
大家都笑了起來。
沈父趕忙告誡，“哎哎，私事可別在這里說啊，還直播呢。”
老劉驚訝地去捂鏡頭，“哎喲，可別讓美美看到了，先關了直播。”
老劉上前把直播關了。
沈父笑著，“這讓辛果媽看到多好啊，音樂會現場表白，多么時尚啊，還不知道她有多高興呢。”
老張起身，“哈哈，我們也喝杯水，休息一會兒。”
夏父感嘆，“哎，我們親家這個想法好。有了這老開心樂隊啊，我就覺得自己又年輕不少呢。”
老張點頭，“是啊。退休這么多年，挺無聊的，到處瞎轉悠，好像成了廢人似的。”
吹笛子的老馬說道，“我倒不廢，和我老伴兩個人，忙了兒子忙閨女。”
沈父問道，“你兒子閨女不都早成家了嗎？”
老馬說，“成家了不就有小孩了嗎？從出生就看著，上了幼兒園上學校，就得接送啊，我老伴又去閨女那兒了，過幾天我還得去幫她呢。”
沈父指著老馬，“唉，老馬，你有兒有女多好啊。我們家就小飛一個，他們夏家也萌萌一個，兩家合在一起，又生了一個。想再要一個小的，可人家小兩口油鹽不進，這不，也只能自己老開心一下，自娛自樂了。”
夏父揮手，“隨他們去吧。我們就自己多開心一點吧。”
沈父無奈地點頭，“唉，也只能這樣了。老哥幾個，讓我們操練起來，能開心一會兒是一會兒吧。”
老劉敲鼓，“好，牢騷話就此打住！我把直播開開了哈！”
直播開開，手機里又顯現出老開心們一副樂觀的的精氣神。
七
馮振東看報表，聽到有人敲門。
“進來。”
是瑟琳娜。她進來，關上門，快步走著，到了馮振東身邊，抱著他的脖子，吻了他一下。
馮振東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在公司里別這樣，娜娜。”
瑟琳娜頑皮地，“可把我想壞了怎么辦呢，嗯？”
她手托著腮，熱切地望著著他。
馮振東被看得有些受不了。“你，你不是說和以前一樣的嘛。”
“可腦子管不住身子啊。”瑟琳娜晃了一下頭。
馮振東有些煩惱，也搖著頭，“唉，現在有變化了。”
瑟琳娜警惕起來，站起身，“什么變化？”
馮振東望著瑟琳娜，“安染她……懷孕了。”
瑟琳娜眨著眼睛，“是嗎？”
這么快的結果是她沒料到的。
馮振東皺著眉頭，“所以，我……我們……”
瑟琳娜忽然又高興起來，“那我們不更應該多在一起嗎？好多男方，都是女方懷孕期間憋不住，才外面找人呢。”
馮振東嘆氣了一聲，自言自語，“還懷上了兩個呢。”
瑟琳娜很驚訝，“啊？您好厲害啊！八個缸的！哈哈！”
馮振東一臉苦笑，“都是……還有啊，辰辰在青春期里，全逆著來，麻煩著呢。”
馮振動起身，來回走著。
“他不是要住校嗎？”
馮振東望著窗外，“回國后，他就沒消停過。這兩天我試探他要不要弟妹，你猜怎么著，泥牛入海全無聲！”
瑟琳娜笑了，“嗨，孩子嘛，也難免。等真看到弟弟妹妹活潑可愛的樣子，可能就又不一樣了。”
馮振東點點頭，看著瑟琳娜，“但愿吧。剛開年，我們要把精力都放到業務上才行啊，開個好頭，一年的運氣就順了！”
瑟琳娜拉起馮振東的手，吻著，“您就放心吧。我正想和您說呢，上海那邊是大頭，我們再加把勁，把底子打牢。”
馮振東拍了一下瑟琳娜的手，“我也是這么想的。”
瑟琳娜開心地，“我們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我們再一起去一趟上海吧。”
瑟琳娜很嫵媚很期待地看著馮振東。
馮振東搖著頭，“我，我實在走不開啊，還是你自己去吧。”
瑟琳娜一臉委屈的樣子，搖著馮振動的手，“你就那么放心，不怕黃總那些狼把我給吃了？”
馮振東很為難，“那要不……就別去了，先打打電話什么的吧。”
瑟琳娜歪著頭，撅著嘴，“打電話和見面能一樣嗎？再說，人家是想和你在一起嘛。”
瑟琳娜推著晃著馮振東的肩膀。
馮振東苦著臉，“我，我真不能走啊。”
瑟琳娜無奈地，“那好吧。我自己去，他們要吃我，還不如我先吃了他們！”
馮振東趕緊拉住瑟琳娜，“你可別……！”
瑟琳娜手指輕點馮振東額頭，“怎么，又舍得不得了？放心吧，不會發生什么，頂多讓他揩點油罷了。”
馮振東這才松了口氣，“唉，分寸你自己要把握好啊。”
瑟琳娜俏皮地，“你不去可以，但要送我個禮物！”
馮振東有些發懵，“啊，你想要……什么禮物啊？”
瑟琳娜望著馮振東的眼睛，用手端起他的下巴，“就是……”
瑟琳娜低下頭，嘴唇慢慢貼近馮振東的嘴唇。
八
安染，夏子萌和我在“三葉草”聚齊，三閨蜜的臉上都洋溢著春天的微笑，很燦爛，很嫵媚。
安染電話響了，一看是雨辰學校老師的電話。
安染接電話，“喂，您好！……是的，我是馮雨辰媽媽。”忽然吃驚地，“什么？雨辰他不見了？他他，沒回家啊。哦，好的好的。我再問問，一有情況就和你們聯系。”
我和夏子萌都緊張地望著安染。
我安慰安染姐，“你別急。辰辰他不會出什么事的。”
安染給辰辰打手機，回復是關機狀態。
夏子萌俯身說，“再問一下馮哥吧。”
安染打電話給馮振東，響了好幾聲。
馮振東推開瑟琳娜，拿起手機一看是安染的電話，穩定了一下情緒才接電話。
“喂，安染啊，有事嗎？”
瑟琳娜一聽是安染的電話，便悄聲退了出去，把門關上。
馮振東思忖著坐下，“辰辰？我不知道啊。前兩天我給他發微信，到現在還沒回呢。什么？！”
馮振東一下子站起來，“哦，那我們現在就去學校，我們分頭走吧，到學校見面再說！”
馮振東拳頭一握，擂在桌子上，“又搞什么名堂？！”
九
兒子的事永遠是大事，尤其是青春期里，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來。做父母的逆水受氣陪笑臉不說，時刻要防備著陌生的不速來電。
安染先到雨辰學校，馮振東隨后跟到。
辦公室里，孫老師在和他們解釋情況，“雨辰爸爸，雨辰媽媽，你們來得正好，我是馮雨辰的班主任孫老師。這是我們的教導主任劉老師。真是不好意思。你們先坐，喝杯水。”
馮振東和安染坐下。孫老師去給他們倒水。
安染著急地問教導主任劉老師，“劉主任，雨辰他去哪兒了？”
孫老師遞上茶水，“哦，辰辰媽媽，您別急。剛才，我和班里的同學又了解了一下，彭涵是最后見到馮雨辰的人。彭涵，你再跟馮雨辰爸媽說下當時的情況吧。”
胖乎乎的彭涵還是原來那個樣子，“嗯。早晨在餐廳吃早飯時，雨辰還跟我在一起。我吃完后，再找他，就看不見他了。我還以為他先去教室了呢，結果到教室也沒看到他。我想他可能有事請假了吧。等老師再問起來，我才知道他也沒請假。我很奇怪，下課后，就告訴了班主任孫老師。”
安染急切地看著彭涵，“吃飯時，他沒跟你說什么嗎？”
彭涵抹去腦袋上的汗，“就是隨便閑聊了幾句，沒覺得他跟平時有什么不同啊。”
安染看著劉主任，“一個人怎么會憑空消失呢？雨辰……不會是被壞人給騙走了吧？”
劉主任微笑著，搖著頭，“我們學校管理很嚴，陌生人根本進不來。”
“那咱們去警衛室看下監控回放，看看雨辰出去沒有吧！”馮振東說。
劉主任回答，“剛才我看了監控，看到雨辰上午背著一個雙肩包出去了。你們看，這是我拍的錄像。”
劉主任給安染和馮振東看手機里的錄像。
安染指著錄像，“哦，是他！去海南他就一直背著這個包呢。”
劉主任說，“當時我想，雨辰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事情找你們去了，因為著急也沒來得及和老師說。”
孫老師看著安染和馮振東他們倆，“所以，我才給馮太太打電話先問問，正好你們都在外面，雨辰他不會回家了吧？”
安染和馮振東相互看了一眼。
安染疑問地看著馮振東，“雨辰他在家？”
馮振東看著安染，“可是，他回家，我們打電話他也應該會接的啊。”
“那要是他賭氣不接電話，或者手機沒電了呢？”安染皺著眉頭。
“賭氣？不會吧。再說，家里的充電器也都有，怎么會呢？”馮振東搖著頭。
安染急了，“那那，那雨辰他會去哪兒了呢？”掏出手機，“要不，我們還是報警吧。”
教導主任按住安染的手，“雨辰媽，我理解您的心情。現在報警也沒用，失蹤24小時派出所才受理呢。”
馮振東點頭，“嗯，這樣吧，我們還是先回家看看，也再想想，再問問。劉主任，孫老師，有什么情況，我們隨時聯系。”
劉主任和孫老師相互看看，點點頭。
馮振東和安染轉身急忙離開。
馮振東和安染兩輛車都開得飛快，不多時，就到了家。
馮振東和安染停住車，開門下車，跑向家門。
馮振東開門，大喊著，“雨辰，馮雨辰！”
安染來回在各個房間看著，喊著，“雨辰，辰辰，你在嗎？”
但是房間里空空蕩蕩的，并沒有人。
安染打開柜子看著，除了衣服雜物，什么也沒有。
馮振東跑到車庫里，地下室里，什么也沒有發現。
馮振東從外面進到客廳里，看到安染坐在沙發上愣神，馮振東走過去，坐在安染旁邊。
馮振東搓著手，“辰辰他會去哪里呢？”
安染哭了起來，“都怪我，我們干嘛堅持再生呢。肯定是他和我們賭氣出走了！嗚嗚！現在小的還沒出生，大的先沒了。嗚嗚！”
馮振東上前撫摸著夫人的肩膀，“安染，你別這樣。現在還不清楚怎么回事。我們先想想他會去哪里吧。”
安染猛然像發現了什么似地，“對了，怪不得他要譚文峰的錢，他，他一定是早有預謀的！”
馮振東一驚，“他會不會去找譚文峰？”
安染一愣，“這怎么會呢？！”
馮振東嘆氣，“唉，逆反的人哪里會弄得清他自己怎么想啊。”
馮振東趕緊給譚文峰打電話，“喂，文峰嗎？”
安染緊張地望著馮振東。
譚文峰的聲音，“哦，馮總啊，有什么好事啊？娜娜怎么樣？”
馮振東看看安染，捂著話筒，轉身盡量平靜若無其事地，“哪，哪么多好事啊，剛開年還要你多幫忙啊。哦，文峰啊，我有個事，想問你一下，這段時間，雨辰和您聯系過嗎？”
“哦，雨辰啊，我這個小外甥很棒啊，我正想和你說，哪天叫上他一起玩玩，怎么說，我們一家人嘛。”
“好的好的，再約，再約。沒其他事了。再見。”
馮振東一攤雙手，安染很失望。
安染突然叫起來，“他不會想不開吧？啊？青春期的孩子很情緒化，容易走極端啊。”
馮振東也緊張起來，“啊？那我們再去……找找？”
安染喊著，“那還等什么？！我們總不能在家里傻等著啊。”
“那我們先去容易出事的幾個地方看看吧。”
安染起身晃了晃，馮振東趕緊扶住她，“你慢點！”
安染撥開馮振東，“快走吧。”
安染沖出門去。
海浪拍打著礁石，很險峻的樣子。
安染探出身子往海里看，馮振東趕緊上前拉著安染。
兩個人又沿著海邊仔細看著，越走越遠。
大橋上，大橋很高，下面是海。
從遠處能看到安染和馮振東在往下張望，顯得很渺小。
海風吹散了安染的頭發。
散亂的頭發下是安染焦急的眼睛。
機場外，車流不斷。
安染和馮振東出來，來往的人流如河流一樣從他們身邊流過。
濱海紅十字中心外面，殘陽如血，照著擺在路邊的一輛輛救護車。
馮振東挽著安染從里面出來。
十字街頭，紅綠燈閃爍不停。
夜晚的濱海大道上，車流如河。
馮振東的車淹沒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