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晚上尚左回家比過去早了一些，也許是我媽給他打了電話。

醫院里有安染姐陪著朵拉，我們就安心放松了很多。

飯后，陪我媽坐了一會兒。我就洗漱，然后就早早上了床。尚左也洗漱后，上床來陪我。

他抱著我，安慰我，“沒事的，你就別多想了?！?/p>

我輕聲地告訴他，“我查了一下，我可能是得病了。”

尚左輕輕指著我的臉，“你別老嚇唬自己，你只是有點勞累，有點緊張而已?！?/p>

我茫然地望著天花板，“我問了醫生，我應該是得了孕期焦慮癥?！?/p>

尚左有些不明白，眨巴著眼，“孕期焦慮癥？”

“就是過分擔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尚左笑了，撫摸著我的肚子，“你挺著個大肚子，肯定負擔重，以后，我下班就回來陪你?！?/p>

“我真不知道我會怎么樣，就是控制不住。越想控制，越是煩躁?！?/p>

尚左把我摟過去，“有我呢，想打想罵隨你。”

他拿起我的手打他的臉和胸，“現在就來吧。我愿意當你出氣的沙袋。”

我抽回自己的手，依偎在尚左胸前，“有你在，我就什么都好了。以前我有工作，沒時間胡思亂想?，F在在家養胎，加上身體反應越來越大，我就更控制不住自己了。隔幾個小時看不見你，我就開始心情煩躁。天黑了你還不回來，我就坐立不安。我害怕你出事，也害怕你……”

尚左捋著我的劉海，“還怕我什么？”

我認真地看著他，“怕你……跟別的女人，不管我了。”

尚左指著我的額頭，“你呀凈是自己嚇自己?！?/p>

我坦誠而又傷感地，“當年，譚文峰就是在我懷朵拉的時候，跟別的女人好上的。我現在肚子大了，變得難看了。我怕你跟他一樣，扔下我跟孩子……”

尚左緊緊抱著我，“辛果，我知道你受了好多苦。我發誓，有我尚左在，就不會再讓你受苦的?！?/p>

“我知道，可我就覺得……自己對你沒有吸引力了。”

尚左把我摟得更緊了，“在我眼里，你永遠是世界上最善良最美麗最美好的女人！”

我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了，可我喜歡這樣，我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進了一個逃避風浪的港灣。我愿意就這樣呆著，直到睡去。

十三

帶著山野的自由之風，夏子萌和沈小飛又回到了想逃脫，又逃不開的塵世家中。

門打開，夏子萌進來，后面跟著沈小飛，還推著兩個大行李箱。

夏子萌喊著，“我們飛回來了！”

翔寶跑過來，“哈哈，這大箱子里面有什么好東西呀？”

沈小飛笑著，“哈哈，你媽給你買了好多好吃的呢?！?/p>

“是嗎？快打開給我看看！”翔寶使勁拍著箱子。

沈母笑著拉著孫子，“寶，先讓你爸媽休息一會兒嘛。哎喲，子萌，累了吧，趕緊坐下，休息一會兒?！?/p>

夏子萌揮著手，“不累不累！”

她四下環顧著，像是到了一個新家。

夏子萌坐下喝水，邊喝邊說，“媽，你還別說，在山谷里滑翔可真有意思，下次再去，也帶上你和爸爸，還有翔寶，我們一起去?！?/p>

沈父端著茶杯從自己臥室走出來，“嗯，現在時興徒步。到時候，也問下老劉和辛果他媽，還有你爸媽，一起組團去?！?/p>

沈小飛拍著手，“那敢情更好了！”

沈小飛打開箱子，拿出一大堆土特產，“這是鮮竹筍，這是火腿，這是鮮花餅，還有果脯……翔寶，拿去吃吧。哎呀，累死我了。”

沈母責怪著兒子，但心里高興，“哎呀，那么遠，還拿這么多東西，市場里都會買到的呀?！?/p>

夏子萌看著婆婆，強調重點，“這可和市場里的不一樣，是原產地正宗的呢?！?/p>

沈父朝沈母擠眼，示意她不要亂說。

沈母醒悟，“啊啊，那倒也是，還是原汁原味的好。”

沈父接話，“晚上啊，我就給你們做春筍炒臘肉，好吃著呢?！?/p>

這時，沈小飛電話響了。

沈小飛拿起一看，臉色頓時變了，趕忙掛了。

夏子萌回頭問老公，“剛進門，又是誰來找你??？”

沈小飛支吾著，“沒，沒誰，騷擾電話，騷擾電話?！?/p>

說著，電話又響了。

沈小飛看了一下，又按斷，“真是煩死人了！”

夏子萌開心地，“哎呀，還是山里好，沒信號，誰也找不到，多自在啊。”

沈小飛皮笑肉不笑地，“就是，就是。哎呀，我去撒泡尿，憋死我了！”

沈小飛轉身跑向衛生間。

夏子萌看了一下，拉過翔寶，兩手抱著兒子的頭，搖晃著，親切地問，“想媽媽了吧?！?/p>

翔寶拿著果脯，“嗯，想你給我帶回好東西來呢，就這破東西呀?！?/p>

翔寶說著把果脯扔到一邊。

夏子萌趕緊拾起果脯，“嘿，還破東西？！這可是我和你爸大老遠帶回來的！”

沈父看著這一幕，禁不住地樂，“哈哈，現在的孩子可不好糊弄了！”

十四

醫院分娩體驗中心內的前臺，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正在幫尚左填寫表格。

女生在問，“請問，您是要體驗完整的分娩流程嗎？”

尚左點頭，“對?！?/p>

女生看著尚左，“那要從一級到十級完整體驗呢?！?/p>

旁邊，我正看墻上的一張說明，上面模擬出現實中各級別的痛感。

我回頭對尚左道，“尚左，你這是干什么啊？我又不是不知道。”

尚左笑了，“不是你，是我。我也想體驗一下女人生小孩的痛苦呢。”

我非常驚訝，“哦，男的也可以呀，真想不到！”

尚左歪著頭覷著我，“事非經過不知難嘛。男人要是體驗過生育過程，就會更加愛護老婆和母親了。是不是？”

我笑了，使勁點頭。

女生對尚左說，“表格填好了，我現在帶你們去?！?/p>

女生在前，引領尚左和我走向體驗區。

女生幫尚左連接好設備，讓他坐到體驗機旁的沙發上。

尚左望著女生，“那個……嗯，我還是有點緊張。能不能……請您再說明一下過程啊？”

女生微笑著，“哦，完整的體驗會從第一級開始，最高十級，每個級別持續四十五秒?！?/p>

我問道，“來體驗的人多嗎？”

“還好?！?/p>

我接著問，“那，能夠堅持到十級的人多嗎？”

女生笑了，搖著頭，“不是很多。”

尚左看向我，“放心吧，我肯定沒問題。開始吧?！?/p>

女孩子打開設備，機器開始運作起來。

女孩子看著儀器，“現在是一級，身體會有酥麻的感覺?！?/p>

尚左表情輕松地看著我，我好奇地地看著他和機器。

女生面無表情，科學化講解，“一級和二級只是輕微的痛感，馬上就是三級了，相當于痛經的感覺?！?/p>

果然，尚左身子一縮，不由地“哎喲”了一聲。

我上前握著尚左的手，“尚左，你沒事吧？”

尚左佯裝鎮靜，微笑地地擺擺手。

“現在是四級，相當于女性宮縮?！?/p>

尚左的身體反應更加明顯了，就連我也跟著緊張起來。

我皺著眉頭，對尚左，“忍受不住就說啊?！?/p>

尚左咬著牙，仍笑著說，“沒事?！?/p>

“現在是五級，相當于開指的痛感……現在是六級……”

尚左的表情越來越扭曲了，他忍不住蹲在地上。

我忙上前抱住尚左。

我緊張地看著尚左，手心里都出汗了，“行了，這么難受，就到這兒吧?！?/p>

尚左滿頭大汗，滿臉通紅，擺著手，“不……不能停，要是你真的生了，會停下來嗎？是不是？”

女生看著尚左，“先生，還要繼續嗎？”

尚左咬著牙，“繼，續續……我要完整地……體驗……一下……”

“現在是七級，堅持哦……現在是八級，很多人堅持到這里就不行了……還行嗎，不行我就停止?！?/p>

尚左不住地呻吟著，把我的手抓得越來越緊。兩個人手心里都是汗，都快握不住了。

我既心疼又緊張，“行了行了！快停下吧。”

尚左搖著頭，“不不，不要?！也灰肮ΡM棄！”

“現在是九級……”

女生也忍不住地伸頭看著尚左。

尚左疼得笑了起來，“不……不……馬上……我要……生……生了?！?/p>

他痛苦地擠出笑容，撒開我的手，緊緊握住身下的床板。

“現在是十級……”女生的聲音都變得顫抖了！

尚左的五官都快擠在一起了。

我瞪著眼，張著嘴，喊著，“尚左，尚左……你別嚇我啊……”

機器終于停止了。

尚左滿頭大汗。

女生敬佩地看著尚左，“恭喜您，先生！您完整體驗了整個分娩過程，您真的好厲害啊。”

我趕緊給尚左擦汗，能感覺到他的身體還在不住地顫抖。

尚左連喘幾口大氣，“現實中……生孩子……就這么痛吧?！?/p>

女生一笑，“真實的痛感要比這個還厲害，還強烈?！?/p>

尚左抱住我，“對不起，真是讓你受苦了！”

我微微一笑，看著他，“我生過朵拉了，會好很多?！?/p>

女生拿出一本證書交給尚左。

“先生，這是給您的，只有堅持到最后的人，才能得到這本證書?！?/p>

尚左結果證書，彎腰，“謝謝。”

他打開證書，輕輕念了起來，“尚左先生，恭喜您經歷十級疼痛誕下‘寶寶’！希望您能從這次分娩體驗中感知愛人懷孕十月的艱辛，在以后的生活中更加尊重她！更加疼愛她！”

尚左轉頭望著我，“辛果，生孩子不是你自己的事，我會一直陪著你的?！?/p>

我握著他的手，不由地眼眶濕潤了。

十五

沈小飛現在正經歷著比女人難產還痛苦的關口。

生財有道公司里，大劉敲著二郎腿，看著對面萎縮的沈小飛。

“你這個月的利息，什么時候給我啊？”

沈小飛皺著眉，乞求地，“劉總，我最近手頭有點緊，能不能再寬限幾天？”

大劉把手機上的視頻打開，扔到沈小飛面前，“哼，手頭緊？你都有錢去飛去浪，這點利息都還不上？嗯？！”

沈小飛一看視頻，正是夏子萌剪的視頻，很漂亮很美。

“我這是去滑翔訓練，就是為了掙錢還您錢的嘛?！鄙蛐★w解釋著。

大劉歪嘴一笑，“行！佩服！你能玩著就把錢掙了，還了，我要向您學習！”

沈小飛也一笑，“哪里，哪里，我很快會把錢還給您的?！?/p>

大劉拿過手機欣賞著，“好啊，我等著。可我把丑話說前邊，你要是還不上，也有一個辦法……”

沈小飛懵懂地“啊，還有什么辦法？”

大劉色迷迷地看著手機，“我看，這里邊的小妞不錯，要條有條，盤也挺亮……”

沈小飛連忙擺手，“不不不，那是我老婆?！?/p>

“你老婆？你可真有福氣！哈哈哈?！?/p>

大劉湊過來，瞪著眼睛逼視著沈小飛，把沈小飛看得都有點發毛了。

大劉把手機給其他人看，“你們也看看，她老婆是不是很騷啊，哈哈哈！”

其他人都狂笑起來，“騷騷！騷得厲害呢。哈哈哈?！?/p>

沈小飛站起身，其他人都停住笑，歪著嘴嬉笑著蔑視地看著他。

沈小飛有些緊張，直抱拳，“我會很快還你的，很快！”

沈小飛說完飛也似地離開。

大劉瞧著沈小飛跌跌撞撞的樣子，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十六

瑟琳娜也正在看手機短視頻，有時尚的，有顏值主播之類的，接著看到了夏子萌拍的那個視頻，正當她要順手把那個視頻刷過去的時候，她忽然停住了，忙把那個視頻刷回來，認真地看著，她看到了夏子萌，還有阿鎖。她停住畫面，放大，緊緊地盯住阿鎖的臉。她禁不住一下子眼睛里含著淚水。

莎莎走過來，“看什么呢，娜娜姐，這么專注！”

瑟琳娜驚醒過來，忙擦下眼睛，“嗨，現在短視頻還真有好的?！?/p>

“嗯，我最喜歡那些時尚的了。您看到好的，也轉發我一下?！?/p>

瑟琳娜點著頭，“嗯，好的好的?！?/p>

“馮總叫您去一下。”莎莎說。

瑟琳娜整了下頭發和衣服，“好的，就去。謝謝你，莎莎。”

莎莎一笑，“您和我客氣啥?！钡吐暤?，“馮總面前您多說我幾句好話就行了。走了?！?/p>

說完，莎莎也學著像瑟琳娜那樣扭著腰肢走開。

瑟琳娜望著莎莎背影不禁笑了，但馬上又皺起眉頭，變成了冷笑。

瑟琳娜起身向馮振東辦公室走去。

馮振東在和張會計說話。

瑟琳娜推門進來，“馮總，您叫我？”

馮振東看看門口，皺了下眉頭，停了一下。

瑟琳娜去把門關上。

馮振東咳嗽了兩聲，“咳咳。嗯，李總那筆款子現在只打過來一半，還得催一下啊?！?/p>

瑟琳娜皺了一下眉，“這個該死的李總！那天吃飯時不都說好的嘛，怎么就只給一半呢？！”

馮振東嘆了口氣，“唉，一半就一半吧，總比什么都不給的好。你再催他一下。不行，就再親自跑一趟。”

瑟琳娜歪著頭，疑惑地，“你，你就……那么放心？”

馮振東搖頭，“我實在沒辦法了。張總和你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瞞你們?，F在公司到了最緊張的關口?？党傻耐蹩倎黼娫捔??！?/p>

瑟琳娜急切地，“他怎么說？”

馮振東搖著頭，“他說，公司內部還有分歧，貸款的事不行了。”

張會計接話，“還有，西林藥業的楊總也來電說，暫時不需要貸款了。”

“天創那邊的合同到現在也沒有落實。我看，也很難?！瘪T振東望著公司她們倆骨干。

張會計看著馮振東，“嗯。銀行那邊王總也在催呢?！?/p>

馮振東閉著眼睛，頭靠在椅背上。

張會計沉吟著，“馮總，上次那筆錢……”

馮振東揮揮手，“我知道了。你去吧?！?/p>

張會計慢慢地轉身出去，關上門。

瑟琳娜走到馮振東身邊，給他揉著太陽穴。

瑟琳娜低聲地，“沒想到……公司這么困難，怪不得……”

馮振東握著瑟琳娜的手，長長地舒了口氣。

到了晚上，又是一場大酒局，但酒好喝，事不好做。

馮振東端起酒杯，向崔總敬酒，卻被他擋住了。

崔總一笑，“馮總意思我明白，可是我也有難處，就請馮總多理解吧。”

馮振東一碰崔總酒杯，“崔總，為了這筆業務，我們公司十分重視，已經跟銀行打好招呼了?！?/p>

崔總嘆口氣，“唉，不瞞你說，公司在外邊有一千多萬的賬沒收回來，年前又新投了一筆資金，實在是周轉不過來啊?！?/p>

馮振東點著頭，看著崔總，“下半年銀行那邊要收口，想貸款就不容易了?！?/p>

崔總皺著眉，“我也想換設備，可是……心有余力不足啊?！?/p>

瑟琳娜見狀，試圖緩解一下局面，“崔總，您先吃菜，這里的海蟹可是濱海最有名的。”

她把螃蟹轉到崔總面前，接著說道，“今年的藥材市場非常好，您想擴大生產，絕對是個英明決定。至于資金方面，您再想想辦法，我們也幫您出出主意?！?/p>

崔總苦著臉，“我真的拿不出保證金啊?！?/p>

馮振東沉思片刻，“您還缺多少？”

崔總歪著頭想了想，“起碼得有一百多萬吧?！?/p>

馮振東一咬牙，“好吧，這筆錢……我來解決?！?/p>

崔總瞪大眼睛，“什么？！”

馮振東看了一下瑟琳娜，又看向崔總，“公司賬上也不寬裕，不過總會有辦法的?！?/p>

崔總握著馮振東的手，激動地，“哎呀，馮總，你可是幫我大忙了?！?/p>

馮振東笑著，“那咱們的事……”

崔總一拍桌子，“沒問題，我現在就能拍板！”

飯桌上的氣氛突然變得輕松了。

瑟琳娜觀察著馮振東，夾起一塊肉，剛送到嘴邊，突然干嘔起來。

馮振東瞥了一眼崔總，趕緊支開瑟琳娜，“娜娜，問問服務員，水煮蝦好了沒有？”

瑟琳娜捂著嘴巴起身出去。

馮振東端起酒杯，“崔總，為了咱們合作愉快，干杯。”

崔總起身，“這杯酒該我敬你，謝謝馮總幫忙啊?！?/p>

兩人客套著碰杯而飲。

瑟琳娜推門進來，“菜馬上就好。”

她坐回座位，崔總立刻端著酒杯過來，“大美女，以后也請你多關照了?！?/p>

瑟琳娜起身，很不好意思地擺擺手，“崔總，我……不能喝酒?！?/p>

崔總一瞪眼，“怎么，一看項目談成了，連這個面子都不給我了？”

瑟琳娜為難地看著馮振東，還是沒有舉杯。

馮振東笑著，“娜娜現在身體不方便，我來陪您，開心！”

崔總不依不饒，“不行，我酒都端起來了?！鞭D對瑟琳娜，逼迫地，“你要是給我面子，合同的事，我說到做到。要不然，前面的話，就當咱們什么也沒說。”

瑟琳娜猶豫半天，慢慢把手伸向酒杯。

馮振東卻一把奪過去，“崔總，女人嘛，總有不舒服的幾天。您想喝多少，我奉陪！”

說完，他舉杯與崔總的酒杯相撞，仰頭飲下。

瑟琳娜看著馮振東為自己解圍，眼神里透著暖意。

十七

高檔KTV包廂內，燈紅酒綠，大長腿飄來飄去。

譚文峰和大劉等在唱歌，每人旁邊坐著許多衣著性感的陪酒女郎。

譚文峰一曲“再活五百年”后，大劉起身敬酒鼓掌，姑娘們也一起圍著敬酒。譚文峰開心地一飲而盡。

譚文峰拍著大劉的肩膀，“這段時間干得不錯，到年底，我會發給你個大紅包！”

大劉起身深深鞠了一躬，“多謝譚總栽培！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旁邊的姑娘們都起身，“譚總，我也要紅包！”

譚文峰笑著一一親姑娘們，“都有都有！面包會有的！哈哈哈！”

大劉湊到譚文峰前，拿出手機給譚文峰看，討好地，“哎，譚總，我剛看到一個妞，很有味道，您要喜歡，我就去給您弄來?！?/p>

譚文峰瞇起眼睛，“是嗎？給我瞧瞧。”

譚文峰一看手機，正是夏子萌那個視頻。譚文峰瞪著眼睛，一下子呆住了。

大劉見譚文峰這個表情，會錯意，更加討好地，“怎么樣，還入您的法眼吧？”

譚文峰嚴肅地看著大劉，“你怎么認識她的？”

大劉一拍大腿，“嗨，是她老公借了我們錢。所以，我們……嘿嘿，很簡單！”

譚文峰冷笑了一下，喝了口酒，冷笑道，“哼！原來是這樣。真是山不轉水轉呢。”

大劉疑惑地，“您認識她？”

譚文峰看著視頻畫面，“何止是認識！哎，這樣，你就逼他老公還錢，還不上，就拿房子抵押。嗯，他們家有兩套房子，也不用拿他現在住的那套大的抵押，就要老小區那套小的?！?/p>

大劉睜大眼，眨巴著，“啊，這您都門清啊！”

譚文峰一揮手，靠在沙發上，“那是當然！要讓他知道我們對他的底細門清，不要抱什么幻想！”

大劉起身立正，“是！譚總，您放心！”

譚文峰開心地笑著，“坐坐坐，唱歌！我們要好好玩玩！哈哈哈哈！”

十八

送完了崔總，馮振東坐在副駕駛座上歪著頭，閉著眼睛，差不多睡著了。是瑟琳娜在開車。

瑟琳娜拍拍馮振東的肩膀，“再忍一會兒，馬上就到了?！?/p>

馮振東撅著嘴，捂著肚子，想吐的樣子，“停車，停車，我我……”

馮振東趕緊捂住嘴。瑟琳娜將自己的圍巾遞給他，圍在他的胸前。

瑟琳娜急忙把車停在路邊。

馮振東打開車門，一溜歪斜地下車，還沒到路邊上，就噴了出來！

馮振東哇哇地吐個不停，瑟琳娜在后面給他拍背，“吐出來就好了，吐吧?！?/p>

說著，瑟琳娜又打開礦泉水瓶遞到馮振東手里。

“喝口水，清清口，別嗆著?！?/p>

馮振東拿起水瓶喝了幾口，使勁漱了漱口，又把水吐出去。然后彎著腰，開始大喘氣。

瑟琳娜還為馮振東捋著胸前，“好點了吧，回家我給你下碗熱面吃就好了?！?/p>

馮振東點著頭。

這時，馮振東的手機響了。馮振東拿出來一看，是譚文峰的。馮振東不想接，但又不敢掛斷。

瑟琳娜問，“誰呀？”

馮振東嘆口氣，“唉，譚，譚文峰?！?/p>

瑟琳娜皺著眉頭，“他這時候找你干嘛呀？”

馮振東搖搖頭，“還能干嘛。他去玩，又讓我給他買單結帳唄?！?/p>

瑟琳娜拉著馮振動的手，“別接，不要去！”

馮振東無奈地，“唉，現在公司這個樣子，哪能不去呀。”

說著馮振東接通了手機，瑟琳娜也顯得很無奈。

手機里傳來一陣陣歌聲，譚文峰開心地，“干嘛呢，怎么不接電話呀？是不是正和娜娜辦好事呢，啊？哈哈哈！”

馮振東搖晃著身子，回答道，“剛，剛和客戶吃過飯?！?/p>

“是崔總吧，一起來樂呵樂呵吧?！?/p>

馮振東回答，“崔總他，他有事回去了?！?/p>

“那你就和娜娜姑娘一起來吧?！?/p>

馮振東一愣，捂著手機，看著瑟琳娜。

馮振東眨巴著眼睛，“哎，他怎么知道崔總和你，我們在一起？”

瑟琳娜皺著眉，也很納悶，“是啊，怎么回事??？不會是Lilly告訴他的吧?！?/p>

譚文峰著急了，“快點吧，今天我高興，我請你們！”

瑟琳娜直搖頭擺手。

馮振東忙接電話，“哦哦，娜娜也回去了。我我，我一會打車過來。”

“老地方！”

譚文峰掛了手機。

瑟琳娜咂了一下嘴，“我還是送你過去吧?！?/p>

馮振東揮手，“不用了。讓別人看見你去，那，那就不好了?！?/p>

瑟琳娜點點頭，“那我在家等著你，可早回來呀?！?/p>

馮振東點著頭，“嗯嗯。再說，再說?！?/p>

馮振東跑到路邊揮手打車。

KTV包廂內姑娘和大劉在唱歌，唱的是《廣島之戀》。

譚文峰抱著一個姑娘在跳舞。

馮振東推門進來，有姑娘招呼馮振東。

姑娘扭著腰肢，一臉媚笑，“馮總，您怎么才來呀，可想死我了?！?/p>

譚文峰邊跳邊對譚文峰說，“看看人家小米，為了你來，把其他客人都辭了，多專一呀！”

馮振東笑著，坐下。小米姑娘給馮振東倒上酒，兩個人一起碰杯。

馮振東喝了一口，一陣惡心，趕緊拿過垃圾桶吐了幾口。

小米在一旁趕緊照顧，給他一杯熱茶喝。

譚文峰過來，一拍馮振東，“沒事吧你？”

馮振東笑著，揮手，“沒事，沒事。哎，今天又有什么高興事?。俊?/p>

大劉剛要開口，譚文峰制止他，“我和馮總談個事，你先走吧?！?/p>

大劉點頭哈腰地，“好好，那我先撤了。有事，您就打電話?！?/p>

大劉朝馮振東點點頭，拿起衣服，開門出去。

馮振東看著譚文峰，“哈，什么事啊，還這么神秘？”

譚文峰一拍手，拍得很響，“好事！來，先走一個！”

姑娘們為他們倆各倒一杯，端到他們面前。

馮振東有點發怵，看著滿滿一酒杯的酒，“這么多啊?！?/p>

譚文峰笑著，“要的就是全心全意嘛。來，干！”

譚文峰說著，一杯一氣兒喝完。

馮振東也硬著頭皮，分幾口喝完，酒都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譚文峰端著酒杯，點著頭，“可以！夠兄弟！”

馮振東一笑，“哎，你也認識崔總?。俊?/p>

“那是當然！他還跟我借過錢呢?！?/p>

馮振東有些恍然，“原來這樣啊?！?/p>

譚文峰覷著馮振東，“今晚上你們談得不錯吧。”

“還行。那以后你也幫我再給他說說吧?！?/p>

譚文峰摟著馮振東的肩膀，“沒問題！我呀，現在就一大心病，就是……”

馮振東驚訝地，“你怎么又病了？”

譚文峰一拍馮振東的大腿，把馮振東給嚇了一跳，怔怔地看著譚文峰。

譚文峰瞪著眼睛看著他，“我呀，我這病得了好久了！我就是，就是放不下娜娜！得不到她，我總是吃不好，睡不好，像丟了魂似的，眼前總是她的影子在我面前跳舞！”

馮振東吐了口氣，輕聲地，“你，你不是有Lilly了嗎？”

譚文峰搖著頭，大手一揮，“嗨，Lilly怎么能和娜娜比呀！我這得不到娜娜啊，就心里直癢癢，太難受了！”

馮振東為難地，“可娜娜她……”

譚文峰湊近了，嘴里的氣都噴到馮振東的臉上，“哎，銀行那邊我可替你扛著哪，你就不能為兄弟扛一把？”

馮振東苦著臉，搖著頭，“這真的不好辦啊，我總不能逼娜娜吧?！?/p>

譚文峰一甩臉，松開他，“那你看著辦吧。”

這時譚文峰的電話響了，他一看是他媽打來的。

“哼！這么晚了還打電話，煩死人了！”

譚文峰關了電話，把電話扔到一邊。然后，喊著，“唱歌，唱歌！”

譚文峰拉起旁邊的一個姑娘開始跳舞。

譚文峰桌子上的電話又響了，還是譚母的電話。電話在桌子上震動得直跳。

馮振東拿過電話，想接又不敢接，想遞給譚文峰，但還是站著沒動。最后他只好把譚文峰手機放到桌子上。電話終于停了。

這時，馮振東的手機響了，他一看是譚父的電話。他趕緊跑出去接通電話。

“喂喂，伯父嗎？”

傳來的是譚母的聲音，“振東啊，你知道文峰在哪里嗎？”

“啊，知道，阿姨，怎么了，有什么事啊？”

譚母著急的聲音，“文峰他在哪兒啊，剛才我打電話他也不接，我我，都急死了！”

馮振東安慰著，“阿姨，您別急，您慢慢說。”

譚母哭泣的聲音，“你伯伯他，他暈過去了！”

“啊？！”馮振東目瞪口呆。

房間里傳來很響的歌聲和音樂聲。

人，人性是什么？人性的底線邊界在哪里？它到底有多寬，又有多深？有誰能說得清楚？人生來都是清澈的，一眼就能看得清。可它會變啊，面對財富權力的誘惑，面對愛恨情仇和種種貪欲，變得你根本就不認識，就像看不到底的深淵。有人說過，人性是不能考驗的，環境一變，會變得面目全非，讓人瞠目結舌。為人父母，可一定要為孩子創造一個真正健康、良好成長的環境，真心讓他們認清是非善惡，牢牢把握住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