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遙蘭王妃身邊的人遞了話過來,約您明日金滿樓見。還是上回的那個廂房?!?/p>
流音說完,躊躇了一下,又道,
“上回遙蘭王妃拒絕了主上您的條件。這回您又救了她一次,您這次再提出合作,想必她應(yīng)該不會再拒絕了?!?/p>
謝淮欽淡淡掃他一眼。
流音瞬間閉嘴。
謝淮欽沒有說話,心下卻已經(jīng)猜到了姜青釉此舉的打算。
合作?
或許,這次不用他開口,對方自己就會提出?
另一邊秋棠院里,雪苑也在跟姜青釉說這件事。
“王妃,您是打算與榮譽(yù)王合作?”
雪苑沒有進(jìn)宮,她還是在外面聽到有人議論,等姜青釉回來后問了才知道,今日宮里居然發(fā)生了那么多事情。
聽說趙姒晚干的那些事后,雪苑恨不能把她大卸八塊。
又聽到榮譽(yù)王怎么把她救走,又是怎么給她找人醫(yī)治的。
雪苑現(xiàn)在心里,對于榮譽(yù)王那是感恩萬分。
姜青釉沒有否認(rèn),“嗯?!?/p>
先前她不想與榮譽(yù)王合作,一是他提出來的條件,她并不稀罕。
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diǎn),她那時一心想著離開,并不想和皇室的人再牽扯上。
但今日趙姒晚故意買通外男,蓄意污蔑她的清白,讓她看明白了一件事。
風(fēng)欲靜,而樹不止。
很多事情不是她想要無視,就可以杜絕的。
或許今日的事,余貴妃和謝之序并沒有參與其中,對于這件事也不知內(nèi)情,但保不齊哪一天為了利益,他們就對她或她身邊的人下手了呢?
別的不說,至少如今,不管是余貴妃還是趙姒晚,他們都和她有過節(jié)。
她現(xiàn)在孤立無援。
報恩也好,為自己和妹妹找一個暫時的庇護(hù)也好,這是她目前憑借著這個身份,唯一能做的了。
榮譽(yù)王幾次三番救自己,說明自己對他有用處,憑借合作,他或許會對她和妹妹庇護(hù)一二。
今日這樣的事,沒有榮譽(yù)王,她的下場只怕只有一個。
雪苑不知道姜青釉的想法,但王妃說什么就是什么。她只要照做就是了。
翌日午后,金滿樓天字一號房內(nèi)。
姜青釉今日換了身淺藍(lán)色對襟長裙,下擺處繡著白色的梅花,隨著她的走動,梅花仿佛活了過來,隨著她的裙袂翩飛。
煞是好看。
她坐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門口便有人敲門。
“請進(jìn)?!?/p>
吱嘎一聲,廂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姜青釉對上那人清冷孤傲的眉眼,眼底不自覺地閃過一抹驚艷。
即便是從前她還未與謝之序離心,姜青釉也不得不承認(rèn),這人生的實(shí)在好看。
俊臉線條流暢,有棱有角,眉骨挺立,鼻梁筆直。深邃的眼窩下,是一雙完美的丹鳳眼,居高臨下看著你的時候,平添了一抹睥睨一切的不屑。
他的唇不薄不厚,線條好看,唇色嫣紅。為他周身的冷意,莫名添了兩分欲色。
他今日褪下了平時最愛的月白色那一款的,換了身淺藍(lán)色的束腰錦袍,白玉腰帶將他精瘦的腰身勾勒地甚是好看。
郎艷獨(dú)絕,世無其二。
姜青釉腦中立馬浮現(xiàn)出這句話。
謝淮欽目光在她身上流轉(zhuǎn)一瞬,幾不可見地頓了頓,只一瞬,便又恢復(fù)正常。
他們二人淡定,反倒襯得一旁的流音雪苑二人有些浮躁了。
哇~
居然是同色系的衣服哎?
姜青釉給他倒了杯茶,“這是金滿樓這個月最新上來的君山銀針,王爺嘗嘗?!?/p>
謝淮欽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姜青釉神色自若,任由他打量。
謝淮欽垂眸,淺呷。
入口香氣濃郁,甘醇甜和,香茶仿佛可以滲透人的靈魂,只嘗了這么一口,這個人都仿似置身山水之間,若有疲乏一掃而空。
“難為金滿樓的東家,這樣的好茶便是宮中也不多見。”
謝淮欽感慨了一句。
他沒看到,姜青釉在他提到金滿樓東家時,眼底劃過的一抹異色。
“王爺喜歡便好?!?/p>
說完這句話,姜青釉沉默了一息。
似在猶豫,又似決定前最后的打氣。
謝淮欽把玩著杯盞,垂眸看著清亮茶湯中去銀針聳立的茶葉,沒有說話。
姜青釉知道他在等自己開口,暗暗吸了口氣,再抬眼時,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仿佛變了,認(rèn)真又誠懇。
“今日約見王爺,一是為了表達(dá)妾身的謝意。”
“昨日那般兇險的境地,若是沒有王爺出手相助,只怕妾身如今已經(jīng)兇多吉少?!?/p>
謝淮欽當(dāng)下杯盞,那雙漂亮的鳳眼輕抬,聲音清冷,如出塵佛子,“王妃昨日已經(jīng)謝過了?!?/p>
他說王妃的時候,身聲冷淡,稀疏平常。
姜青釉卻覺得耳朵一麻。
莫名有種羞恥感。
她說不清這是什么情緒,但她沒有深究。
“王爺大恩,妾身無以為報。”
“思來想去,憶起上回,王爺曾經(jīng)提到過希望妾身可以幫您打理手下的產(chǎn)業(yè)。不知,王爺如今可還缺一個掌柜?”
此話一出,廂房靜了一瞬。
流音站在自家主上身后,恨不能代替主上點(diǎn)頭。
他原本還以為這事需要王爺自己提起,說不定還要許出什么好處才能達(dá)成。
沒想到,遙蘭王妃竟然自己提起來了。
流音覺得,自己看遙蘭王妃更順眼了一分。
謝淮欽沒有理會自家那跳脫的手下,只淡淡看著面前的人。
目光從她身上與自己同色的長裙掃過,落在她精致絕美的面容上,唇瓣輕啟,“王妃愿意,是本王的榮幸。”
姜青釉微微松了口氣。
聽他這話,便是同意了。
正要開口商量她的條件,便又聽那人言簡意賅地問,
“條件。”
姜青釉眨了眨眼,反應(yīng)過來后,嘴角微勾,也不扭捏,“希望王爺可以庇護(hù)妾身和妾身的妹妹?!?/p>
謝淮欽定定看了她兩眼。
似意外,又似意料之中。
上次他曾提出幫她奪回謝之序的心,被她一口回絕。
那時他便猜到了一二。
今日,他算是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好?!?/p>
倒是流音,還有些驚訝。
不是說,遙蘭王妃對遙蘭王情深似海?
昨日宮中的事傳開后,眾人都在觀望遙蘭王妃的態(tài)度。
流音覺得她不至于痛哭流涕,但傷心欲絕總是有的吧?
怎么……這么鎮(zhèn)定?
他還以為她會讓王爺幫她除掉趙姒晚那個蠢壞的坯子,奪回謝之序的心。
結(jié)果,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