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沒有了?!?/p>
蘇瑤平靜的話語,如同最凜冽的寒風,瞬間吹散了帳篷內僅存的一絲溫度。
絕望,如同潮水般再次將五個獸夫淹沒。
焱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桃花眼里第一次失去了所有光彩。
清衍眉頭緊鎖,墨綠的眸子里是化不開的憂慮。
夜再次將自己埋入陰影,仿佛要與黑暗融為一體。
就連剛剛被迫接受現實的寒冽,臉色也變得無比難看,周身散發出駭人的低氣壓。
沒有食物,在這冰天雪地里,他們又能撐多久?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蘇瑤卻站了起來。
她的身形依舊單薄,臉色也有些蒼白,但那雙眼睛里,卻燃燒著前所未有的堅定火焰。
“不能坐以待斃。”她環視著幾個瞬間失去斗志的獸夫,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去外面找找看?!?/p>
“什么?!”焱第一個叫了起來,“外面可能有冰原狼!而且這鬼地方能有什么吃的?!”
寒冽也猛地抬頭,眼神銳利如刀:“你一個雌性出去?送死嗎?!”
清衍也皺眉道:“太危險了,我們對這附近一無所知?!?/p>
蘇瑤知道他們會反對。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伸出自己的右手。
然后,在四雙(凜還在昏迷)充滿懷疑和不解的目光注視下,她將手掌輕輕覆蓋在身下鋪著的、早已枯黃脆弱的干草上。
她閉上眼睛,努力調動起體內那絲微弱的、屬于【木系親和】的能量,小心翼翼地將其注入掌下的干草。
一絲淡淡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翠綠色光芒,在她掌心亮起。
下一秒,奇跡再次發生——
只見她掌心覆蓋的那一小撮枯黃干草,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了一點點微弱的、代表著生機的…綠色!
雖然極其微弱,如同風中殘燭,但那抹綠色,在這冰冷死寂的帳篷里,卻顯得如此突兀,如此…不可思議!
“這…這是……”焱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結結巴巴地指著那抹綠色,說不出話來。
清衍瞳孔驟縮,死死盯著蘇瑤的手掌和那抹微弱的綠意,眸底深處掀起驚濤駭浪!
夜也探出了頭,血紅的瞳孔中充滿了震驚。
寒冽更是身體一僵,臉上的表情如同見鬼!
生機?!
在這個連苔蘚都難以存活的極寒之地,這個雌性,竟然能讓枯草…逢春?!
這到底是什么妖術?!
蘇瑤收回手,那抹綠意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她的臉色也更白了一分,顯然消耗不小。
但效果已經達到。
她看著被震懾住的四個獸夫,平靜地解釋道:“我大概…能感應到附近植物類的東西,也許能找到一些能吃的根莖或者別的??傄囋??!?/p>
她沒有說謊,激活木系親和后,她確實隱約感覺到了來自大地的某種微弱呼喚,只是還很模糊。
帳篷里再次陷入沉默。
但這次,沉默中不再是純粹的絕望,而是摻雜了濃濃的震驚和…一絲微不可查的希望。
如果她真的有這種神奇的能力……
“我跟你去。”
清衍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他看著蘇瑤,墨綠的眸子認真而凝重,“外面危險,多一個人多一份照應。”
蘇瑤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隨即點頭:“好。”
她知道清衍是蛇族,在這種寒冷環境下狀態也很差,但他是目前這幾人中最冷靜、也最先對她釋放出一絲善意(?)的人。
寒冽嘴唇動了動,似乎想反對,但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是臉色依舊難看。
焱也想說什么,但看了看自己虛弱的身體,又看了看昏迷的凜,最終也閉上了嘴。
“那…你們小心。”他只能干巴巴地說了一句。
決定做出,不再耽擱。
蘇瑤將唯一的那件羽絨服給凜蓋好,自己則再次拿出新手贈送的另一套略薄的防寒服穿上,又將那個強光手電筒別在腰間。
清衍也掙扎著起身,拿起一根不知從哪兒撿來的、勉強能當武器的獸骨。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和…一絲豁出去的決絕。
蘇瑤最后看了一眼帳篷里剩下的三個獸夫和昏迷的凜,然后深吸一口氣,率先掀開了那片破爛的獸皮門簾,彎腰鉆了出去。
冰冷刺骨的寒風,瞬間包裹了她。
外面,是白茫茫一片的冰雪世界,天色依舊昏暗,看不到太陽,只有遠處隱約傳來的、不知是風聲還是獸吼的呼嘯。
清衍緊隨其后,也走出了帳篷,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他們的腳下,是未知的危險。
他們的前方,是渺茫的生機。
蘇瑤閉上眼,努力去感應那來自大地深處的、微弱的生命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