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在玻璃窗上蜿蜒如扭曲的蛇形,劉漫夏的粉底液分不清是被淚水還是雨水沖刷成青灰色的底色。
“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紅絲帶在雨幕中搖曳,劉漫夏頸間破碎的珍珠一顆顆,一顆顆的混入雨夜,消失不見。
劉漫夏嘴里喊著,跌跌撞撞闖入便利店,破碎的珍珠就那樣精準無誤的落在便利店自動門的縫細中。
便利店的陸昭安正在擦拭著柜臺,薄荷綠色的圍裙口袋露出半截社區防家暴手冊,手冊染著三天前不小心打翻的熱可可漬,那是陸昭安在觀看“家暴受害者常見反應”是不小心打翻的,而此時正與女人腿上淤青的形狀完美吻合。
王曉涯的舉刀相向,劉漫夏的驚慌失措,她的瞳孔在顫抖,是屬于被害者的驚慌,而那莽撞沖出來的少年,在監控下暴露無疑,他想要打敗邪惡勢力,卻成為了最好的挾持人員,只是可憐了無辜的的手機。
刀架在宋秋夜的脖子上,陸昭安發出幼兔版的嗚咽,是在渴望施暴者的回心轉意,還是在引誘施暴者墮入地獄呢?
“不許碰手機,不許報警,不然我就殺了他。”
陸昭安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滴滴滴落,她步步往后退,肩膀顫抖著,露出她那可憐的臉,男人啊,不過是視覺動物,被視線吸引的臉也在為自己不小心碰到報警器的動作做掩護。
慌了神的歹徒想要將尖刀刺入弱者的身體,弱者只會向弱者刀劍相向,以為自己的不幸都是告發者的錯,卻忘記了如果不是自己將底線交給惡魔,惡果自己怎么又能嘗到呢。
總有少年將自己比作騎士,渴望拯救被惡龍囚禁的公主,一躍推開陸昭安的宋秋夜,肩膀被惡龍狠狠咬下一塊肉。
失敗的王曉涯怎么甘心,想向陸昭安揮出第二刀,劉漫夏的刺痛聲卻吸引了他,第二刀…好像有了新的歸屬。
王曉涯高高舉起刀,猙獰的面容,嘴里喊著為獲得勝利的獲獎感言。
“去死吧,臭彪子!”
警察破門而入的剎那,只看見少女撲向劉漫夏,如護崽的母鹿。
被踢翻的尖刀,被壓在地板反扣的歹徒,就這樣獲得了長久穩定的工作。
“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少女清甜的嗓音,柔聲細語的關心,卻獲得尖銳的聲音。
“我不去醫院!!!”
劉漫夏爆發的力氣掐的陸昭安生疼,少女吃痛紅眼框激起警察的憐惜,無人發現少女虛護漫夏脖子的手撫摸著女人的后頸。
那是三天前在社區診所,她為其親手貼上的鎮痛膏藥,此時殘留著的薄荷味混雜著血腥味,像極了她養在床邊的食蟲植物。
不想去醫院的女人,警察也只好問過大概經過離去,畢竟女人現在看起來精神狀態并不好,刺激精神病誰敢為其負責呢?
宋秋夜捧著摔碎的手機欲哭無淚,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成為了最佳證人。
“喝點熱的會好一點。”陸昭安遞過一杯熱可可,溫度依舊是精準的65度,那是心理咨詢室安撫患者的黃金溫度。
劉漫夏裹著毛毯發抖,陸昭安用腳尖將珍珠碾進地縫,珍珠透露出來的光芒真像上周塞進王曉涯家門的匿名信封一樣,一樣在光線下散發著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