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薩努拉的述說后，張楚琦眉頭深鎖。一切的事件串聯起來，張楚琦一眼看穿威廉的野心。

“他想要吞噬張家的產業，我那個傻哥哥還蒙在鼓里，被蕭翠翠耍得團團轉還渾然不知。”張楚琦淡淡道。她向來對這個新來的嫂嫂沒有好感，要不是看在哥哥份上，怕早就把人給轟出去。

“蕭舅母怎么可以隨意和外商合作？真的是看在錢的份上，什么都可以做得出來哦？”薩努拉不解問道。

“呵呵，有錢使得鬼推磨，更何況他們之間的婚姻本來就是一場交易。”張楚琦一語道破蕭翠翠與張根譚之間的實質。

沒有真情的婚姻真的能長久嗎？

薩努拉歪著頭認真思索起來。

瞧見薩努拉臉上那副微妙神情，張楚琦彎著腰與她平高，“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最重要的是你安全回來。以后，再也不能這般魯莽行事，懂嗎？”

“嗯，是我害你們擔心了，對不起！”薩努拉愧疚道。她完全沒料到之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見她一臉自責的模樣，張楚琦也不忍再說一句責怪她的話，話鋒一轉，又回到蕭姨娘身上。“蕭翠翠竟然也會覬覦我們家的鳳冠，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既然鳳冠那么要緊，外婆還那么好面子，舍得借出去？她應該會想到可能會出事嘛，不是嗎？”薩努拉不解提問道。依外婆的性子，該會將如此寶貝的東西好好收藏起才對吧。

“那么你可能就有所不知了，也小瞧了你蕭舅母陽奉陰違的本事。”張楚琦不以為然道。

“啊？”薩努拉驚訝的看著自家母親，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不信？”張楚琦頓了頓，開始說起那日蕭姨娘見到那頂鳳冠后的事件。“你也不知道你蕭舅母那張嘴是多么的甜，簡直是泡了蜜的毒藥，把你的外婆迷得團團轉。”

她那日走到張老太的房內，然后見到了張老太正仔細擦拭那頂點翠娘惹鳳冠。

“哇，太好看了，婆婆！怎能把這么漂亮的鳳冠給藏起來呢？”蕭姨娘望著那頂價值連城、綴滿翠羽鑲嵌百顆珍珠的鳳冠，看得目不轉睛的那副模樣到，至今張楚琦都歷歷在目。

“鳳冠可是張家的傳家寶，將來是要傳給月香的。”張楚琦剛巧給張老太倒了熱茶回來，撞見這一幕。她也非省油的燈，直接就想給她來個下馬威。

“哎喲！小姑，這么漂亮的東西，把它一直收在暗無天日的柜子里多么可惜哦？像這種寶貝，當然要拿去來給大家見識見識，才顯得張家多么的氣派啊！”蕭姨娘三兩下子就將張老太的鳳冠給游說了。

“戴在我一個老太婆身上有什么好看的？”張老太望著蕭翠翠問道。

“當然不是啦，要是婆婆覺得不方便，兒媳倒是有個法子，不知您樂意不？”蕭姨娘戰戰兢兢地開始兜售她的點子。

“哦？說來聽聽。”張老太呷了口熱茶，等著聽下文。

“我覺得啦，你也許可以將這頂鳳冠借給戲班？讓他們演出的時戴著展示給眾人看。”蕭姨娘在自己的頭上比劃一下，“不知婆婆意下如何呢？”蕭姨娘的話語讓張楚琦聽著很不舒服，卻無法出言直接反駁。

“戲班子？”張老太挑眉，不大樂意道：“合適嗎？”

“怎么就不合適啦？鳳冠可是戲班子最緊要的頭冠！沒了它，整出戲都會失色！屆時大家就無法一同欣賞鳳冠的風采，張家也沒機會顯寶了不是？”

“哦？蕭姨娘的想法還真是新鮮呢！”張老太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那你打算幾時邀請戲班子來？”

“不如就在婆婆生辰宴當日如何?那時候，一定能大放光彩的！老爺還請了外商來賀壽。鳳冠的技藝要是被看重了，搞不好會引起潮流，多幾個人仿制，那才叫流芳百世呢！”蕭姨娘的話說得倒是動聽，讓張老太都有些心動了。

不過，張老太向來謹小慎微，并沒立即答應，只是淡淡說道：“哦……再看吧。”

那頂點翠鳳冠擦拭完畢后，張老太交給張楚琦，“幫我收好。”

“是，阿娘。”張楚琦接過鳳冠，放回原處的柜子里。

等她出來時，蕭姨娘已經離去，留下張老太一人在房。

“阿娘，我聽嫂嫂講，他們準備給您置辦一個非常盛大的壽宴。到時候很多人都會到來。”張楚琦有些擔憂地看了眼母親。

“無妨。我曉你哥哥的心思，他不過是借助我的顏面去拉攏洋商。”張老太倒是清醒，知道自家孩子的脾性。

“你可以接受？”張楚琦無法置信的望著張老太。

張老太扯了扯嘴角，“你哥哥想要的，從來都不曾失敗過，你最清楚咯。鳳冠固然重要，可要是能幫到他，我倒是很愿意借出的。”

聽到這么一句話，張楚琦哪里還敢多說什么。

“鳳冠再貴重，也貴不過你哥哥，還有我們這個家。”就在張楚琦準備離開時，張老太忽然加了這么一句話開口道。

張楚琦笑而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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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鳳冠對于外婆來說，真的只是傳家寶嗎？再沒其他特別的原因嗎？”薩努拉小心翼翼地問道。

張楚琦望著薩努拉，“確實還有別的原因。你還想要多聽這頂鳳冠的故事？”

薩努拉連忙點頭。

“鳳冠嘛，”張楚琦娓娓道來，“是由你外太爺爺當年專門從廣州請人給你外婆打造的。那時你外婆可是峇峇娘惹第二代傳人，疼惜女兒的太爺爺，自然想給女兒最好的東西。”張楚琦輕輕帶過。

薩努拉望著自己的母親，反復琢磨那句話——疼惜自己的女兒就會給她們最好的東西。那么外婆……真的疼母親嗎？

她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最終化成未能問出口中的心中疑惑。

“外婆的鳳冠真的很美，”薩努拉感嘆道：“看來外太爺爺花了重金，一顆愛女之心就凝在這頂鳳冠里，難怪外婆才如此鄭重吧。”雖然在戲班只匆匆見過一眼，那華美早已難以讓她忘懷。若鳳冠丟失的僅是意見寶物？還是一段祖輩流傳給后代愛？

“傻孩子，”張楚琦伸出手輕撫自己女兒的發頂，“找外婆的鳳冠不是你一人的事，不用什么都自己扛的，懂嗎？”

“好啦好啦，時間不早了，該去睡了！”張楚琦推了推薩努拉的后背。

“我又不是小孩子。”薩努拉努努嘴，“阿娘，你也早些歇息吧，晚安。”

“晚安。”語畢，張楚琦便提著西洋藥箱離開客房。

房間里只剩薩努拉一人。她靠在那張鋪著粉色軟墊的單人椅上，沉思起來。

外太爺爺……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房間的木門被推開，穿著一身白色蕾絲滾邊睡裙的露娜走進來，“姐姐，你剛剛去了哪里呀？怎么現在才回來啊？”

“我，剛剛被人綁走了。”薩努拉輕描淡寫的說道。

“哈？什么？！”露娜頓時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盯著自家姐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