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閣密室內(nèi),青銅燈盞投下幽藍火光。裴元慶轉動機關,石壁緩緩移開,露出一個圓形祭壇。壇中央立著面造型奇特的鏡子——鏡框呈三瓣花狀,每瓣刻著不同圖案:日輪、月牙、星瞳。
“三生鏡...“星崖聲音發(fā)顫,“沒想到裴將軍一直保管著它。“
老將軍苦笑:“白芷夫人臨終所托。她說總有一天,護龍血脈會需要它?!八馕渡铋L地看了眼被安置在石榻上的靈兒,“尤其是小小姐?!?/p>
蘇瑤走近三生鏡,鏡中卻不見自己倒影,只有一團躍動的金色火焰。青瑤的鏡影則是銀色漩渦。而當星崖站到鏡前時,驚人的一幕發(fā)生了——
他脖頸衣領下,一道隱秘的星形疤痕突然發(fā)光!三瓣鏡框同時亮起,日輪、月牙、星瞳三個圖案脫離鏡框,懸浮空中,與三人身上的印記交相輝映。
“這不可能...“青瑤踉蹌后退,“三胞胎中只有靈兒是...“
星崖閉眼長嘆,解開發(fā)帶。黑發(fā)披散間,他整個人的氣質陡然一變,眉目間與姐妹二人的相似之處再也無法忽視:“我不是星崖?;蛘哒f,不完全是?!?/p>
他從腰間取下那枚玉佩,輕輕一掰,玉佩竟分成兩半。內(nèi)側刻著細小文字:“長子星崖,次女青瑤,幼女蘇瑤,幺女星瞳?!?/p>
“父母為迷惑仇家,將我們四兄妹分開撫養(yǎng)?!八嬲男茄隆赶蚧杳缘撵`兒,“她才是真正的'三妹',而我...是你們的大哥?!?/p>
密室一片死寂。蕭逸的劍尖不知何時已抵住星崖后心:“證明它?!?/p>
星崖不慌不忙,取出一把小刀劃破手指。血珠滴在鏡面上,鏡中頓時浮現(xiàn)記憶片段:四個孩童在庭院嬉戲,最大的男孩護著三個妹妹;黑衣人夜襲時,男孩背著最小的女孩突圍;懸崖邊,他將三塊玉佩塞給三個妹妹,自己引開追兵...
“我墜崖后被守碑人所救,為保護你們,索性假死頂替了他的身份?!靶茄孪祷匕l(fā)帶,又恢復成那個冷靜自持的守護者模樣,“直到感應到龍淵重開,才現(xiàn)身尋找你們?!?/p>
蘇瑤胸口發(fā)悶。那些夢境中反復出現(xiàn)的模糊面容,此刻終于清晰——不是父親,而是她的大哥!青瑤則盯著鏡中尚未消散的畫面:懸崖邊,星瞳——也就是靈兒——偷偷將星形玉佩塞回大哥手中。
“等等,“青瑤突然發(fā)現(xiàn)矛盾,“如果靈兒是星瞳,為什么她對自己的身份毫無記憶?而且年齡對不上...“
裴元慶咳嗽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封泛黃密信:“因為這孩子...在二十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p>
密信展開,是白芷夫人娟秀的字跡:
“星瞳為救兄姐,自愿跳入時空裂隙。吾雖搶回其肉身,魂魄卻已破碎。幸得守碑人以星核水晶封存殘魂,然記憶盡失,身形永駐童顏...“
蘇瑤如遭雷擊。難怪靈兒時而天真爛漫,時而滄桑如老者——她體內(nèi)封存著星瞳的殘魂,而身體永遠停留在墜入時空裂隙時的年紀!
“現(xiàn)在你們明白為何必須去星隕之地了。“星崖輕撫靈兒額頭,“只有那里的時間靜止特性,才能修復她破碎的魂魄。“
蕭逸突然用劍挑開星崖的衣襟:“那這又是什么?“
眾人倒吸涼氣——星崖腰間暗袋里,藏著一個小水晶瓶,瓶中懸浮著一滴漆黑如墨的龍血!
“噬龍魔精華?!靶茄绿谷坏?,“我需要它暫時壓制體內(nèi)暴走的龍血。當年為救星瞳,我吸收了過多時空亂流中的污染龍氣?!?/p>
他解開衣領,露出胸膛——那里密布著與鐵手神醫(yī)相似的黑洞,但里面跳動的不是心臟,而是一團扭曲的灰霧!
“時空反噬?!靶茄驴嘈Γ拔颐渴褂靡淮瘟α浚碗x徹底消散近一步?!?/p>
正當眾人震驚之際,石榻上的靈兒突然坐起,雙眼銀光灼灼。她的聲音變成空靈的回響:“大哥說謊?!?/p>
密室溫度驟降。靈兒——或者說蘇醒的星瞳意識——飄然落地,銀發(fā)無風自動:“噬龍魔血不是用來壓制,而是喚醒。他想重啟萬龍祭。“
“星瞳!“星崖厲喝,“你記憶不全,不要妄言!“
“我的記憶比你想象的完整?!办`兒指尖凝聚星芒,在空中畫出復雜符紋,“當年不是我自愿跳崖,而是你把我推下去的——為了獲取純凈的星瞳之力!“
符紋炸裂,化作無數(shù)畫面碎片:懸崖邊,少年星崖將幼妹推向深淵;墜落中的星瞳胸口星形玉佩發(fā)光,形成保護罩;最后時刻,真正的守碑人星崖趕到,接住女孩卻來不及救回她的魂魄...
青瑤的月牙印記突然爆發(fā)強光,她痛苦抱頭:“這些記憶...被修改過...“
蘇瑤扶住姐姐,日輪印記同樣灼熱。三生鏡劇烈震顫,鏡中浮現(xiàn)出更多被掩埋的真相——當年屠殺護龍一族的黑衣人首領,摘下口罩后露出的,赫然是少年星崖的臉!
“不!“現(xiàn)在的星崖暴怒,一掌擊碎三生鏡,“你們懂什么!皇室用龍血克隆術污染血脈,唯有萬龍祭才能凈化——“
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警報聲打斷。裴元慶臉色大變:“有人觸發(fā)了外圍機關!“他撲向墻邊窺孔,隨即駭然倒退,“三...三個國師!帶著噬龍魔大軍!“
蕭逸一把揪住星崖衣領:“你引他們來的?“
“愚蠢!“星崖掙脫束縛,“若我與他們一伙,何必救你們多次?“他指向開始暗淡的傳送陣,“要走現(xiàn)在就走!星瞳的狀況撐不過今日了!“
靈兒——星瞳的意識再次消退,變回那個茫然的小女孩。她虛弱地拉住蘇瑤的袖子:“大姐...不要去...星隕之地是陷阱...“
密室外傳來劇烈撞擊聲。裴元慶拔出佩劍:“老朽斷后!諸位速決!“
蘇瑤面臨兩難抉擇:即刻帶靈兒前往可能是陷阱的星隕之地,還是留下對抗噬龍魔大軍?她看向青瑤,姐姐眼中同樣掙扎。
“分兵。“星崖突然提議,“我?guī)峭ク焸?,你們留下阻止太子。萬龍祭必須在月全食時啟動,距離此刻還有三天?!?/p>
蕭逸冷笑:“方便你單獨對靈兒下手?“
撞擊聲越來越近。星崖竟不辯解,只是亮出掌心——那里有一個正在潰爛的星形印記:“我的時間不多了。但星瞳...你們的幺妹...還有救?!?/p>
石壁轟然炸裂,煙塵中可見三條巨型觸手蠕動。裴元慶怒吼著沖上前,劍光如虹斬斷一條觸手,自己卻被另一條卷住腰部!
“走!“老將軍在觸手收緊前擲出一物,星崖凌空接住——是把青銅鑰匙,“劍閣地窖...白芷夫人留下的...“
話音未落,觸手猛然收緊,骨骼碎裂聲令人毛骨悚然。星崖咬牙啟動傳送陣,藍光籠罩祭壇:“最后問一次,誰跟我走?“
青瑤突然將蘇瑤推向蕭逸:“帶靈兒走!我留下去皇城阻止太子!“
“不行!“蘇瑤想拉住姐姐,卻被一股柔和力道彈開。青瑤的月牙印記全開,銀光形成屏障:“記得嗎?日輪主生,月牙主死。這是我的使命?!?/p>
星崖趁機抱起靈兒躍入傳送陣。蕭逸猶豫一瞬,拽著蘇瑤緊跟而上:“不能讓靈兒單獨跟他在一起!“
藍光吞沒四人的剎那,蘇瑤看到青瑤轉身迎向噬龍魔的背影。姐姐最后的口型分明是:“相信我。“
傳送通道中,時間仿佛靜止。星崖懷中的靈兒再次睜眼,這次她的目光清明而哀傷:“大姐,別難過。二姐不會有事...月牙印記的真正力量是...“
話未說完,通道突然劇烈震蕩。前方出現(xiàn)一道裂縫,隱約可見裂縫外是浩瀚星空。星崖臉色大變:“有人干擾傳送!“
一只由星光凝聚的巨手從裂縫中伸出,直取靈兒心口!星崖怒吼著擋在前面,卻被巨手當胸穿過。沒有鮮血,只有無數(shù)光點從他傷口溢出。
“時空執(zhí)法者...“星崖的聲音開始飄忽,“他們不允許星瞳歸位...“
蕭逸揮劍斬向巨手,劍刃卻穿過虛影。千鈞一發(fā)之際,靈兒胸口星形玉佩自行飛出,化作光盾擋住巨手。碰撞產(chǎn)生的沖擊波將四人甩出通道,墜入一片璀璨星海...
蘇瑤在失去意識前最后看到的,是星崖破碎的身軀正化為點點星光,而他拼命將靈兒推向自己和蕭逸的方向,口型在說:“保護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