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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君心與吾長相思

鱗化形

三個月后,蜀中小鎮。

蘇瑤將新采的草藥鋪在竹匾上,陽光透過葉隙在她手背投下斑駁光影。自從皇城一役后,她與青瑤、蕭逸隱居在此,過著尋常郎中的生活。

“瑤姐!“青瑤的聲音從屋后傳來,“快來看!“

蘇瑤擦凈手上藥漬,繞到屋后菜園。青瑤正蹲在井臺邊,指著水面倒影:“昨夜星象有異,北方七宿扭曲變形,就像...“她蘸水在石板上畫出詭異圖案,“有什么東西在拉扯星空。“

蘇瑤胸口日輪印記突然刺痛。恍惚間,她看到幻象:漆黑太空中,無數龍形戰艦正從漩渦中駛出,為首的巨艦上站著個模糊人影,抬手間星辰明滅...

“瑤姐?“青瑤輕晃她肩膀,“又發作了?“

蘇瑤搖頭驅散幻象:“蕭逸今天怎么樣?“

“還是老樣子。“青瑤嘆氣,“今早換藥時,他背后的紋路又擴散了。“

屋內傳來瓷器碎裂聲。二人沖進去,只見蕭逸滾落床下,額頭滾燙,后背衣衫已被他自己撕開——那里原本的燒傷疤痕竟扭曲延伸,形成一條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龍紋身!

“歸墟...龍冢...“蕭逸在昏迷中囈語,“他們...醒了...“

蘇瑤打來冷水為他擦身,發現龍紋觸感異常,指尖傳來輕微搏動,仿佛皮下真有活物。更奇怪的是,當她用沾濕的布巾擦拭紋身時,金龍眼睛部位竟閃過一絲藍光。

“這不是普通紋身。“青瑤指尖月牙印記微亮,“我能感覺到...龍魂共鳴。“

窗外突然傳來孩童嬉鬧。蘇瑤推窗望去,幾個村童正圍著個貨郎打扮的外鄉人。那人從擔子里取出塊亮閃閃的東西,陽光下折射出刺目光芒。

“那是什么?“青瑤瞇起眼。

蘇瑤卻如遭雷擊——貨郎腰間露出一角令牌,上面星紋排列與星崖慣用的陣法一模一樣!她顧不上解釋,抓起斗笠沖出門去。

貨郎已收起擔子走向鎮口。蘇瑤保持距離尾隨,直到僻靜處才加快腳步:“前面的郎君請留步!“

貨郎轉身,是張完全陌生的臉:“小娘子有事?“

“星紋令牌。“蘇瑤直視他眼睛,“從哪得來的?“

貨郎臉色微變,手摸向擔子。蘇瑤早有防備,袖中銀針已抵住他咽喉:“別動。“

“素手銀針...果然是蘇大家。“貨郎突然笑了,從懷中取封信,“家主說您若活著,定會認出這令牌。“

蘇瑤接過信,火漆印正是星形家徽。她心跳加速:“星崖...沒死?“

“家主說,您看了自會明白。“貨郎趁機后退,從擔子里抓出把粉末砸向地面。煙霧散去,人已不見蹤影,只留擔子里的貨物散落一地——全是孩童玩具,最上面是個草編蚱蜢,與靈兒當年常玩的那種分毫不差。

信紙上只有寥寥數字:“天坑月圓夜,龍鱗化形時。“

蘇瑤手指發抖。星崖若真活著,是敵是友?而“龍鱗化形“又是什么意思?

歸途中小雨淅瀝。蘇瑤在巷口撞見匆匆尋來的青瑤:“蕭逸不見了!只留下這個...“

那是塊潮濕的鱗片,泛著深海般的藍色。蘇瑤觸碰的瞬間,耳畔響起悠遠龍吟,眼前浮現畫面:海底深淵中,巍峨宮殿群靜靜矗立,殿前石碑刻著“歸墟龍冢“四個古篆。

“他去了海邊。“蘇瑤篤定道,“我們必須——“

話音未落,胸口日輪印記突然劇痛!她跪倒在地,這次幻象更加清晰:龍形戰艦群中央,巨艦指揮臺上,那個模糊人影轉過身——赫然是星崖的面容,只是雙眼完全被黑霧充斥!

青瑤同樣抱頭悶哼,月牙印記銀光亂閃:“他也看到了...星崖在艦隊里...“

雨越下越大。二人攙扶著回到小屋,卻見蕭逸好端端坐在桌前喝茶,背后龍紋已然平復,只是眼神陌生了許多。

“你們見到使者了?“他開口,聲音里夾雜著奇異回響,“星崖說得沒錯,天坑確有異動。“

蘇瑤銀針已在指間:“你是誰?“

“還是我,只是...“蕭逸苦笑,“想起了更多事。“他卷起袖子,露出手臂內側的陳舊疤痕——那分明是個被刻意磨滅的星形印記!

“初代族長有三個子女,長子鎮守歸墟,次女執掌日輪,幺子...“他指向自己,“就是我。當年為避禍被送入凡間,記憶封存。“

青瑤的月牙印記突然照射蕭逸胸口,顯現出隱藏的星紋:“所以你能感應到星崖?“

“不全是。“蕭逸望向北方天空,“他在利用艦隊尋找某樣東西...某種能打破龍族封印的...“

一聲驚雷打斷他的話。三人同時望向窗外——雨幕中,遠處天坑方向升起一道藍光,直貫云霄!

“月圓之夜...“蘇瑤抓起斗笠,“就是今晚!“

冒雨趕到天坑時,夜色已深。雨停了,圓月如銀盤懸在天坑正上方。藍光從坑底射出,在月華映照下形成光柱。更詭異的是,光柱中隱約有個纖瘦人影!

“靈兒?“青瑤失聲喊道。

人影似乎聽見呼喚,抬頭望來。月光下,那張臉確實是靈兒,卻已是少女模樣,銀發如星瞳當年那般垂至腰際。她赤足站在光柱中,手中緊握著那個草編蚱蜢。

光柱突然收縮,凝聚成一片龍鱗落在少女掌心。她輕巧地躍上坑壁,幾個起落便來到三人面前。

“大姐,二姐。“少女嗓音兼具靈兒的清脆與星瞳的沉穩,“還有...三哥?“她歪頭打量蕭逸,眼中銀光流轉,“你長大了。“

蕭逸——或者說蘇醒的護龍幺子——單膝跪地:“星瞳大人。“

“別這么叫我。“少女將蚱蜢別在腰間,動作與靈兒一模一樣,“我是星瞳,也是靈兒。龍鱗重塑時,兩個意識...融合了。“

她拉起蘇瑤的手貼在臉頰:“記得嗎?你說要帶著我們一起活。“掌心傳來的溫度如此真實,蘇瑤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

青瑤突然警覺轉身:“有人來了!“

樹林中走出個披斗篷的高挑身影。那人摘下兜帽,露出星崖的面容,只是右眼覆蓋著星形晶片:“好久不見,弟弟妹妹們。“

蕭逸拔劍相向:“站住!你引來的艦隊——“

“不是我的艦隊。“星崖苦笑,指了指晶片,“當年為救星瞳,我一只眼睛永遠留在了時空裂隙。那里能看見...它們。“他轉向天坑,“真太子封印松動,引來了真正的敵人。“

仿佛印證他的話,北方夜空突然扭曲,形成一個巨大漩渦。與蘇瑤幻象中一模一樣的龍形戰艦探出首艦,漆黑艦體上布滿血色紋路。

“那是噬界龍族的遠征軍。“星崖聲音沉重,“他們追蹤真太子三百年,為的是奪取被封印的'源初龍晶'。“

“源初龍晶?“銀發靈兒——現在或許該稱她為星靈——突然按住胸口,“是不是...這個?“

她展開手掌,那片龍鱗在月光下變成透明,內部赫然封存著一顆微型星辰!

星崖獨眼驟亮:“原來在你這里!當年星瞳——“

巨響打斷了他的話。天坑底部藍光劇烈閃爍,接著傳來巖石崩裂聲。一條覆蓋著腐朽龍鱗的巨臂破土而出,扒住坑沿!

“太遲了...“星崖面色慘白,“真太子要掙脫封印了!“

漩渦中的戰艦同時亮起血光,無數黑影如蝗蟲般涌出。最近的鎮子響起警鐘,百姓驚恐張望這末日般的景象。

星靈突然將龍鱗按在蘇瑤胸口:“大姐,還記得日月橋嗎?現在是三印合一的時候了。“

日輪、月牙、星瞳三個印記同時脫離宿主,在空中組成完美三角。龍鱗中的星辰投射出浩瀚星圖,與三角印記產生共鳴。星崖迅速結印,獨眼晶片折射出復雜光路:“我來引導能量!“

蕭逸卻按住他肩膀:“不,這次我來。“他背后龍紋脫離皮膚,化作實體金龍盤旋而上,“歸墟龍族的力量,本該用于守護。“

三角印記與金龍融合,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星靈站在三人中央,銀發飛揚,吟誦起古老咒文。光芒化作三色洪流,一部分射向天坑加固封印,一部分沖向太空阻截艦隊,最后一股則環繞小鎮形成保護屏障。

真太子的咆哮與艦隊爆炸的火光交織,夜空如絢爛極晝。當一切平息時,天坑重歸平靜,星空漩渦也已消失。只有滿地焦土證明方才并非幻覺。

星靈癱倒在蘇瑤懷中,龍鱗失去光澤。星崖的晶片碎裂,露出其后空洞的眼窩。蕭逸背后龍紋消失,只留下淡淡疤痕。

“暫時...解決了。“星崖喘息著指向北方,“但他們還會回來。“

蕭逸攙起他:“所以我們需要重建護龍一族。“

“不止。“星靈虛弱地笑了,舉起手中不知何時多出的一塊漆黑鱗片,“我還拿到了這個...“

鱗片上刻著微縮星圖,一條紅線從地球延伸向深空某處。

“噬界龍族的...老巢?“青瑤挑眉。

星崖與蕭逸相視一笑。蘇瑤看著懷中半昏半醒的星靈,突然明白——這場跨越千年的守護之戰,才剛剛開始。

晨光中,三個印記各自回歸宿主。而在遙遠的海之盡頭,歸墟龍冢的碑文正逐一亮起...

愛森淼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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